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艾伦的120亿美元教育 - 彭博社

像亿万富翁保罗·艾伦的帝国中的许多部分一样，波特兰开拓者队也耗费了大量现金。这个NBA球队在上个赛季损失了惊人的1亿美元，超过了历史上任何其他体育团队。一名球员与主教练争吵，并对球迷做出猥亵手势。还有四名球员因持有毒品被引用，另一名因家庭暴力被逮捕，使球队获得了一个新的绰号——监狱开拓者。与此同时，艾伦似乎一直处于否认中。本赛季，他终于面对现实。

他裁减了三分之一的员工，聘请了一位新的总经理，并交易掉了两名最有才华但麻烦不断的球员。在二月份，艾伦坐在场边为他的新开拓者加油，当球队投中三分球时挥舞拳头，当裁判做出可疑判罚时则抱怨。“有时候，这可能会让人感到痛苦，”他谈到这些变化时说。“但这是为了球队的利益。”

再记下保罗·加德纳·艾伦120亿美元教育中的另一个教训。在过去五年中，这位“另一位”微软公司（MSFT）的联合创始人已经挥霍了超过三分之一的财富，他的财富曾达到约300亿美元，购买了大量科技和媒体公司，以追求他对“联网世界”的愿景。他的想法是，随着互联网、有线电视和娱乐的融合，推动这一趋势的技术将成为金矿。但这一战略随着科技繁荣的崩溃而破灭，艾伦的失误使其雪上加霜。通常，他为一些荒唐的计划支付了高昂的价格。其他时候，他则是买得太早。经常，他只是一个投资者，而不是他帝国中许多关键公司的唯一所有者。因此，一些高管对可能带来“联网世界”所需协同效应的交易感到犹豫，因为这些交易与他们自己股东的利益相悖。例如，他与查特通讯公司（CHTR）的前首席执行官杰拉尔德·L·肯特在战略上经常发生冲突。在四年来首次谈及他的投资时，这位极为私密的艾伦承认了痛苦：“我不能说这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痛苦的清洗。**多年来，损失似乎对艾伦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事实上，他从未努力去解释这些损失。“保罗并不擅长处理死者，”艾伦的Digeo Inc.首席执行官詹姆斯·A·比尔迈尔说，该公司为有线电视机顶盒制作软件。但事实证明，艾伦虽然常常显得心不在焉，但随着损失的增加，他内心却在痛苦。“这是一场严酷的考验，”他的大学室友、Digeo首席运营官伯特·科尔德说，他仍然与艾伦定期下棋。

现在，51岁的艾伦正在对他的投资组合进行他对开拓者所做的事情：拆分、剔除坏苹果，并重新开始。他任命他的姐姐乔迪·帕顿，之前管理他的慈善事业，担任他的投资公司Vulcan Inc.的首席执行官。去年九月，他解雇了他长期的投资主管威廉·D·萨沃伊，将投资组合的管理交给了他从外部投资顾问Greenbridge Partners LLC聘请的内森·特劳特曼。特劳特曼的团队花了几个月时间剖析艾伦的庞大资产。他们的建议是：减少损失并进行多元化。

艾伦抛售了数十项下滑的投资，并注销了更多。他将投资组合缩减到仅40多家公司，而之前有100家公司。他保留的是一系列科技前景、体育资产、房地产和媒体公司——如有线巨头查特、好莱坞工作室梦工厂SKG和氧气媒体有线频道——新团队相信这些最终会带来回报。“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喝了一些蓖麻油，”在西雅图市中心办公室中放松且常常自谦的艾伦说。“喝下去的味道不好。而且你真的不想再喝了。”

痛苦的清洗几乎已经将“有线世界”从沃尔坎的词汇中消除。特劳特曼说：“这是一个伟大的愿景。但这不是一个可执行的投资策略。”虽然艾伦仍会偶尔进行一些科技投资，但他的经理们被指示要保护资本并产生稳定的回报。这意味着他们正在对数十家科技行业以外的公司进行考察。与其说是插入“有线世界”的另一个激动人心的挑战，不如说是多样化投资组合和最大化回报的平凡任务。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甚至比这更无聊。“我告诉保罗：‘我想把你当作加州公共雇员退休基金（CalPERS）来对待，’”特劳特曼说，指的是加州巨大的公共雇员退休基金。

90年代科技界的终极高风险赌徒已经转变为一个保守投资者。这一变化再深刻不过了。去年11月，在科技泡沫破裂后，他首次出价，竟然是对一家休斯顿的油气生产商——平原资源公司（PLX）的非正式收购要约。平原拒绝了他3.36亿美元的初始报价，但可能会被提高到4.45亿美元的报价所打动，尽管另一家公司，莱卡迪亚国家公司（LUK）也提出了竞争报价。如果交易成功，这将是艾伦将投资多样化到能源、保险和医疗等新行业的重要一步。

