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根的经济遗产 - 彭博社

作者：迈克尔·J·曼德尔

在1981年8月13日，罗纳德·里根总统签署了定义他对美国经济愿景的立法。经济复苏税法，也被称为肯普-罗斯法案，为许多个人和公司削减了税收，并开启了一个新时代。从那时起，政府在经济中的角色将大大缩小，市场将主宰一切。

就在前一天，IBM（IBM）以远低于关注和宣传的方式，宣布推出其第一台个人电脑，IBM PC。该电脑由英特尔（INTC）的微处理器驱动，当时的收入不足10亿美元，并且运行着一个几乎不为人知的公司微软（MSFT）的操作系统，IBM PC及其后续机器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轰动。

减税者。

在很少有人意识到的方式上，里根的经济遗产与IBM PC帮助开启的信息革命密不可分。他关于竞争市场、企业家活力和最小化监管的信息在快速技术变革的时代找到了愿意接受的听众，创新似乎每天都在开启新的机会。里根的第一任期见证了未来巨头如太阳微系统（SUNW）、康柏电脑、戴尔（DELL）和思科系统（CSCO）的诞生——自20世纪初以来最大的新公司创业浪潮。

很可能这些公司仍然会成立，并且会繁荣，即使里根没有当选。此外，他的一些政策，例如减少对非国防研究和开发的支持，对以技术为驱动的经济来说是负面的。

但是，加州人的减税计划非常适合并促进了这种新环境，强调对人力资本和思想的投资，而不是重型设备。他的税收法案，包括1981年的立法和1986年的重大税制改革法案，将高收入者的边际税率从70%削减到约30%，使得人们通过接受更多教育或冒险创业来提高收入变得更加吸引人。

促进创新。

此外，里根1986年的税制改革法案还有另一个重大影响。新法律帮助支持“基于思想”的行业，如软件和金融服务。它降低了这些公司的企业税率，同时削减或取消了税法中的一些条款，例如投资税抵免，这些条款主要惠及公用事业和铁路等传统行业。对企业税收的影响是立竿见影的：甲骨文（ORCL）的平均税率从1986年的44%降至法律生效后的32%。微软的税收也出现了类似的下降。

综合来看，里根在税制中倡导的变化促进了创新和企业精神，同时也鼓励了风险投资和人力资本的投资。里根推动更灵活的劳动市场和减少监管的意愿帮助公司更快地应对经济变化，包括新技术。

因此，里根在1980年代提出的政策影响，逐渐渗透到经济中，为1990年代的信息革命奠定了基础。这可不是小事，尤其是自1996年以来，技术一直是推动美国快速生产率增长的主要因素。

激烈的辩论。

尽管如此，关于里根经济学对科技繁荣的重要性仍存在激烈争论。诺贝尔奖得主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认为，里根的减税政策——尤其是1986年的法案——是“1990年代繁荣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另一位诺贝尔奖得主罗伯特·A·蒙代尔补充道：“[它们]使美国经济成为1990年代世界经济的引擎，伟大的信息技术革命得以依赖于此。”

然而，其他经济学家则不太愿意将繁荣归功于里根。他们认为，由于税收收入下降而产生的大额赤字对商业投资是有害的；如果赤字持续下去，公司在1990年代为信息技术支出提供资金将会更加困难。

相反，这些经济学家认为，克林顿总统因增税和降低预算赤字而获得的赞誉更大。“至于里根对1990年代繁荣的责任，这太牵强了，”麻省理工学院的另一位诺贝尔奖得主罗伯特·索洛说。“我们在里根时期经历的是一次深度衰退，然后是六年良好的增长，随着我们走出衰退，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由迈克尔·J·曼德尔撰写

长期观点。

无论你站在哪一边，评估里根经济学的正确方式，就像任何革命一样，不是看即时效果。相反，重要的是长期影响——对生产力、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对技术的影响。毕竟，对像美国这样庞大的经济体的税制和监管政策进行改变，就像稍微调整超级油轮的舵：初始效果很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导致航向的重大变化。

