这个人能拯救普特南吗？ - 彭博社

查尔斯·E·“埃德”·哈尔德曼管理资金的方式就像他打网球一样。普特南投资公司的高大新任首席执行官不打得很猛，保持球在场上，避免失误，通过长时间待在场上来消耗对手。

这正合适。由于波士顿的共同基金巨头在交易丑闻后仍在每月流失30亿美元的资产，他正处于生存游戏中。哈尔德曼正在应对这家老牌公司的67年历史上最严重的危机。投资者纷纷撤回超过700亿美元的资金。这是普特南在9月30日的资产的26%，就在两名经理因快速买卖自己基金而损害股东利益而被牵连之前。普特南还与证券交易委员会在潜在的1.38亿美元罚款以及对股东的未确定金额的赔偿上进行激烈争执。更糟糕的是，马萨诸塞州的国务卿威廉·F·加尔文正在调查普特南是否向一些退休基金支付了不当回扣，而该公司辩称这些回扣是合法的。前首席执行官劳伦斯·J·拉瑟在去年11月3日被解雇之前曾在普特南任职18年，他正在为他声称应得的数千万薪酬而斗争。

哈尔德曼如何处理这场危机将对7.5万亿美元的共同基金行业产生重大影响。执法者似乎决心利用普特南案件作为杠杆，以在未来对共同基金的运营方式进行重大改变。在11月13日宣布的部分和解中，证券交易委员会对普特南施加了行业多年来一直在抗争的规则。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命令普特南确保75%的基金董事是独立的，并每五年重新选举一次。此外，它对员工交易设定了严格的限制，并裁定未来任何非法交易必须直接报告给基金董事会。内部人士表示，其他有争议的措施可能是最终和解的一部分，包括对所谓软美元的控制——即向基金公司返还的经纪佣金，用于购买研究或设备（如计算机）——以及对销售共同基金的中介的激励支付。除非普特南和SEC在4月19日之前达成和解，否则行政法法官将确定处罚。基金评级机构Lipper Inc.的全球受托人审查副总裁杰夫·凯尔（Jeff Keil）表示：“SEC似乎在全力以赴地以普特南为例。”

这次清理可能会改变整个行业。各种费用将变得更加透明。例如，哈德曼（Haldeman）现在正告诉投资者他们在费用和服务上究竟支付了多少美元和分。基金费用可能会下降，尽管软美元返还的结束可能会限制下降幅度。而基金董事将面临更大的压力，以更好地保护基金股东的利益。普特南的董事表示，他们从未被告知存在问题——这个借口在未来是行不通的。

丑闻的后果正在改变行业的权力平衡，因为赢家和输家逐渐显现。没有比管理养老金和401(k)退休金的2万亿美元业务更明显的了。普特南由120亿美元的马什与麦克伦南公司（Marsh & McLennan Cos.）的保险经纪和金融服务巨头拥有，仍然是一个主要参与者，管理着来自机构的700亿美元资产，约占其管理资产的三分之一。但现在，大多数受到丑闻影响的基金集团，尤其是普特南、强生（Strong）和联盟（Alliance），正在遭受巨额资金流出，而创纪录的新资金——在第一季度约1300亿美元——正涌入未受污染的公司，如富达投资（Fidelity Investments）、先锋集团（Vanguard Group）和美国基金（American Funds）。

原因很简单：将资金交给基金经理的专业人士对养老金领取者和投资者有信托责任，他们不愿冒任何风险。与小投资者不同，小投资者更为善变，养老金基金经理往往会多年坚持选择的基金。一旦他们撤出，就很长时间不会回来，这意味着哈德曼的扭转努力可能需要多年才能见效。考虑一下佛罗里达州的州养老金基金，他们在二月份从普特南撤出了10亿美元。佛罗里达州管理委员会的执行董事科尔曼·斯蒂帕诺维奇说：“我们肯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与普特南做生意。”

**`直言不讳’。**普特南的商业模式是通过经纪人和财务顾问独家销售基金，正面临压力。如今，多达87%的共同基金都是以这种方式销售的——甚至包括那些不向投资者收取高额费用或销售费用的基金家族，如先锋基金，这些费用是普特南和其他公司用来补偿顾问的。重新赢回顾问可能会很困难。佛罗里达州科勒尔盖布尔斯的注册财务规划师米切尔·G·鲁宾说，他在普特南管理着超过100万美元的客户资金：“哈德曼面临的问题就是像我这样的人。我将通过不与他们开展新业务来惩罚他们。”

