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尼在哈利伯顿所做的事情 - 彭博社

作者：迈克·法国和斯蒂芬妮·安德森·福雷斯特

哈里伯顿（HAL）不幸地成为了那些罕见的公司之一，成为总统竞选的议题。民主党人列举了一系列所谓的不当行为——包括会计欺诈、贿赂、欺诈政府、逃税和与流氓国家交易——暗示副总统迪克·切尼在1995年至2000年期间担任总部位于休斯顿的油气服务和建筑巨头的首席执行官，不适合连任副总统，更广泛地说，认为共和党对企业的不当行为漠不关心。

共和党人毫不意外地将对哈里伯顿的抨击视为单纯的煽动。“他们之所以不断提到哈里伯顿，是因为他们试图制造烟幕，”切尼在10月5日的副总统辩论中宣称。“他们知道这些指控是虚假的。”

这种来回争论让选民感到困惑，并没有澄清相关问题：哈里伯顿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切尼在任期间对这些所谓的法律和道德滥用知道多少？他作为首席执行官表现如何？如果他继续留任，董事会会将他解雇吗？这场竞选将这些从死去的历史问题转变为值得更仔细审视的党派政治问题（有关对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批评的看法，请参见“关于顾问爱德华兹没有太多污点”）。

棘手的问题。

随着多项调查仍在进行中，关于哈里伯顿过去的新信息不断涌现——但仍然无法对这些问题提供确凿的答案。不过，目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该公司值得与当今企业不当行为的标志性人物相提并论。更接近的类比可能是波音（BA）或美林证券（MER）——这两家公司与哈里伯顿一样，长期以来在多个业务部门中陷入了各种棘手的问题。

尽管一支虚拟的政府调查人员、原告律师和反对派研究人员的队伍对哈里伯顿进行了深入调查，但从未出现任何证据表明切尼知道其任何困境。例如：他说他没有被告知1998年的一次会计变更，该变更使税前收入增加了46%——这一举措未向股东披露，并导致今年早些时候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制裁。

但他的说法经受住了仔细审查。来自康涅狄格州科尔切斯特的原告律师事务所Scott + Scott正在就此事件起诉哈里伯顿，雇佣了一名私人调查员，他采访了数十名前员工。“我们没有发现关于迪克·切尼的任何信息，”合伙人大卫·R·斯科特说。

一个“C”级。

简单来说，切尼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首席执行官。他于1995年10月跳伞进入哈里伯顿，毫无能源行业背景，并花费大量时间利用他的政治关系来带来新业务。在他任内，国际账单从总收入的51%飙升至约70%。哈里伯顿还扩展了盈利的液化天然气业务，并以近190%的五年总回报奖励股东——而标准普尔500能源行业指数的回报约为132%。

他还带着从1998年收购德雷斯特工业公司所产生的巨额（而且可能是可预见的）石棉责任离开了哈里伯顿，这导致哈里伯顿的股价在他离职后下跌。总的来说，“很难看到他的整体表现超过C，”休斯顿的机构研究公司Pickering Partners的负责人丹·皮克林说，他在切尼到来之前就一直关注这家公司。“如果石棉没有成为如此大的问题，那将是B。”

分析师们可能会对这个等级争论不休，但没有人能否认一件事：切尼对哈里伯顿的影响超过了自创始人厄尔·P·哈里伯顿以来的任何人。在他到达后不久，他开始了一场购物狂欢，1996年收购了地震软件制造商Landmark Graphics，次年收购了油钻技术生产商Numar，之后又收购了长期的油田服务竞争对手德雷斯特。收入从1995年的57亿美元增长到1998年的145亿美元。

在短短三年多的时间里，切尼将一家落后的公司转变为一个充满活力的行业领跑者，超越了施耐德和贝克休斯等同行。“毫无疑问，他提升了我们的形象，”现任首席执行官大卫·J·莱萨尔说。

