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的工人咬紧牙关 - 彭博社

对于在斯图加特一家工厂制造梅赛德斯-奔驰柴油发动机的安东尼奥·里贝罗·德·索萨来说，形势已经明朗。7月23日，戴姆勒克莱斯勒（DCX）的工会同意取消预期的2.8%的加薪，并将一些员工的工作周从35小时延长至39小时。作为交换，工人们赢得了保证，协议涵盖的6000个职位将在德国保留至少八年。但里贝罗·德·索萨说，作为一名在生产线工作了32年的老兵，“下次，他们会说需要40或42小时的工作周，否则就会把生产转移到南非。”

德·索萨很好地描述了在这个充满劳动紧张的夏季，工人和老板面临的困境。西欧最大制造商的高薪工人别无选择，只能在工作时间和薪酬上做出让步：其他地方低成本制造的竞争吸引力实在太强。而且，即使在从工人那里榨取了让步后，公司最终也会回来要求更多——或者将生产转移到国外，以在竞争激烈的世界中保持领先。

这种动态不仅在动摇戴姆勒的员工，他们现在将不得不在没有额外报酬的情况下工作更长的时间。6月，德国两家西门子（SI）电话设备工厂的工人同意将工作周从35小时增加到40小时，因为公司威胁要将工作转移到匈牙利。汽车制造商西雅特，早前将部分生产从西班牙转移到斯洛伐克，在5月从西班牙工会那里获得了让步，要求工人在高峰生产期间加班，而不支付加班费。甚至法国也对1998年实施的最高35小时工作周产生了第二次思考。7月20日，位于里昂附近的罗伯特·博世汽车零部件工厂的员工投票压倒性通过，决定开始每周平均工作36小时，因为公司表示可能会将业务转移到捷克共和国。

这真是个大转变。在过去的三十年里，西欧工人，在强硬的工会支持下，谈判出了一些世界上最轻松的工作时间安排。自1990年以来，法国的年平均工作小时数下降了10%，德国下降了6%。许多欧洲人每周工作不到40小时，并且至少享有五周，有时甚至多达九周的带薪假期。

低成本邻国

不过，最近在戴姆勒和其他公司做出的让步很可能只会稍微减缓外流的潮流。西欧与新兴市场经济体之间的工资差距实在太大了。“当我们发现某种产品在另一个国家的工资成本可以减少50%时，如果我们想保持竞争力，就无法避免这一点，”德国海德堡的印刷设备公司海德堡印刷机械的首席执行官伯恩哈德·施赖尔说，该公司正在考虑在中国开展业务。

如果西欧的公司想要削减工资支出，就不必走得那么远到中国。捷克共和国和波兰的工人工资不到德国和法国平均工资的三分之一，而每年工作时间多出约500小时。

确实，西欧仍然拥有一些优势。法国和德国的每小时生产率是捷克共和国和斯洛伐克的两倍多，这主要得益于更好的工人培训和优越的基础设施——从IT系统到高质量的供应商网络。这些因素是宝马最近决定选择德国而不是捷克共和国作为新工厂选址的基础。“如果我们将生产转移到[一个欠发达市场]，我们的知识网络将会被打破，”汽车制造商的生产和技术负责人布尔哈德·戈斯切尔说。

但是对于每一辆宝马来说，还有许多其他公司愿意做出权衡，尤其是当东欧、中国及其他地方的工人提高他们的技能和生产力，以及公司在新兴市场地区建立更先进的工厂时。“从长远来看，欧洲的工厂将会减少，”巴黎电气和电信电缆制造商Nexans的首席执行官 Gérard Hauser 说，该公司在法国和德国缩减生产，同时在亚洲和拉丁美洲扩大生产。

重大损失

这一过程的一个结果可能是西欧工会的力量。受到最近劳动协议的鼓舞，从德国的大众汽车到法国的家电制造商Groupe SEB等公司正在推动更多关于工资和工作时间的工人让步。直到最近，商业领袖们认为工会会阻止任何这样的安排——事实上，博世的工会领导人坚决反对其延长工作周的计划。但会员投票推翻了领导层，以98%的支持率通过了该计划。“这是敲诈，”代表博世工人的法国总工会金属工人部门的领导人Philippe Martinez愤怒地说。“他们被告知：‘要么签字，要么失业。’”（博世反驳称，该协议要求工人做出最小的牺牲。）

现在，普通工人认为，过去有组织劳动的旧等级制度无法像以前那样保护他们。“15年前工会的权力更大，”戴姆勒的Ribeiro de Sousa说。“现在，压力无处不在。”结果可能是欧洲工厂的灵活性增加。但在许多情况下，国外廉价工人的诱惑仍然对公司来说过于强大，无法忽视。

由卡罗尔·马特拉克与凯瑟琳·施密特在斯图加特和杰克·尤因在法兰克福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