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坦·塔塔：现在没有人再怀疑了 - 彭博社

孟买的比尔拉·马图什里礼堂的入口装饰着蓝色和红色的彩带。外面，许多人在闲逛，服务员提供免费的咖啡和汽水，长队在等待进入大厅。突然，一阵兴奋的骚动席卷了人群。吸引力是什么？不，这不是最新宝莱坞女星的亮相。是一位身材高大、头发渐白的男士，穿着保守的西装：67岁的塔塔集团主席拉坦·N·塔塔，正赶来主持塔塔汽车的年度会议，这是该集团最大的公司。“当拉坦·塔塔在场时，你就不必担心任何事情，”长期股东普拉文·D·沙阿在主席走过时说道。

塔塔，印度最大的企业集团，确实取得了让股东心潮澎湃的成果。自2002年以来，该集团的收入增长了30%，去年达到了128亿美元，利润增长了60%，达到了12亿美元。在此期间，该集团最大上市公司的股价，塔塔汽车和塔塔钢铁，已经翻了三倍。而在这个夏天，塔塔预计通过出售13%的塔塔咨询服务公司（TCS）筹集12亿美元，TCS是亚洲最大的软服务提供商，也是推动印度快速增长经济的外包业务的先驱。首次公开募股将提升该集团的国际形象，因为拉坦·塔塔正准备将塔塔打造成全球参与者。“TCS体现了我们的双重推动：它在国内是一个主导者，但也将专注于我们在印度以外的增长，”他说。

这是一个温馨的时刻，对于绅士般的塔塔来说。自1991年他在叔叔J.R.D.塔塔的要求下接任董事长以来，他面临了许多反对，因为他将集团从社会主义印度温暖但窒息的怀抱中解救出来，并精简了这个庞大的企业集团。J.R.D.塔塔曾是印度建制派的宠儿，但许多观察者对他未经考验的侄子持怀疑态度。拉坦·塔塔的计划——在他成为董事长的十年前勾勒出来，当时他负责集团的业务发展部门——是建立一个更专注的公司，而不放弃塔塔制造传统中的精华。

这花费了近十年的时间，但塔塔的愿景正在得到回报。如今，该集团在汽车、钢铁、软件和电信等领域都有投资，并在印度经济蓬勃发展的背景下繁荣发展。“该集团现在处于良好的位置，可以从印度快速增长和作为全球采购基地的演变中受益，”投资银行DSP美林有限公司（MER ）的董事总经理阿米特·钱德拉在孟买表示。

家喻户晓的名字

该集团在其136年的历史中走过了漫长的道路。它由贾姆塞吉·塔塔创立，他于1868年在孟买开始了一家纺织贸易业务，随后建立了该国第一家钢铁厂和水电站。从那时起，塔塔的产品便与印度生活的方方面面交织在一起。印度人用塔塔盐调味，喝塔塔茶，开塔塔汽车，使用塔塔的电力、空调和电话网络。他们住在塔塔酒店，佩戴塔塔手表。印度的基础设施是用塔塔的钢铁建造的，其公司和政府机构使用塔塔的软件。

拉坦·塔塔并不满意：他希望世界——不仅仅是印度——都能接受塔塔的产品。因此，在过去的四年里，他一直处于全球扩张模式。2000年，塔塔茶有限公司以4.35亿美元收购了英国的Tetley Tea，这是一家规模是其三倍的公司，以获得一个现成的国际品牌。今年三月，塔塔以1.02亿美元收购了大宇的商用卡车业务，目的是利用大宇的技术来进行卡车制造，并建立进入其他亚洲市场的跳板。在英国，MG Rover集团有限公司正在以自己的品牌名称销售塔塔制造的Indica紧凑型汽车，而塔塔卡车则在从马来西亚到南非的道路上行驶。住宿部门正在全球范围内扩展豪华和商务酒店。而TCS则在寻求收购北美和南美的软件公司。

不过，塔塔并没有忽视他的本土市场。他正在利用集团的工程和技术技能，为一群有大抱负但经济条件有限的年轻印度人创新和开发负担得起的高质量产品和服务。今年六月，塔塔的印度酒店公司推出了indiOne——一个每晚20美元的自助旅馆连锁，提供Wi-Fi连接和平面电视。到明年初，塔塔汽车计划推出第一款四门轿车原型，预计售价仅为2200美元。塔塔表示，这些项目旨在盈利，但他承认他也受到家庭慈善和公益传统的激励。“这是集团建立的基础，”塔塔说。投资者正在关注这种模式是否能产生他们习惯于看到的塔塔式利润。“挑战在于确保集团的社会责任感与股东价值创造不发生冲突，”孟买投资银行Kotak Mahindra Capital的董事总经理阿贾伊·索恩迪说。“但如果有人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是塔塔。”

Tata的风险最大赌注可能在于电信。2002年，该集团以5.3亿美元收购了国有国际电信垄断企业VSNL的46%股份。那项投资一直有些不如意。该行业在不久后就被放松管制，Tata并没有从垄断中受益，反而面临着大量新竞争者的涌入。Tata在移动网络的许可证和基础设施上投资了20亿美元，但在18个月内仅吸引了200万用户，市场排名仍然遥遥领先第五。尽管如此，拉坦·塔塔仍然加倍下注，计划再投资30亿美元以扩展网络、安装新技术并推广其服务。对Tata在移动通信领域缓慢进展感到担忧的投资者们对此举表示赞赏。“该集团在电信领域过于保守，”孟买经纪公司SSKI投资服务的投资组合管理负责人丁肖·伊拉尼表示。“资金的注入来得正是时候。”

