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根经济学与鲁宾经济学 - 彭博社

过去二十年来，关于经济政策的重大辩论是里根经济学与鲁宾经济学。里根经济学——由里根和乔治·W·布什总统所实践——强调为了刺激增长和就业，必须降低税率以鼓励人们储蓄、投资和冒险。鲁宾经济学——以比尔·克林顿总统的财政部长罗伯特·E·鲁宾命名——则更关注削减预算赤字。其支持者认为，降低长期利率是促进增长和创造新就业机会的最佳方式，因为这可以释放资源用于私人投资。克林顿和在较小程度上，乔治·H·W·布什遵循了这一政策。

经过二十年的反复争论，双方的支持者互相抨击，最好的说法是这两种哲学似乎打成了平手。从增长和就业的角度来看，两者的表现都远超对手的预测——但并不是支持者所期待的那样。

例如，考虑一下关于里根第一轮减税的短期影响的公众辩论。供给方经济学家预测，减税将产生足够的额外增长，以至于它们会迅速通过新的税收收入自我偿还——即所谓的拉弗曲线。相反，反对者——包括大多数主流经济学家在内的一组人——则认为大幅减税会导致通货膨胀激增，推高利率，并挤出私人投资，导致增长缓慢。

既没有乐观派的短期情景，也没有末日派的短期情景成为现实。在里根政府上任后不久，经济学家们放弃了减税带来的即时增长红利足以抑制预算赤字的想法。实际上，随着经济在1981年7月到1982年底陷入深度衰退，赤字飙升，1983年达到了国内生产总值的6%。

尽管如此，回顾起来，里根的增长记录看起来相当不错，从他上任到离任期间，年均增长率为3.4%。这略低于克林顿任期内的3.6%平均增长率，正好接近战后平均水平。尽管失业率保持在高位，私营部门的就业以2.3%的年增长率增长，再次略低于克林顿的2.6%增长率。

更重要的是，许多预测的大规模赤字带来的负面后果并没有发生。通货膨胀没有飙升，反而急剧下降。10年期政府债券的利率暴跌，从1984年的12%以上降至1986年的不到8%，尽管赤字仍超过了国内生产总值的5%。而在里根任期内，商业投资平均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2%，高于克林顿任期内的水平，外国资金流入帮助资助赤字。“我们大多数人都对美国经济的开放程度感到惊讶，”哈佛大学经济学家本杰明·M·弗里德曼说，他在1988年写了一本关于里根经济学的怀疑论著作，名为清算日。

同样，当1990年代初再次进行关于税收与预算赤字的辩论时，所有短期预测，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再次偏离了实际。当克林顿在1993年提高税收以遏制日益扩大的赤字时，当时担任众议院主要共和党成员的纽特·金里奇著名地辩称：“增税将导致失业并引发衰退，而衰退将迫使人们失业并领取失业救济，实际上会增加赤字。”

当然，这并没有发生。经济继续经历了有记录以来最长的扩张，失业率最终降到了4%以下，赤字不仅下降，到1998年甚至转为盈余。经过通货膨胀调整后的股市在克林顿任期内以11.2%的平均年增长率上涨，而里根时期的平均增幅为6%。

然而，经济并没有遵循赤字削减者所预测的轨迹。尽管赤字确实急剧下降，但长期利率却上升，从1993年的不到6%上升到1994年底的近8%。直到1998年，利率才明确降到1993年的水平以下。即使在1995年至2000年所谓的投资繁荣期间，商业资本支出平均仅占GDP的11.8%，低于里根时期的平均水平。鲁宾在他2003年的书中承认了这个问题，在不确定的世界中：“回顾来看，克林顿经济计划对商业和消费者信心的影响可能比对利率的影响更为重要。”

事实上，克林顿时期的真实故事是鲁宾经济学支持者从未预料到的——1990年代末的科技繁荣。尽管繁荣时期的平均商业投资并不特别，但信息革命早在1996年就帮助触发了生产力和增长的大幅提升。这并不是克林顿的经济学家们预见到的，甚至也没有预期会持续下去：1997年总统经济报告在那年2月发布，预测未来四年的增长将平均仅为微薄的2.2%。实际增长率却达到了3.9%。

考虑到今天高度两极化的政治氛围，过去二十年的经济记录既不支持里根经济学，也不支持鲁宾经济学，这一点是讽刺的。历史表明，像里根那样以高赤字实现可持续繁荣是可能的，就像克林顿那样以高税收实现可持续繁荣也是可能的。税收和赤字确实重要——它们只是没有意识形态者所认为的那么重要。

迈克尔·J·曼德尔在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