哈德曼能否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拯救普特南？如果个人的正直是唯一的决定因素，答案将是一个响亮的“是”。55岁的哈德曼是一位拥有30年经验的投资经理，在业内因其对投资者的承诺和高道德标准而广受赞誉。位于费城的基金顾问伯顿·J·格林瓦尔德说：“他绝对是个直言不讳的人。他的诚信和品格毫无疑问。”先锋集团创始人、哈德曼的朋友约翰·C·博格补充道：“如果有人能[修复普特南]，那就是他。但这并不容易。”

哈尔德曼面临的最大挑战可能是根除在专制的拉塞尔18年统治期间失控的牛仔文化。三个主要目标是：销售，销售，销售。来自马萨诸塞州安多佛的受认证财务规划师贝达·埃莫斯表示，自1998年以来她没有推荐过普特南的基金：“显然，普特南是一家营销公司，而不是一家资金管理公司。”前普特南销售人员得出结论，赢得新账户比良好的投资回报更重要。拉塞尔鼓励了一种“抓住机会”的文化。当投资组合经理的回报开始滞后时，他会发送“拉塞尔信”——用灰色纸张写的简短信件——这导致了偏执和怨恨。更糟糕的是，这鼓励一些经理通过冒险来赌博，希望获得丰厚的回报。

现在，哈尔德曼已命令经理们不再像普特南在1990年代的繁荣时期那样追求高风险高回报，而是要追求长期可靠的回报。哈尔德曼希望普特南的54只基金每年都能在其类别中排名前半部分。（在按资产加权的基础上，截止到3月31日，少于一半的股票基金达到了这一标准。）未来，经理们将通过实现这一目标获得奖金——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仅仅因为将他们的基金推入前10%而获得额外的奖金。他的新目标听起来可能很谦虚，但哈尔德曼表示，从数学上讲，这将足以使他的基金在三年和五年内进入可比基金的前1/3，因为竞争对手的表现会下降。为了强调他的观点，哈尔德曼将他的“指导信念”写在塑封卡片上，现在挂在经理办公室的墙上。

哈尔德曼的策略是回归普特南作为一个一致、保守的表现者的根基。他已规定每个普特南基金必须紧密遵循其宣布的任务 - 例如，作为一个增长或价值基金或小型股专家。哈尔德曼已经将其基金的初始费用从5.75%削减了8.7%至5.25% - 低于竞争对手负担基金的平均水平 - 并承诺每个基金的费用将保持在竞争对手的平均水平以下。他已禁止那些追逐热门行业或最新投资潮流的“当月风味”基金。他还停止将普特南每年数千万的广告重点放在其表现最好的基金上。哈尔德曼说：“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以谨慎的方式管理客户的资金。如果我们这样做足够长的时间，人们就会想与我们合作。”

与此同时，哈尔德曼通过彻底清理公司高层，给公司打上了自己的印记。4月5日，哈尔德曼从竞争对手波士顿基金公司州街研究与管理公司聘请了弗朗西斯·J·麦克纳马拉三世担任总法律顾问，直接向他汇报。总的来说，过去一年中普特南20位最高管理人员中有10人离职。哈尔德曼让许多人离开，包括被执法人员卷入非法交易的基金经理贾斯廷·M·斯科特和奥米德·卡姆沙德。斯科特和卡姆沙德的律师拒绝发表评论。其他人选择离开。此外，普特南还因涉嫌滥用交易解雇了13名员工。哈尔德曼说：“我们几位高级人员违反了受托责任，他们需要离开。”

修复松散的内部治理是哈尔德曼议程上的重要事项。成为首席执行官后，他下令审查自1998年以来在普特南工作的12,700人的交易记录。由于大多数滥用行为源于普特南基金的快速买卖，哈尔德曼立即禁止员工在购买后90天内出售任何基金，对于他们所工作的基金则禁止一年内出售。今年1月，他承诺公布管理人员和董事在普特南基金中的持股规模。

同一个月，他提升了托尼·鲁伊斯·德·佩雷斯为首席合规官，负责确保员工和客户遵守证券法。新的任命将直接向哈尔德曼汇报，并在波士顿普特南市中心的办公室靠近他。合规职责之前分散在公司各处：人力资源部门监控员工交易，交易部门有自己的合规团队，首席法律顾问威廉·H·伍尔弗顿监督某些领域。但伍尔弗顿并没有直接向拉塞尔汇报，甚至在同一栋楼里没有办公室。哈尔德曼感到震惊地说：“法律和合规在街对面的B级建筑里。”基金董事会主席约翰·A·希尔将合规责任的分散归咎于普特南的问题。“你必须把所有事情集中在一个地方。这本可以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他说。