胜利与撤退。

作为首席执行官，这位前国防部长是一个典型的外部人士。当他出访世界各国首都时，莱萨尔（当时的首席运营官）处理日常事务。但切尼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社交者。他主导了重大交易。当收购Landmark的机会出现时，他迅速抓住了这个热门资产，在四小时内与其首席执行官罗伯特·P·皮布勒达成了交易。“我对他参与的程度和他迅速整合各方的能力感到惊讶，”皮布勒说，他在哈里伯顿工作直到2001年。

在切尼任期的前半段是一次胜利的进军，而后半段则是被迫的撤退。从1997年1月到1998年12月，石油价格从26美元降至12美元，导致对油田服务的需求骤降。收入下降，哈里伯顿裁员约8%的107,000名员工。在乔治·W·布什于2000年4月打电话给切尼，要求他领导副总统搜索委员会时，哈里伯顿仍在挣扎。切尼抓住了这个机会——最终自己担任了这个职位。

在切尼管理哈里伯顿的五年期间，出现了三项严重非法行为的指控。第一项涉及未披露1998年的会计变更。第二项涉及对哈里伯顿的子公司布朗与鲁特（现已更名为凯洛格·布朗与鲁特）在1995年至1997年期间对华盛顿进行的加州福特·奥德修理工作的过度收费的指控。哈里伯顿在2002年以200万美元解决了这些指控，但并未承认有罪。“凯洛格·布朗与鲁特解决了这起诉讼，以便解决此事并避免进一步的诉讼，”一位哈里伯顿发言人表示。第三项涉及哈里伯顿属于一个四家公司组成的财团，该财团向尼日利亚官员行贿以获得大型能源设施合同。这些指控正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司法部和法国当局的调查之中。哈里伯顿表示正在进行自己的调查。

共同策略。

福特·奥德事件发生在切尼接管之前，并没有涉及太多资金。尼日利亚的参与是与德雷斯公司交易一起继承的。财团成员和前德雷斯单位M.W.凯洛格据称在合并之前就开始行贿，并在合并后继续行贿。因此，切尼最多只能被追究未能发现和清理这两项指控的责任。

许多针对哈利伯顿的其他指控并不涉及非法行为。民主党人批评它通过在开曼群岛设立子公司来减少税收，但这在跨国公司中是一种常见策略。民主党人还攻击它与利比亚、伊朗和伊拉克做生意，但只要是由外国人为非美国子公司工作，这通常是可以接受的。

问题不在于哈利伯顿是否行为不当，而在于它的行为是否与切尼的政治言辞不符。事实上，他长期以来一直批评单边制裁，并且并不是真正的美国优先者，批评美国企业进行离岸避税。——迈克·法国和斯蒂芬妮·安德森·福雷斯特

无法预见的事情？

切尼无法反驳的一个指控是他未能关注细节。即使他不知道1998年的重大会计变更，但毫无疑问，他应该知道。

还有他的石棉失误。切尼在合并时从德雷斯特获得了数万项索赔。这一责任怪兽在过去三年中压低了哈利伯顿的股价，使几个子公司破产，并可能最终导致超过40亿美元的解决成本。哈利伯顿现在正试图设立一个信托基金来覆盖未来的索赔。

多年来，切尼及其辩护者通过辩称德雷斯特的灾难是无法预见的，来推卸对此惨败的责任。这个说法在表面上似乎有些可信。毕竟，近年来石棉诉讼确实激增，波及到所有种类的公司，这些公司从未制造过这种致癌纤维或销售过含有它的产品。“我认为行业内没有人能够在尽职调查过程中预见或假设这一系列事件，”莱萨尔说。

没有惊喜。

“被石棉伏击”是美国企业界一个熟悉的故事——但这不是哈里伯顿的故事。大部分石棉责任源于一个曾经的德雷斯公司子公司，名为哈比森-沃克耐火材料公司，该公司使用这种材料制造隔热砖。这是一个早期的被告。根据证券文件，到1997年底，即哈里伯顿合并宣布前的几个月，德雷斯公司已经有66,000个未决的石棉索赔。

