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的1%解决方案 - 彭博社

在多个方面，来自欧盟的消息都很糟糕。那是2000年10月，欧盟的执行机构——欧洲委员会刚刚以一项裁决震惊了美国在线公司，认为其待收购时代华纳公司的交易可能会损害欧洲媒体市场的竞争，尤其是新兴的在线音乐业务。欧洲委员会担心，AOL与德国媒体巨头贝塔斯曼在欧洲最大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之一AOL欧洲是50-50的合作伙伴。现在，欧洲委员会正在命令贝塔斯曼放弃对AOL欧洲的控制权。

由于AOL与时代华纳的交易将在三个月内完成，贝塔斯曼需要迅速减少其在AOL欧洲的持股。但显而易见的买家AOL也不想拥有超过50%的股份。超过一半可能会触发美国的会计规则，迫使AOL在账面上合并所有这个挣扎单位的损失，而AOL此时正面临广告收入下降和股价下滑的困境。

进入高盛集团。商业周刊获悉，这家华尔街顶级银行同意以2.15亿美元购买AOL欧洲1%的股份——每个母公司各半个百分点。作为回报，AOL欧洲同意了一项“卖出”合同，承诺高盛可以在特定日期以设定价格回售这1%的股份。这笔简单的交易解决了贝塔斯曼的欧盟问题，而没有让AOL陷入会计困境——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法律头痛

当时似乎是这样。但这笔交易也可能违反了美国证券法。证券

交易委员会和司法部已经将一些涉及在特定时间和价格回购资产的承诺的交易视为旨在误导投资者的股票停放安排。前AOL欧洲首席执行官表示，高盛的交易可能使2000年的损失高达2亿美元未计入合并后的AOL-时代华纳财务报表——他说，这足以使时代华纳可能试图改变1200亿美元合并的条款，因为AOL看起来不会那么健康。但随着交易接近完成，高盛的安排从未在公开文件中向AOL或时代华纳的股东披露。

AOL欧洲交易威胁到高盛的利益。但它也可能延长时代华纳公司的法律头痛，因为现在称为AOL-时代华纳的合并体。过去两年，时代华纳与SEC就AOL的广告收入会计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谈判（商业周刊——6月7日）。就在SEC即将结束该案件时——它可能会在今年夏天早些时候警告时代华纳，表示打算提起民事欺诈指控——高盛的交易引发了关于AOL在合并前财务交易的新令人不安的问题。

SEC尚未对1%解决方案提出指控，SEC发言人不愿评论该机构是否正在调查该交易。时代华纳发言人特里西亚·普林罗斯·华莱士表示，公司将不对高盛安排的任何部分发表评论。时任AOL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的斯蒂芬·M·凯斯的律师将问题转给了时代华纳。托马斯·米德尔霍夫，当时是贝尔特尔斯曼的董事长，并于1995年与凯斯谈判AOL欧洲合资企业，通过发言人表示，出售0.5%的股份“纯粹是一种财务技术”，由其他人处理。而高盛的发言人卢卡斯·范·普拉格表示：“我们完全适当地处理了此事。我们认为这里没有任何不当之处。”

麻烦的先例

这当然取决于执法者如何看待这笔交易。2003年3月，SEC对美林证券提起的诉讼

A: 公司（MER）为时代华纳和高盛带来了一个麻烦的先例。该案件源于美林证券在1999年晚些时候从安然公司收购的一项位于尼日利亚海岸漂浮驳船上的发电机的权益。美林向一个特殊目的实体支付了700万美元，使安然能够在这笔交易中确认收入，并将驳船从其资产负债表中移除。但在一项附带交易中，安然承诺在六个月内以22.5%的回报率从美林回购驳船——根据SEC的文件。

SEC称这是一个资产停放的案例，旨在帮助安然满足分析师的盈利预期。“这充其量是一个过渡贷款，因为所有权的风险和收益……并没有转移给美林证券，”该机构表示。在没有承认或否认罪责的情况下，美林去年九月支付了8000万美元以解决其协助和教唆安然财务报表欺诈的指控。