艾伦长期以来一直受到某种投资者注意力缺失症的困扰，现在他正在努力变得更加专注。他从未结过婚，他说自己在投资上花费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他与财务顾问每周举行一次会议；以前，他只是临时与他们会面。现在，他每周一与投资团队的高级成员共进午餐，以获取交易更新并讨论策略。艾伦还举行另一场每周会议，以了解他在微软之后最大持股的查特公司的最新进展。“在过去的几年里，我经历了很多，”艾伦说。“现在我参与其中，提出的问题更加尖锐、具体和深入——我认为，这很有洞察力。”

肠道检查。 随着艾伦的关注更加集中，他的纪律性也大大增强。在两年内，他将投资集团的规模扩大到30人，为来自摩根士丹利（MWD ）和高盛公司（GS ）等公司的年轻高管支付华尔街风格的薪酬。他对他们的要求也很严格。对于去年Vulcan关注的300家公司，他的团队制作了三页的报告，分析财务状况和行业前景。最佳前景的公司得到了30页的报告，提交给Vulcan的投资委员会。对于那些入选的公司——2003年仅有30家——顾问们编写了300页的报告，包含法务会计和管理层背景调查。只有这样，公司才能从Vulcan获得资金；去年只有十几家公司获得了资金。“我们现在比几年前更加彻底、细致、苛求和专注，”艾伦说。

艾伦的房地产投资也焕发了新的生机。在八年内，他花费超过2亿美元在西雅图市中心北部的联合湖沿岸收购了53英亩的土地。但他对这个老旧工厂、仓库和停车场的社区的计划从未实现。现在，一个在这里建设生物技术中心的项目正在获得动力，计划包括公寓和商店的空间。华盛顿大学的医学研究项目和默克公司（MRK ）的子公司Rosetta Inpharmatics LLC等主要租户已经签约。“有一个很大的机会可以使整体大于部分之和，”Vulcan的房地产负责人艾达·M·希利说。

科技崩溃的破坏让艾伦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去年秋天，他将自己的思考浓缩成一份26点备忘录，列出了改善投资管理的方法，并将其发送给了沃尔坎的450名员工。乍一看，这份备忘录像是一袋商业格言。“修正你的理论，”其中一条要点说，这意味着如果你的投资出现问题，就要重新考虑你的策略。“保护下行风险，”另一条则敦促员工考虑最坏的情况。但艾伦坚称，尽管这些观点听起来有些老套，但它们是指导他和他的顾问的框架。“事后看来，一切都变得清晰，”艾伦说。“如果我在这些事情上参与得更深入，思考得更周全，也许结果会有所不同。”

已经有一些结果在改变。艾伦的一条要点提醒人们“努力谈判”，但要放弃价格过高的交易。他在一月份确实这样做了，针对一家名为Magis Networks Inc.的小公司，该公司制造无线传输高清电视数据的技术。他在Magis于12月申请破产时失去了最初的投资。艾伦仍然喜欢这项技术，因此当法院几周后拍卖该公司时，特劳特曼积极出价——但在价格过高时选择放弃，最终让三洋电机（SANYY）以350万美元买下了它。“我们和每个人，包括保罗，进行了深入的讨论，决定放弃，”特劳特曼说。“在过去，他们可能会再追逐一下那个出价。这次不一样。”艾伦补充道：“我希望五年前就有这份26点备忘录。今天的情况会有所不同。这些教训是以巨大的代价学到的。”

毫无疑问，教训不在少数。艾伦常常只看到构建《连线世界》所需的各个部分的好处，而忽视了任何缺点。“他没有关注风险，”Vantage Point Venture Partners的合伙人迈克尔·雅格曼说，他在过去十年中为艾伦的每一笔重大交易提供建议。艾伦在1991年跳入卫星广播公司SkyPix，早于该业务起飞四年。他在Metricom Inc.上损失了约5亿美元，该公司在90年代末试图推出无线数据网络，而在无线热点流行之前。1999年，他在Pop.com上又损失了数百万，该公司在高速宽带连接普及之前承诺提供在线电影。“很多投资都超前于时代，”微软董事长威廉·H·盖茨三世说，他刚从与高中好友艾伦的巴哈马假期回来。“他聪明、天真，而且太早了。”

艾伦的时机在Charter的表现最差，这个黑洞吞噬了他损失的120亿美元的一半。1998年，他决定为了实现《连线世界》，他需要拥有能够传递他期望消费者渴望的信息和娱乐的高速线路。他在Charter名下花费近80亿美元吞并有线电视公司。但他是在市场的高点附近购买的。更糟的是，这些公司负债累累。2002年8月，Charter披露其会计受到刑事和监管调查。该公司表示正在配合调查，并解雇了两名高级官员。底线是：艾伦的Charter投资今天仅值20亿美元。“这次经历很有教育意义，”艾伦谦逊地说。“我可以说，我现在对与债务相关的问题的理解绝对比以前好得多。”

并不是他所有的投资都失败了。艾伦在1993年投入了大约1.7亿美元到Ticketmaster（IACI）中，并在2002年出售时收回了5.68亿美元。他还创办了Starwave Corp.，这是最早的互联网内容网站之一，并且在1992年成为ESPN Inc.在网络上体育报道的首个家园。五年后，他以大约2亿美元将其出售给了华特迪士尼公司（DIS）。艾伦还是priceline.com Inc.（PCLN）的早期投资者，这是一家在线旅游网站，他在1998年向公司投资了3000万美元，并在两年后以1.25亿美元出售。梦工厂正在成为一笔巨大的交易。明年，他将收回1995年投资的6.75亿美元，并保留24.5%的股份，银行家估计今天的价值接近9亿美元。