这些并非都是小的麻烦案件。1991年，哈比森在迈阿密输掉了一项200万美元的陪审团裁决（最终以更低的金额和解）。事实上，导致哈里伯顿股票在2001年底暴跌的一个关键法庭败诉——一个涉及超过105名原告的橙县（德克萨斯州）案件，导致超过1亿美元的赔偿——是在1994年提起的。

因此，与福特汽车（F）、E&J加洛酒庄或固特异（GT）相比，哈里伯顿不能声称其石棉暴露是一个大惊喜。使其愿意接受风险的主要因素之一是哈比森——在1992年被剥离——公开同意对德雷斯公司所有剥离后索赔进行赔偿。

但有充分理由质疑哈比森是否能够履行其协议。到1997年，石棉已经使超过30家公司——包括许多生产类似哈比森产品的公司——破产。破产基本上使他们的赔偿义务无效，并迫使石棉受害者在其他地方寻找深口袋，这本应是对切尼及其公司的一个令人不安的预兆。

“这列火车正在行驶。”

另一个明显的警告信号是：在1997年6月，最高法院在案件Amchem Products Inc. v. Windsor中对石棉被告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裁决认为，公司不能通过提前设立信托基金来解决尚未出现医疗问题的人的未来索赔，从而使得无法对长期责任设定上限。

大多数法律历史学家现在认为，Amchem的裁决是重新点燃石棉诉讼的火花，并引发了至今仍在继续的大规模案件潮流。在哈里伯顿收购德雷斯特时，“原告和被告双方都有律师可以告诉你，这列火车正在行驶，如果你在轨道附近，它就会碾过你，”斯坦福法学院教授德博拉·R·亨斯勒说，她已经写了近二十年的石棉诉讼。

当然，事后诸葛亮是20/20。没有人能在1998年预测到Amchem的余波会如此强大。而德雷斯特显然也不是任何人做出的最后一次可疑的石棉收购。但它确实是其中之一——而且似乎公平地将切尼和他的顾问们追究责任，他们承认他们已被告知风险，为一次糟糕的赌博负责。

争议的磁铁。

在石棉灾难旁边，切尼的遗产是复杂的。德雷斯特的收购确实通过增强其在液化天然气、钻头制造和定向钻探方面的地位来加强哈里伯顿的能源特许经营。与其他交易一起，它帮助公司从“重型铁器”制造商转变为更具活力的高科技服务提供商。“Landmark和Numar是非常稳健的交易，”分析师皮克林说。

切尼的另一个重大举措是增强哈里伯顿的工程和建筑业务。他在很大程度上通过将德雷斯特的M.W.凯洛格子公司与哈里伯顿自己的布朗与鲁特合并来实现这一目标。

由此产生的组合，现在被称为凯洛格布朗与鲁特，已成为争议的磁石。位于巴西海岸的一个价值25亿美元的能源项目在过去三年中累计亏损达7.62亿美元。而KBR最近也因其在伊拉克的合同而面临不当行为的指控。9月，哈里伯顿首席执行官莱萨尔宣布他正在考虑出售或剥离KBR——这一举动实际上将否定他前任的一个关键决定。

“一个普通的工作。”

公平地说，如果切尼不是副总统，围绕KBR的争议可能不会如此激烈。但同样真实的是，如果切尼从未离开哈里伯顿，他仍然会面临压力。“总体而言，切尼的表现也许最多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维克多资本管理公司的能源分析师杰森·E·普特曼说，该公司持有约230万股哈里伯顿的股票。

切尼的任期并不值得夸耀。这一点是肯定的。但同样真实的是，他并不是他的政治对手所描绘的企业恶棍。

法国是商业周刊在纽约的法律事务编辑。福雷斯特是商业周刊达拉斯办公室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