内置的社会良知

这种疯狂的活动代表了老牌Tata集团节奏的重大变化。尽管这个集团一直由Tata家族管理，但家族成员在控股公司Tata Sons中的股份仅占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相反，Tata Sons由一对信托管理，这些信托从集团的运营中获得红利。这笔钱用于社会服务，如教育补助和贫困人口的医疗保健。很少有资金流回Tata家族成员的口袋。

这种管理结构——虽然值得称赞——加上印度限制性的社会主义政府，多年来抑制了该集团的增长。Tata公司变成了由温文尔雅的同意和许可来管理，而不是通过积极的所有权控制。该集团退化为一堆随机管理的封地，董事会成员多为八旬老人，缺乏现代管理系统、检查或控制。到1991年，当印度放宽经济管制时，Tata公司的股票在当时高飞的孟买股市中停滞不前。

那一年，董事会任命拉坦·塔塔为主席，尽管投资者和员工对他推动集团前进的能力表示怀疑。塔塔是一个害羞和内向的人，他的职业生涯并不显赫，在各个部门的工作都很零散。他早期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建筑师。在康奈尔大学获得建筑学学位后，他在洛杉矶的一家建筑公司工作了几个月。但他的叔叔催促拉坦加入家族企业。塔塔说：“我常常想回到美国。有时我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进展。很多时候，我的名字反而成了一个劣势。我的长辈们不想被看作偏袒我。”因此，塔塔从未被提供（也从未要求）公司福利，例如补贴冰箱贷款——在那个社会主义、供应短缺的印度，这些都是珍贵的福利。

加入集团不久后，塔塔在钢铁行业工作了三年，“在钢铁冶炼车间铲石灰石，与高炉的 foreman 一起工作，”他回忆道。塔塔热爱车间的工作，这段经历让他与广大的塔塔帝国中的工厂工人建立了深厚的联系，这种联系至今仍对他非常重要。在钢铁工作结束后，塔塔在汽车和软件部门工作，随后面临他的第一次真正考验：他被赋予了塔塔公司疲软的消费电子业务的管理权。塔塔让公司重新盈利，但该业务被集团忽视，很快就被关闭。1981年，塔塔加入了集团的业务发展部门，开始撰写他的梦想计划。该计划设想了一个重组后的塔塔，涵盖八个核心行业，包括传统的钢铁和公用事业等老经济支柱，以及更具前瞻性的IT和生物技术业务。高层管理层忽视了这一提案。

当他获得最高职位时，塔塔从文件柜中拿出他的计划，着手对这个血统高贵但步履缓慢的集团进行改革。他出售了化妆品和食用油等非核心业务。他将集团从250家公司缩减到80家公司，并通过将塔塔公司在集团公司的股份提高到至少26%（这使得集团有权阻止收购）而激怒了一些投资者，之前的股份仅为1.7%。

怀疑者惊讶地看着这位不对抗的贵族塔塔开始培养战斗本能。在与强大的集团首领（尤其是在钢铁和酒店业务方面）进行了一年的激烈公开争吵后，塔塔将他们赶走并安装了新的管理层。然后他开始处理塔塔汽车。该卡车制造商员工过多，供应商过多，成本上升而市场份额下降。因此，塔塔将供应商数量减半，降至600家，利用公司在卡车市场的影响力从幸存者那里获得更好的价格，并在塔塔的工厂中实施严格的质量控制程序。他出售了房地产和其他非核心资产，并退出了与戴姆勒-克莱斯勒的合资企业，以制造E级梅赛德斯——这是很少有印度人能够负担得起的奢侈品。最后，他推出了一项自愿退休计划，将员工人数削减40%，至22,000人。这为塔塔汽车带来了2.5亿美元的现金，塔塔汽车用这些资金偿还了接近10亿美元的债务。

快速修复

然后，他实现了他叔叔长久以来的梦想，开始进入乘用车市场。1991年，塔塔汽车推出了一款旅行车，后来又推出了一款运动型多用途车。然后，在1999年，在许多怀疑声中，他投资了4亿美元用于Indica，这是一款售价仅为5,100美元的四门掀背车。被称为“拉坦的愚蠢”，Indica必须与铃木汽车公司（SZKMF）的热门紧凑型车竞争。但塔塔对这个项目表现出个人兴趣，常常在周末待在工厂帮助推出。起初，顾客抱怨换挡磨蹭、空调差和轮胎糟糕。因此，塔塔的工程师们迅速行动，前往展厅与顾客沟通他们的投诉。在六个月内，许多问题得到了解决，Indica的新版本V2被推出。现在这款车是印度第三大畅销车。

塔塔能实现他将集团重塑为全球巨头的梦想吗？前方有障碍，而塔塔没有太多时间——他将在三年后退休。他不会透露他的接班计划，但市场上热议他的异母兄弟诺埃尔·塔塔，47岁，负责集团的小型零售业务，并且没有太高的知名度，将会继承这个重任。不过，目前一切都由拉坦·塔塔主导，印度人——以及全世界——都在关注。

来自孟买的曼吉特·克里帕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