**错失要点？**前管理层执法的崩溃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当局对哈尔德曼和普特南如此严厉。普特南基金董事会于3月25日发布的一份震惊报告称，包括拉塞尔在内的三位高管早在2000年就知道基金经理的非法交易。普特南告诉违规者停止，并为员工安排了伦理课程，但没有采取纪律处分。在一份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文件中，马什·麦克表示拉塞尔从未向他所在的董事会通报这些问题。拉塞尔拒绝发表评论。

多年来，马什·麦克乐于从拉塞尔在普特南获得的利润中获利——过去五年运营利润达到37亿美元。现在，一些批评者表示马什·麦克未能给予哈尔德曼所需的支持。例如，普特南内部人士表示，哈尔德曼一直私下恳求马什·麦克迅速与SEC达成和解，无论代价如何。在给《商业周刊》的书面声明中，马什·麦克表示，尽管在危机高峰期可能更为显眼，但它与哈尔德曼“共同设定公司的方向，监督进展，并在必要和适当时提供直接帮助。”

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和解谈判因Skadden, Arps, Slate, Meagher & Flom律师事务所（代表Putnam和Marsh Mac的律师）讨论基金经理的违规行为所需的处罚而陷入僵局，持续了数月，而基金董事则在处理应向股东支付多少赔偿的问题。自三月底以来，Marsh Mac和Skadden Arps一直在处理所有谈判，旨在赶在4月19日的截止日期之前达成协议。

Putnam的官员——包括Haldeman——通过坚持认为非法交易对股东造成的损害与其他共同基金家族相比是微不足道的，未能帮助他们的立场。Putnam将可识别的投资者损失仅定为50万美元，并建议处罚不应超过300万美元。批评者表示，这忽视了关键问题。“在Putnam，糟糕的是经理们在交易，”基金研究公司Morningstar Inc.的董事总经理Don Phillips说。“真正的问题是他们当时没有坦诚相告。”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毫不掩饰其希望处以重罚的原因。在3月15日的一份简报中，该机构辩称：“威慑的需要在本案中迫使施加 substantial penalty。”

**‘强硬派’。**尽管谈判旷日持久，但一些早期迹象表明Haldeman的策略可能奏效。在11月敦促投资者避免向Putnam投入新资金后，Morningstar在2月27日将其建议改为谨慎买入。此外，Haldeman已经有了一次救助的成功经验。在短短两年内，他扭转了Delaware Investments的乏善可陈的基金表现——这是一家拥有1000亿美元资产的费城共同基金公司，他在加入Putnam之前曾担任首席执行官。当他到达Delaware时，只有29%的基金位于其同行组的上半部分。当他离开时，60%处于上半部分——并且仍然如此。

哈尔德曼最初于2002年10月被普特南聘为投资共同负责人，任务是复制他在特拉华州取得的辉煌业绩。现在他的工作是推动经理们在普特南仍然管理的2270亿美元投资中提供良好、稳定的回报。到目前为止，结果喜忧参半。在截至3月31日的一年中，普特南的资金中约有56%位于同行组的前半部分。然而，债券基金占据了大部分的表现：只有36%的普特南股票基金超过了中位数。普特南创始人的77岁儿子乔治·普特南曾担任基金董事会主席，他说：“我们的价值和债券表现良好，但我们[曾经]高飞的基金表现极其疲弱。”

尽管如此，许多观察者认为哈尔德曼正在采取正确的举措，并有合理的成功机会。哈佛商学院的商业管理教授威廉·萨尔曼说：“他正在管理期望，并努力超越他设定的合理期望。”萨尔曼还表示，处理危机的“明智、务实的工作”同样重要，通过安抚紧张的员工并沟通他正在做的改变公司的组织和文化。

毫无疑问，哈尔德曼在他继承的文化中进行了重大改变。他说，普特南的等级制度和令人麻木的规则在他到达时让他感到震惊。现在，哈尔德曼在与他的投资组合经理们同一层楼的小而简单的办公室工作，而不是在12楼的豪华套房中，那里挂满了罗伊·利希滕斯坦等人的画作。最近与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共进午餐时，他自我介绍为“埃德”——尽管他没有为他们买单。