处罚可能不仅限于罚款。四名前美林高管，包括前投资银行负责人，以及两名前安然员工，如果被判定犯有安排驳船交易的刑事指控，面临监禁的前景，因为他们知道这违反了证券法。这六人均已表示不认罪。

AOL和高盛是否可能面临类似的民事和刑事指控？如果高盛收购的AOL欧洲1%并没有真正转手，那么SEC可能会得出结论，AOL，后来是时代华纳，实际上拥有明确的控制权，并应该在其2001年的财务报表中合并该欧洲单位的数字。时代华纳直到2002年才合并AOL欧洲的数字，当时它收购了贝尔特尔斯曼剩余的49.5%。

但高盛坚称，AOL欧洲交易与隐秘的安然驳船交易完全不同。高盛的范普拉格表示，一个很大的区别是，这笔交易并不是秘密的。他说，虽然AOL从未正式披露这笔交易，但它确实与几家投资银行提及过这个话题。广泛报道表明，贝尔特尔斯曼计划退出AOL欧洲合资企业，等待2002年德国税法的变化。此外，范普拉格补充说，这项安排经过了高盛内部和外部律师的审查。高盛的辩护还包括：欧盟委员会发布了命令，要求贝尔特尔斯曼放弃控制权。

范普拉格承认，如果交易是与母公司AOL而不是其AOL欧洲子公司进行的，那么“你可以将其归类为贷款。风险几乎为零。”但由于该安排是与AOL欧洲子公司进行的，他坚称这笔交易应视为直接的股权投资。“如果[AOL欧洲]合资企业失败，高盛将失去所有资金，”范普拉格说。

其他人则有不同看法。一位熟悉AOL-高盛交易的消息人士表示，高盛在这笔交易中获得了高达十几的保证利润。AOL和高盛都不愿透露高盛的回报是多少。但在2001年提交给SEC的年度报告中，时代华纳表示“在2002年2月，AOL欧洲发行的某些可赎回优先证券被赎回，金额为2.55亿美元。”如果该文件是指高盛的1%持股，那么该银行在AOL欧洲的2.15亿美元、15个月的投资回报为4000万美元，利润为19%。

高盛的股份“听起来与其他投资者持有的股权不一样，”会计师杰克·T·西耶斯基说，他出版了一份通讯。西耶斯基的评论基于商业周刊对该交易的描述。一位前SEC会计官员表示：“如果这个交易被提交给我审查，绝对不可能被接受。”他说他会告诉AOL合并AOL欧洲。

“完全坚决”

高盛承认该交易是故意结构化的，以便AOL在拥有该合资企业的所有股权之前不必将AOL欧洲纳入其财务报表。但前贝塔斯曼高管安德烈亚斯·施密特，当时是AOL欧洲的首席执行官，他表示动机是不同的。施密特告诉商业周刊，该部门在2000年损失了3.5亿到4亿美元，部分原因是900万美元的营销计划，这帮助AOL欧洲的订阅用户从1999年的150万增加到2000年的550万。在合资会计下，AOL和贝塔斯曼各自承担了一半的损失，但施密特表示，“AOL不想在其账本上显示[AOL欧洲]的所有损失。”他说：“他们对此完全坚决。”

然后是披露的问题。高盛坚持认为该交易不重要，因为它没有涉及至少3%的AOL欧洲资产。但1999年SEC的指导方针指出，重要性不能简化为一个数字公式。相反，公司应该考虑其他可能对投资者重要的因素，例如子公司在公司盈利能力中是否发挥了重要作用。高盛表示，这一点是被考虑在内的。

施密特还表示，他不相信当时的时代华纳官员知道高盛交易，该交易发生在合并公告和完成之间，当时AOL的股价下跌超过20%。施密特说：“如果时代华纳的高管知道，这可能会影响合并价格。”

如果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得出结论认为AOL停放资产以避免遵守会计规则，那么时代华纳的股东可能会希望他们早在2000年就被迫接受现实。

作者：保拉·德怀尔（华盛顿）、汤姆·洛瑞（纽约）和杰克·尤因（法兰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