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四年 - 彭博社

抛开喧嚣的伊拉克战争、艰难的经济形势以及约翰·凯瑞的强有力挑战，乔治·W·布什在11月2日以压倒性胜利而归，战胜了他的民主党对手，得票率为51%对48%，为保守派共和党的统治铺平了道路。尽管民主党人费尽心思提名了一位建制派候选人和装饰过的越战老兵，凯瑞重申了比尔·克林顿的新民主主义理论，但布什的回应简单明了：

他通过将恐怖主义和国家安全作为竞选的主导主题，淹没了凯瑞的中产阶级经济信息；然后，他通过将对手描绘成一个极端自由派的摇摆不定者，削弱了对手的可信度，声称他将加速恐怖分子再次对美国造成破坏的日子到来。

这场斗争非常激烈，但布什以出人意料的大幅度胜利。总统通过赢得佛罗里达州和俄亥俄州这两个关键的摇摆州巩固了他的胜利，这两个州是他2000年胜利的基石。当*《商业周刊》* 正在印刷时，他似乎已经确保获得279张选举人票，而凯瑞则获得了252张。还有七张选举人票的结果太接近而无法判断。

双方的新选民

民主党希望通过一场史诗般的登记运动赢得胜利。但共和党通过自身的草根运动抵消了这一攻势。白宫针对的关键人口群体，包括福音派基督徒、已婚女性和西班牙裔选民，增加了对布什的支持，这些增长抵消了来自温和派、独立选民和年轻选民的支持下降。

要欣赏布什的成就，考虑一下他面临的障碍：尽管进行了四次减税，选举前的经济仍缺少94万个工作岗位，未能从2001年衰退的损失中恢复。高企的油价正在削弱增长，消费者信心在选举前的最后四个月中下降。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全年徘徊，徘徊在10,000附近。分析师们在秋季辩论中对一个充满活力的布什打出了0比3的分数，面对的是一个自信、看起来像总统的凯瑞。

至于伊拉克，总统对领导力的明确隐喻，美国主导的占领成为了与推翻萨达姆·侯赛因军队的3个半星期的闪电战形成的灾难性对比。在超过1,100名美国军人伤亡之后，美国人主要得到的只是一个愤怒的伊拉克叛乱、不确定的自由选举前景，以及在绑架和谋杀威胁下屈服的盟友。

布什的明确胜利使他处于一个强有力的位置，可以继续推进他雄心勃勃的保守议程的下一步。但考虑到撕裂国家的深刻分歧，将他的胜利解读为对任何具体事物的压倒性支持将是牵强的——更不用说对伊拉克的“保持现状”呼吁、无视赤字的更多减税推动，或模糊的“拥有社会”，该社会提议部分私有化社会保障，并旨在取代基于雇主的健康保险系统。在敌对的民主党人、破产的储蓄罐和缺乏国家共识的保守改革的夹击下，布什在国会山面临艰难的斗争。

专家表示，总统在选举日主要赢得的是一个机会，可以修正2000年的剧本，那时他忽视了一场有争议的胜利，从更保守而非更富同情心的角度来治理。他还获得了跨越党派界限、修复国家创伤的机会。“国家显然仍然分裂，”富国银行（WFC）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理查德·M·科瓦切维奇说。他希望“布什总统能够决定团结国家，成为所有人民的总统。”

全速前进

布什会抓住这个时刻，从党派人士转变为调解者吗？长期观察布什的人怀疑这不太可能。虽然总统可能会暂时减弱一些激励基础的言辞，但当国会在1月召开时，他预计会坚定立场，发起冲锋。这意味着要继续推进一个麻烦的伊拉克计划，可能在与伊朗的对峙中加大赌注，启动对国内项目的自由市场改革的广泛推动，并且——如果有机会——提名保守的反堕胎法官进入最高法院。

“如果布什像托马斯·杰斐逊那样——而他并不是——他会发出一个国家级的和解呼吁，”罗格斯大学政治学家罗斯·K·贝克说。“相反，他会将他的胜利解读为对私人社会保障账户等事物的强烈支持的标志。”

正如兴奋的布什支持者所说。“我们需要带着大胆的授权冲出起跑线，”政策主任蒂姆·亚当斯说。通过在南方赢得五个民主党参议院席位，并在南达科他州颠覆参议院少数党领袖汤姆·达施尔，共和党将其参议院优势扩大了四个席位。这种心理打击是有用的。前白宫经济学家劳伦斯·B·林赛说：“一些民主党人可能会重新考虑阻挠是否是最佳策略。”

但出于经济和政治原因，新布什任期的关键第一年将与德克萨斯州的布什在2001年冲击华盛顿时有所不同。当时，布什以两个引人注目的国内目标主导了辩论：刺激性的减税和两党教育改革。由于预计10年的盈余超过5.6万亿美元，他有足够的资金可用，并迅速推进他的议程。9月11日的恐怖袭击只增加了他的威望。布什利用他的新权力在国会强行通过减税和更多减税。

