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理解普京，就要像俄罗斯人一样思考 - 彭博社

作者：奥尔加·哈里夫

观看最近来自俄罗斯的新闻让我想起几年前我看到的一档俄罗斯电视新闻节目，那时弗拉基米尔·普京刚刚上台。该节目在有线电视国际频道重播，展示了普京访问一个小村庄的情景。一位身穿传统刺绣裙子和珠饰头饰的女孩用一块卡拉瓦伊，俄罗斯传统面包，以及盐，作为欢迎的象征来迎接他。当地人微笑着挥手。这让我想起了美好的回忆，因为我在俄罗斯度过了我的童年，并在12年前移民到美国。

然而，这些天，我也想起了另一个电视画面，当时普京坐在一张木制野餐桌旁，与一位少女进行臂力比赛。臂力比赛在俄罗斯并不是一种传统，所以，我想，这并不是官方剧本的一部分。普京是一位柔道专家，表现得像个恶霸，很快就将女孩的手臂压下，然后他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臂，得意洋洋。公众欢呼。对我来说，这个画面正好描述了普京现在对俄罗斯年轻民主的做法——而公众仍然在欢呼。

镇压异议。

在九月初别斯兰学校人质事件中数百人遇难后，这位俄罗斯领导人宣布了他的计划，其中包括废除地区州长的直接选举，并亲自挑选他们。他表示，目的是更有效地打击恐怖主义。但他的提案预计将得到普京控制的杜马，即俄罗斯议会的批准，这将标志着俄罗斯某种象征性的转变。

自苏联解体和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鲍里斯·叶利钦时代以来，俄罗斯从未特别民主。例如，新闻自由基本上不存在。9月6日，主要俄罗斯报纸消息报的编辑因刊登被认为过于血腥的人质对峙的图片而被解雇，伴随的报道与政府的官方版本不符。

几年来，普京也有权解雇任何失宠的州长。不过，“你至少还有一个象征性的异议，”美国外交政策委员会副总裁伊兰·伯曼说，该组织是位于华盛顿特区的一个政治智库。现在，即使连这个也快要消失了。

然而，这并不是让美国投资者感到震惊的原因。市场动荡的原因在于普京也在收紧对俄罗斯经济的控制。9月20日，石油公司尤科斯——其首席执行官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因欺诈和腐败的指控被监禁一年——宣布，处理70亿美元的税单所带来的后果导致其削减对中国的出口。这可能会将尤科斯推向破产，并且很可能该公司最终会落入政府控制之下。部分由于这些担忧，9月21日全球市场的油价超过了每桶47美元，创下一个多月以来的最高水平。

能源巨头。

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要理解普京为何如此行事并且逍遥法外，我们必须像俄罗斯人一样思考。关于民主理想、自由企业和市场全球化的药方与此无关。

简单来说，俄罗斯对石油的高度经济依赖目前比民主改革更为重要。苏联的解体切断了位于不同共和国的供应商与他们的客户之间的联系。这些共和国从依赖集中供给系统变成了独立国家，几乎是一夜之间。

与此同时，许多新私有化的工厂发现自己无法支付账单，不得不关闭。结果：俄罗斯某些行业的工业产出下降了近90%，国家不得不迅速增加石油生产，以防止经济进一步崩溃。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俄罗斯的国内生产总值中有多达25%来自石油和天然气，而这两者合计占全球石油供应的10%。作者：奥尔加·卡里夫

帝国复兴？

高涨的油价对俄罗斯来说似乎是个福音，但价格也非常不稳定。如果价格下跌，俄罗斯可能无法增加出口，以防止石油收入出现类似的下滑。在目前每天900万桶的生产水平下，俄罗斯的石油开采几乎达到了极限，部分原因是它没有资金来更换从苏联时代继承下来的失效基础设施。

现在，再次以俄罗斯人的思维来思考。一个更强大、更集中的政府可以通过强迫前苏联共和国如白俄罗斯重新联合来应对这种脆弱性——这一想法正在获得公众的认可和支持。“普京正在复兴俄罗斯作为一个帝国的理念，”伯曼说。“他正在复兴自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人所缺乏的民族自豪感。”

俄罗斯石油资源的集中控制——包括像尤科斯这样的公司——也可能增强俄罗斯的经济安全。华盛顿特区能源咨询公司PFC Energy的市场分析师贾马尔·库雷希估计，在满足市场需求的私营石油公司手中，俄罗斯的石油生产将在2007年或2008年达到峰值，每天1100万到1200万桶。但在库雷希看来，投资不足以开发新油田和消费上升的结合将导致这一峰值之后不可避免的下降——不仅是石油公司的利润，还有国内生产总值。

追求稳定。

替代方案？库雷希认为，政府控制可能会减缓俄罗斯的石油生产。这一策略将使国家能够分散其收入来源——并且，也许能够避免深度衰退。对于俄罗斯的决策者来说，这是一个经济安全的问题。

对于进入俄罗斯的外国投资者和公司来说，普京的举措可能实际上是有利的。首先，随着政府控制的增加，预测性也随之而来——可以说是确定性。在最基本的层面上，贿赂只有少数官员而不是数百人，减轻了在该国做生意的沉重负担。（我并不是在支持这种做法，我只是作为一个俄罗斯人思考。）“如果你是一个商人，”伯曼观察到，“现在与俄罗斯打交道更容易，因为你知道谁是老板。”

那个老板，普京，表示他在今年开始的第二个四年任期后不会寻求连任。但如果在此期间俄罗斯与白俄罗斯重新统一，这被许多人视为一种明显的可能性，那么这个联邦将代表一个全新的实体，关于普京离开舞台的所有赌注都将失效，伯曼说。此外，如果普京的努力在打击恐怖主义方面取得成功，这应该会使当地的商业环境更加稳定。

苏联的安可？

当然，还有另一种看待这一切的方式：普京的强硬手段可能会适得其反。“为了打击恐怖主义，你需要做与普京相反的事情：你需要给予地方安全机构更多的权力，”华盛顿特区智库RAND的国际政策分析师奥尔加·奥利克尔说。

此外，俄罗斯只有在真正自由和民主的社会中才能长期繁荣。正如一位在俄罗斯工作的美国商人所说：“普京正在重建一个在苏联解体时崩溃的结构，而那并没有奏效。”

即使另一个压迫性的、苏联式的帝国崛起，它不会再次崩溃吗？是的，绝对可能。但你并没有像俄罗斯人那样思考。我？我只是很高兴能生活在这里，而不是在那里，等待答案的到来。

哈里夫是《商业周刊在线》在俄勒冈州波特兰的记者。

编辑：塞恩·彼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