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美国企业的新问责制 - 彭博社

当公司违法时，首席执行官通常首先做的事情是声称无知，并将一切归咎于不听话的下属。近年来，投资者目睹了一系列被起诉的前首席执行官——从世界通信公司的伯纳德·艾伯斯到健康南方公司的理查德·斯克鲁希——声称这样的辩护。但很少有人像前安然首席执行官肯尼斯·L·莱那样如此激进。就在他于7月7日被刑事起诉几天后，莱提供了一个聋、哑、盲辩护的完美例证：“我无法对我不知道的犯罪行为负责，”他告诉CNN的拉里·金。“安然是一家在大约30个不同国家拥有约30,000名员工的公司。”

莱的辩护最终可能会成功。尚不清楚他对公司的财务欺诈知道多少。但他的起诉提出了一个关于公司治理的根本问题：首席执行官应该对公司基本运营了解多少？毕竟，安然所涉嫌的欺诈并不是埋藏在五层官僚制度之下的事情。它显然是由莱的两位顶级助手策划的，并且为安然的盈利能力提供了基础。虽然没有一位高管可以被期望了解跨国公司发生的一切，但可以说，作为一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口袋里装着数亿资金的人应该对其利润来源及其合法性承担一定责任，这并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

莱的起诉和阿德尔菲亚通信公司首席执行官约翰·里加斯在7月8日因18项欺诈罪被定罪的结合，应该警告美国企业，旧的借口不再奏效。法官、陪审团、检察官、监管机构和股东对首席执行官的要求越来越高。忽视警示信号，接受可疑或过于乐观的建议，以及对可疑做法视而不见，只要利润不断涌入，这些管理方式已不再被接受。

不切实际的负担？

与莱和里加斯不同，新一代首席执行官必须亲自为其公司的财务报表担保。根据《萨班斯-奥克斯利法》，该法是受到安然等公司崩溃的启发，任何报告错误可能会受到监禁的惩罚。德克萨斯大学法学院证券教授亨利·T.C.·胡表示：“首席执行官并不是被要求保证公司业绩，但他们正被推向这个角色。”他说：“这就是他们赚大钱的原因。如果你声称公司的成功，为什么不承担风险呢？”

在前所未有的金融丑闻时代之后，新的高管问责制具有很大的民众吸引力。但并不是每位首席执行官都会面对如此明显的错误证据。事实上，许多专家质疑新的环境是否对企业领导者施加了不切实际的负担。有时首席执行官真的不知道坏事正在发生。其他时候，他们别无选择，只能依赖于税务律师、地质学家或工程师等专业人士的专业知识。华盛顿的诉讼律师托马斯·V·斯约布隆表示：“首席执行官是愿景者和战略家。他们不应该深入到《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所要求的细节层面。”

这个新世界的法律边界仍然不清晰。但首席执行官们已经开始改变他们的工作方式。被迫深入潜在丑闻的细节，他们花费比以往更多的时间观看关于税收避难所、对冲策略和晦涩会计问题的PowerPoint幻灯片。“我有时抱怨这很麻烦，”位于德克萨斯州欧文的FelCor Lodging Trust Inc的首席执行官托马斯·J·科尔科伦（Thomas J. Corcoran Jr.）说。“有些事情我宁愿不去做吗？是的。但与此同时，我认为这真的很好。”

犯罪愚蠢

问题是，增加的警惕是否以牺牲长期战略规划为代价。在Allstate Corp.，首席执行官爱德华·M·利迪（Edward M. Liddy）表示，他必须比以往更加努力地履行他的承诺。“我确实担心，内部控制环境和短期的关注度有所增加，而对长期的关注可能减少，”他说。

美国企业的领导者们是否在不必要的细节中淹没？现在还为时已早。但现在并不算太早来宣布新法律环境的一个牺牲品：名义首席执行官，这位领导慈善事业、与政治家交往并将琐事委托给他人的企业名人。莱（Lay）就是这种经理的典范。在杰弗里·K·斯基林（Jeffrey K. Skilling）管理公司期间，莱乘坐企业喷气机环游世界，并在华盛顿游说能源放松管制。

在过去，这样的经理在很大程度上免于起诉。为什么？因为检察官必须证明白领犯罪分子参与了故意的不当行为。如果一位环游世界的首席执行官确实不知道首席财务官在做假账，那么他或她不太可能入狱。没有所谓的犯罪愚蠢。或者犯罪无知。

虽然这些规则没有改变，但执法环境变得更加严峻。监管机构更愿意提起法律和事实上具有挑战性的案件。考虑一下对玛莎·斯图尔特的激进起诉。或者恩龙特别检察组找到了一种创造性的方法来起诉莱，尽管它无法直接将他与斯基林掌控时发生的阴谋联系起来。“整个责任气候是不同的，”圣约翰大学法学院证券教授迈克尔·A·佩里诺说。

另一个重大变化是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它将适用于未来的公司被告，尽管它通过的时间太晚，无法对莱、里加斯或埃伯斯采取行动。该法律并没有修改公司首席执行官必须参与故意不当行为的基本要求。但它增加了首席执行官得知非法行为的可能性，因为他们被要求确保公司建立新的报告机制，以揭示任何法律违规行为。这种更强有力的信息流削弱了老板声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能力。

当前首席执行官面临的核心问题是，当一家公司提交的10-K报告中包含实质性不准确的数字时会发生什么。虽然起草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的立法者并不打算让首席执行官对其组织中的每一个不当行为负责，但他们显然希望高管面临更高的监禁前景。在该法案通过几个月后，参议员约瑟夫·R·拜登（D-Del.）在国会记录中详细解读了其创作者的意图。“如果低级别的公司官员合谋隐藏公司真实的财务状况，首席执行官将不承担责任，”拜登宣称。然而，他指出，“故意回避某些事实不应提供免于起诉的保护。”拜登的指导意见无疑将受到法院的密切研究。

被污染的建议

面对监禁的新威胁，许多首席执行官试图转移他们在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下的责任。一种方法是“汇总”认证，要求低级管理人员对可能产生刑事责任的每个会计和法律问题进行子认证。这一策略能帮助首席执行官避免起诉吗？“没有人会知道，直到在[法庭]上进行测试，这不可避免，”特拉华大学治理专家查尔斯·M·埃尔森说。

另一项关键的首席执行官辩护也笼罩在类似的不确定性之中：他或她依赖专业人士的建议。尽管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并没有削弱这一借口，但近年来法院对此的解释却更加狭窄。在里加斯的案件中，外部律师和会计师对他公司某些借款的批准并没有保护他。“如果来自律师事务所或会计事务所的人告诉你某些事情好得令人难以置信，那么首席执行官将不再能够依赖它，”德克萨斯大学的胡说。

在许多方面，这对美国的首席执行官来说是一个勇敢的新纪元。专业人士不再能够自动清洗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也不能再躲在无知的墙后。如果首席执行官想要赚取高额薪水，他们就必须冒险。

作者：迈克·法国，路易斯·拉维尔在纽约，约瑟夫·韦伯在芝加哥，斯蒂芬妮·安德森·福雷斯特在达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