确实，降低税率所创造的积极激励——以及高预算赤字对投资的负面影响——是在几十年而不是几个月甚至几年后显现出来的。当然，一些头脑清醒的经济学家在讨论里根的税制变化时是意识到这一点的。

1985年，时任纽约会议委员会首席经济学家的埃德加·R·费德勒指出，“这将需要一些时间——也许10年左右——才能显现出里根提案的全部影响。”与此同时，时任自己咨询公司的艾伦·格林斯潘告诉商业周刊，“在未来几年可能发生的更有效的资本投资配置，在短期内是无关紧要的。”

延迟反应。

这种滞后有助于解释为什么里根在1980年代的税制变化可能帮助刺激了1990年代的增长。例如，对高收入纳税人降低税率大大提高了上大学或研究生院的回报。这最终会提高劳动力的教育水平，但这个过程需要几年时间，才能让足够多的人通过教育系统，从而产生真正的变化。

同样，一些经济研究表明，降低税率可以鼓励企业创业。“降低税收对工作努力和创业有积极影响，”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家詹姆斯·M·波特巴说。“里根减税无疑促进了我们在过去二十年中看到的一些经济增长。”

即使是快速增长的新公司也需要时间才能达到经济上显著的规模。思科公司成立于1984年，直到1994年才实现10亿美元的销售额。因此，里根的税制变化，即使在促进新公司成立的同时，可能直到1990年代才发挥其全部经济影响。显然，培养冒险的意愿并不是一个一夜之间就能完成的过程。根据一些经济学家的说法，“改变行为可能需要一代人，”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的税务经济学家乔尔·A·斯莱姆罗德说。

资金黑洞。

但是，如果里根经济学为一些长期收益奠定了基础，那么也有很多地方它表现不佳。首先，联邦政府在非国防研究和开发上的支出——长期增长的关键组成部分——在里根任内平均约占GDP的0.4%，相比于吉米·卡特总统时期的约0.6%大幅下降。

相反，国防研发的支出急剧上升。这些数十亿美元中的大部分用于资助战略防御倡议——这个反导弹盾牌至今仍未投入使用，并且几乎没有产生任何私营部门的衍生产品。“里根时代的教训是，投入巨额资金并且投入得很糟糕是可能的，”克林顿国防部的技术专家肯尼斯·弗拉姆说，现在是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教授。“几乎没有什么留下来。”

此外，尽管里根在支持竞争市场方面的言辞，但放松管制和贸易在里根的经济议程中却是低优先级的项目。实际上，卡特和克林顿在放松管制方面可以说比里根更为积极：航空和卡车运输在卡特任内放松管制，而电力和电信的放松管制则是在克林顿任内进行的。里根政府也迅速支持对汽车、钢铁和半导体的贸易限制。

对工人视而不见。

里根时代的另一个长期遗产是对受教育程度较低工人生活水平的损害。受到全球化和技术双重打击的影响，许多人看到自己的实际工资下降，富人和穷人之间的收入差距急剧扩大。尽管90年代经济繁荣，但如今生产和非监督工人的实际收入几乎与1981年持平。

确实，1981年里根上任时，贫困线以下家庭的比例从11.2%下降到他1989年初离任时的10.3%。但在克林顿任内，贫困率下降了整整三个百分点。

虽然不能将全球化或其他重大经济变革归咎于里根，但他对工人的过渡几乎没有做出任何缓解措施。他拒绝提高最低工资，并对工会持敌对态度——这在他1981年解雇罢工的空中交通管制员时表现得尤为明显。在他的任期内，最低工资的实际价值下降了27%。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家弗兰克·S·莱维表示：“他推动了全球力量的发展，而不是对其进行缓冲。”

最终，可能没有办法确切知道里根经济学在多大程度上帮助创造和促进了导致今天以技术驱动、高生产力经济的环境。但归根结底，他的经济政策——更重要的是，他对未来的乐观信息——在一个日益全球化和技术驱动的世界中是正确的方向。

曼德尔 是 商业周刊的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