事实上，午餐以及谁来支付这笔费用曾经是普特南5300名员工中的一个痛点。现在，任何人都可以在八楼的行政餐厅用餐，前提是他们愿意付费。之前，拉塞尔实施了一套严格的等级制度。高管们，许多人年收入数百万，每天享受免费的午餐。下一级的员工每周有两次免费的机会。但普通员工则在其他地方用餐——自掏腰包。而顶级女性高管享有12周的带薪产假，是其他女性员工的两倍。现在，所有人都享有12周的产假。

在哈德曼的领导下，许多管理甚至最琐碎事项的规则都被清除。例如，一位高级高管的杂志订阅曾需要六个签名，包括首席财务官的签名。哈德曼计划在夏季暂停着装规范——男性穿西装，女性穿裙子或裤装。

拉塞尔曾为前800名高管举行季度会议；而哈德曼现在向所有员工开放。与其阅读详细说明季度亮点的演讲，他更倾向于主持一个更自由的互动。在一月份的第一次会议上，员工询问是否会有大规模裁员（希望不会，他回答），以及奖金是否会比通常的三月底发放时间提前（会）。实际上，哈德曼保证2003年的奖金将与2002年持平。奖金本应削减，因为尽管去年股市表现良好，但普特南的表现却很糟糕。（其2003年的营业收入为5.03亿美元，比2002年下降了10%，也仅为2000年创纪录的一半。）经理们对此非常满意。拉塞尔会将大部分奖金推迟几年，以防止员工离职。哈德曼说：“我们已经尽一切努力消除等级制度、政策和规则，并更加信任员工。”

这些价值观源于哈德曼在费城的中产阶级家庭。他已故的父亲拥有一家汽车牌照业务，帮助司机获取他们的车牌。他的兄弟现在经营这家公司，而他79岁的母亲仍然每周工作六天。哈德曼总是学习迅速，他在公立学校上学，之后获得了达特茅斯学院的经济学学位，然后又在哈佛大学获得了MBA和法学学位。

**面对面交流。**与拉塞尔的帝国式指挥控制风格相比，哈德曼委派了很多任务。作为一名经理，他的工作环境井然有序——他的桌子上没有一张纸。他也不是那种熬夜工作的人。即使在普特南危机最严重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相信人们在疲惫时并不高效。现在尝试在晚上6点后联系他，他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尽管如此，哈德曼似乎正在传达一个信息，即普特南的基金经理必须照顾他人的资金，而不是为自己谋取财富。费城退休计划咨询集团的总裁里克·肖夫（Rick Schoff）表示：“你以前从未听到普特南的人这样说过。”

哈德曼在与投资者交谈时常常提到普特南的历史，坚称公司正在回归其根基。他向客户展示了一段创始人之子乔治赞美一致性的短视频。新的电视和印刷广告展示了乔治·普特南的肖像，他在1937年创立了这家公司，当时只有一只基金，距国会通过创建现代共同基金行业的立法还有三年。普特南当时通过强调其平衡的投资方法，与威灵顿和MFS投资管理等公司竞争，这种方法以一个显示天平的标志为象征。普特南的理念可以追溯得更远，早在1830年，创始人乔治的曾曾祖父、马萨诸塞州最高法院法官塞缪尔·普特南建立了谨慎人规则——要求资金经理像对待自己的资金一样处理投资者的资金——这一规则至今仍具有法律效力。

到目前为止，哈德曼处理过渡的表现很好，令早期批评者感到困惑，他们怀疑他是否有足够的经验来管理全国第六大共同基金集团。在过去五个月里，他走访了一个又一个大型机构客户，累计了数千英里的空中和陆地里程——客户包括华盛顿州、加利福尼亚公共雇员退休系统和康涅狄格州。尽管会议气氛友好，但几乎所有机构在会后都打电话表示感谢但不考虑合作。然而，他确实取得了一次成功：康涅狄格州同意将资金留在普特南，以换取与业绩挂钩的费用。

尽管如此，哈德曼希望更大的回报会在未来到来。“[与投资者的会议]是值得的，因为我们向人们解释了哪里出了问题，我们正在做什么来修复它，并希望以良好的方式结束，以便他们将来能接我们的电话，并愿意与我们合作，”他说。机构投资者仍然保持谨慎。罗德岛总财政部长保罗·塔瓦雷斯表示，他希望在再次将资金投入普特南之前，看到普特南投资团队的稳定、内部防范不当行为的保障以及改善的业绩。

显然，哈德曼面临一些棘手的时刻。“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这里不会有太多乐趣，”基金董事会主席希尔说。哈德曼认为，他可以通过提供更好的基金回报来取得成功。也许是这样。但要恢复受损的声誉将需要数年时间。

作者：费斯·阿纳尔在波士顿，劳伦·杨在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