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去中国东北的锈迹 - 彭博社

中国东北的工业经历了漫长的下滑。这一地区最初由殖民日本开发，毛泽东曾大力支持这里的发展，他与苏联盟友合作，建立了庞大的矿山和闪闪发光的工厂，生产煤炭、化学品、钢铁、卡车、船只——简而言之，工业化的共产主义强国所需的一切。该地区的城市是新工人国家的展示，拥有绿树成荫的公园和用于歌剧和舞蹈表演的“文化宫”。在黑龙江、吉林和辽宁等东北省份的工人曾是中国最受优待的群体，享有丰厚的薪水和福利。到1980年代，东北地区几乎占据了中国工业生产的五分之一，尽管这里仅居住着8%的人口。

如今，这一切似乎都显得如此，嗯，20世纪。许多曾经光鲜的工厂如今已成为生锈的废墟。那些被宠坏的工人？在过去五年中，有超过2800万人被裁员。实际失业率超过20%。在远北城市哈尔滨，肮脏的男人们在街角徘徊，吸着煤炭的气味，寻找临时工作。两年前，在附近的大庆，成千上万的人走上街头抗议未支付的养老金和裁员。

倾斜天平

随着中国在过去的四分之一个世纪向市场经济转型，东北地区越来越落后于上海和广东等充满活力的沿海省份。如今，东北地区仅占工业生产的9%。该地区“因市场改革而落后，”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副所长张居伟说。

现在，北京希望重新平衡局势。在一个呼应五年前启动的“西部大开发”倡议的运动中，出现了一个名为“振兴东北”的新举措。官员们希望重组、合并和出售国有企业，并鼓励软件、旅游甚至有机农业等行业的发展。尽管西部并未被遗忘，但大部分关注已转向东北。北京甚至邀请外国官员，如美国商务部长唐纳德·L·埃文斯，来为该地区助力。埃文斯在六月访问哈尔滨时表示：“这里的经济进步将在旧工业基地创造更多的就业和机会。”

该计划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持。温家宝总理正在领导这一推动。他和胡锦涛主席致力于为中国贫困内陆地区的居民创造机会。同样重要的是：如果该地区继续停滞不前，劳工动荡可能会爆发。纽约汉密尔顿学院的政治学教授程丽表示，领导层“不能忽视这一点”。“失业工人对富裕的沿海城市感到非常愤恨。”

缓解这一紧张局势的计划在很大程度上是一次劳动套利的尝试。中国渴望向投资者出售受过良好教育的工人的服务，这些工人的收入仅为深圳工人的三分之一。在经历了数十年的国家支持后，资源丰富地区的基础设施仍然良好，如果一些制造商能够摆脱福利负担并重组债务，可能会具有竞争力。地方政府为了吸引投资，往往几乎免费提供土地。

该地区的问题虽然很大。三省的生产中约有70%仍掌握在国家手中，而广东则不到20%。地方公司仍然背负着养老金义务和学校、医院等非生产性资产。政治文化在中国是最腐败的之一。而地方官员在与外界的交往中显得不够成熟，尤其是与南方繁荣城镇的竞争对手相比。“虽然地方政府有兴趣促进投资，但他们并不总是确定如何获取信息，”美国商会副主席埃默里·威廉姆斯说。

这些障碍并没有让北京感到畏惧。到目前为止，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已经确定了大约100个希望在船舶制造、汽车、石化等领域推进的项目。总成本：73亿美元。虽然大部分资金将来自北京，但地方政府也会出资，外国投资者也被邀请加入。6月，超过100名来自香港和澳门的顶级商界人士访问了东北的公司，如一家机床厂、一家汽车制造商和一家食品加工厂。

重组也将会很多。5月，哈尔滨飞机工业集团与哈尔滨的汽车发动机制造商东安集团合并。新公司是一家拥有15.3亿美元总资产和26,000名员工的巨头，计划剥离非核心业务并精简劳动力。合并“是为了呼应国家振兴东北的决心，”黑龙江省省长张作霖在7月1日对当地媒体说。6月，三家大型钢铁制造商合并，而一项可能将几家其他钢铁制造商合并的大型合并正在筹备中，上海海通证券公司的分析师永志强表示。“集团越大，谈判原材料采购和销售的能力就越强，”他说。

在某些情况下，北京已认为地方产业无救，并鼓励地方政府进行多元化发展。以煤矿城市鸡西为例，近年来因灾难性的矿难和钢铁事故而受到全国关注，这些事故导致了大量工人遇难。市 officials 希望推广有机农业，并吸引游客前往附近广阔的森林和原始湖泊。“鸡西将不再仅仅是一个煤炭城市，而是一个绿色环境和旅游城市，”副市长李久云说。

中国还希望利用该地区与日本和韩国的接近。目前，这种情况仅发生在大连这座港口城市，这是一个少见的富裕地区，许多日本公司在此投资。除了大连，东北地区吸引的外国投资者寥寥无几。大众汽车和德尔公司在此投资，安海斯-布希公司表示将收购哈尔滨的一家啤酒厂。随着“振兴东北”计划的推进，可能会有更多公司跟进。咨询公司Javelin Investments的董事长金·伍德德表示，“跨国制造商应该认真考虑在东北进行收购。”

即使没有外国投资，政府也决心扭转东北的衰退。这对中国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政治记者和温家宝传记作者马玲说。从哈尔滨等锈带城市的街道上看，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这是中国及其领导人无法忽视的挑战。

作者：德克斯特·罗伯茨，哈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