**2亿美元的游艇。**尽管经历了种种磨难，艾伦仍然是美国第三富有的人，估计财富为180亿美元，其中包括约38亿美元的微软股票。这足以支持各种奢侈享受。艾伦住在一个六英亩的封闭式庄园中——他的母亲、姐姐和她的家人也在这里有房子——位于西雅图的高档梅瑟岛。他喜欢为自己拥有的球队加油，开拓者队和西雅图海鹰橄榄球队。在空闲时间，他在自己的摇滚乐队Butcher Shop Boys中弹吉他（他说他们以“屠杀”歌曲而闻名）。他还创办了自己的音乐博物馆，西雅图的体验音乐项目。当他不在戛纳或威尼斯举办自己的派对时，梦工厂让他能够参加好莱坞最好的派对。今年早些时候，他接收了一艘413英尺的Octopus私人游艇，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游艇——价格超过2亿美元，是最昂贵的，配有自己的潜艇和录音室。他还是一位慷慨的捐赠者，在《商业周刊》的美国主要慈善家名单中排名第17，支持太平洋西北地区的土地保护、大学和图书馆。

尽管如此，他的各种热情让一些批评者怀疑艾伦内心深处到底改变了多少。“我会是一个健康的怀疑者，”一位艾伦曾经投资的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说。一些前Wired World公司的高管常常抱怨艾伦从未密切关注他们的业务。“保罗会消失一段时间，”一位曾经的Wired World公司首席执行官（要求匿名）说。“然后，他会突然出现，想知道一切。”今天，艾伦承认他常常将关键决策留给他人，但坚持自己已经改变了。“那时我在分配时间给那些[能产生]最高回报或规模最大或最重要的事情上做得不好。我认为我现在做得好多了。”

一些前员工也质疑他妹妹在2001年6月被任命为Vulcan首席执行官。当时，她的高级管理经验仅限于管理他的慈善事业。一些前员工抱怨她可能会显得专横和不愉快，他们说这破坏了工作氛围。帕顿说她的管理风格是“严格但公平”。她在接手后不久裁掉了100名Vulcan员工。她在会议上有一个习惯让其他人感到不快：作为俄勒冈莎士比亚节的董事会成员，帕顿有时会列出Vulcan会议桌周围的人员名单，然后将其与莎士比亚的相应角色画上联系。

但批评者最大的担忧是，如果艾伦内心的书呆子再次爆发，他可能会再次成为技术幻想的受害者。FlipStart的开发，世界上最小的全功能PC，已经让他花费了数百万。一些分析师怀疑该设备的未来。其他人则抨击Digeo，该公司的机顶盒将提供类似TiVo的录制功能等其他功能。该公司的客户不到100,000，利润仍然是遥不可及的前景。艾伦毫不气馁。5月2日，他将在新奥尔良的有线电视大会上在章鱼号上举办一场派对，以展示Digeo的最新进展。Digeo计划宣布与现有有线运营商的机顶盒商业推出，以及与另一家运营商达成协议以尝试该技术。

无论如何，艾伦作为科技先驱的遗产在30年前就已确立。1974年，作为霍尼韦尔国际公司（HON）沃尔瑟姆（马萨诸塞州）办公室的程序员，他在《流行电子学》上看到了一篇关于首款大众市场个人电脑Altair 8800的封面故事。艾伦跑过哈佛广场告诉当时还是哈佛大学学生的盖茨，他们在高中时梦想的计算机革命即将开始。几周内，盖茨辍学，他和艾伦创建了微软。

早期，艾伦在愿景、动力和技术能力上与盖茨不相上下。但在1994年，《连线》杂志称他为“意外的亿万富翁”。他对任何认为他的财富只是运气的看法感到愤怒：“我和比尔一起创立了微软。我参与了许多初始想法并编写了代码。”盖茨也同意。“这家公司是由两个朋友创办的，他们每天一起工作18小时，并共同发现了计算机。如果没有保罗带来的那种思维和才华，这家公司是不会成立的。”艾伦改编了BASIC编程语言，这为微软的第一款产品奠定了基础。1980年，他促成了DOS的购买，这一操作系统是微软成功的基础。他在与IBM个人电脑提供软件的谈判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笔交易最终使微软成为个人电脑繁荣的中心。艾伦在1983年因霍奇金病的生命威胁而离开微软。康复后，他决定独立创业，利用他的微软财富追求《连线世界》。

那个梦想没有实现。事实上，艾伦在开拓者队表现不佳时也达到了新的低点。但在最近的一场比赛中，最新的球员之一达里乌斯·迈尔斯过来与老板握手，这是一种尊重和感激的表现，似乎对艾伦来说很重要。这是他希望从商业世界赢得的认可，以支持他的新投资游戏。

由杰伊·格林在西雅图撰写，罗恩·格罗弗在洛杉矶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