在2005年，布什将在一场淡化国内问题、围绕他的战争愿景展开的竞选后开始第二幕。许多选民对他的国内计划只有模糊的了解。再加上预计将累积3万亿美元的赤字以及对布什财政管理日益增长的不满，使得总统在推动他的愿望清单时空间有限。

不过，通常来说，这份清单并不缺乏雄心——而且价格标签可能会很高。优先事项包括：对私人社会保障账户的昂贵实验，一个使先前实施的减税措施永久化的2万亿美元计划，一项艰难的税制简化运动，将《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案》扩展到高中生，复兴停滞的能源计划，诉讼改革，以及，哦，是的——承诺将赤字减半。

一些商业领袖怀疑这一切是否可实现，以及这些优先事项是否正确。“就我个人而言，”全州公司首席执行官爱德华·M·利迪说，“我认为社会保障改革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重要。”E*Trade金融公司的总裁兼首席运营官R·贾雷特·利连补充道：“赤字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不知道是否需要削减开支或增加税收。”

最高法院斗争

当然，没有人会像乔治·W·布什那样坚定地推销一位领导者。但实际上，连任的布什可能会受到他自己个人能源危机的拖累。他将被伊拉克问题所困扰，并在国内受到限制，他的操作空间受到预算短缺和民主党“壕沟战争”威胁的限制。“布什第一任期的一些成功归功于民主党愿意与他合作，”中间派民主领导委员会的高级研究员马歇尔·威特曼指出。“明年，民主党将变得难以对付，他们将长期保持这种状态。”

国会山混乱的直接诱因可能来自最高法院。随着首席大法官威廉·伦奎斯特健康不佳，以及他的几位同事可能很快退休，布什可能很快就会卷入一场关于司法的全国性争斗。民主党将在保卫 罗诉韦德案、平权行动和其他自由主义基石的斗争中全力以赴——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商界领袖希望在文化斗争的前线能够保持平静。“我希望冷静的头脑能够占上风，”康宁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詹姆斯·R·霍顿说。“如果看到 罗诉韦德案 被推翻，那将是非常分裂的。”

一场有毒的法院斗争可能会打破对关键立法的共识。保守派遗产基金会的首席立法分析师迈克尔·弗朗说：“大量的政治资本将被消耗。这将使其他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搁置。”

即使布什避开了一场恶劣的司法争端，谈到他其他的议程时，他也准备好全力以赴。总统的倾向是忽视政治和预算障碍，寻求对重大问题的宇宙性解决方案。因此，他将全力推进使减税政策永久化的目标，并挑战国会通过个人投资账户来改革社会保障。布什还对重组税法的概念感兴趣，这个想法既宏大又有争议。这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一位与白宫有联系的游说者说：“布什不能同时做这三件事；他可能连两件都做不到。”

商业代表预计，布什向国会提交的第一项法案之一将是寻求使2001年和2003年的减税政策永久化。确实，这些税率降低以及资本利得和股息减税直到'08和'10年才到期。甚至一些减税活动家，如美国税务改革协会的主席格罗弗·诺奎斯特，也在想为什么要急于此事。但布什认为减税是一个需要保留的遗产。其他共和党政治家在考虑2006年中期选举时，希望迫使参议院的民主党人一致投反对票。虽然共和党温和派对成本感到不安，但在共和党国会中通过的机会还是不错的。布什在2000年的竞选首席幕僚乔·阿尔博说：“总统将把他所有的个人资本投入到使这些减税政策永久化的努力中。”

接下来将是对社会保障修订的尝试。共和党人认为，将部分工资税重新导向工人持有的投资账户可以提高退休系统微薄的回报。华尔街将为这一计划提供自己的游说力量，这意味着股市将有新的资金流入——这对资金管理者来说是个巨大的机会。

但白宫首先需要决定重组应该是什么样子。账户应该有多大？关于切割的提案范围从12.4%社会保障工资税的2到6个百分点。另一个关键决定是：使用私人账户的年轻工人是否需要接受较小的福利支票以抵消成本？

最大的问题是如何为过渡提供资金。问题在于，现有系统是现收现付的，因此当前工人的工资税为他们退休的父母提供福利。如果工人将税款转入私人账户，那么明天的老年人将从哪里获得资金？这个缺口：在十年内高达2万亿美元。

布什团队不会提高税收，似乎已经决定以某种形式借款来覆盖成本。但每年增加2000亿美元的联邦融资需求可能会让债券市场感到不安。这说明了布什面临的最艰巨任务：说服共和党人支持一个容易被民主党人攻击的计划。“总统对此深信不疑，”前国会预算办公室主任鲁道夫·G·佩纳说。“但这将是极其困难的。”

应对税法

大多数面临与维护减税和改革社会保障同样艰难斗争的政治家会在此止步。但布什不会。他将借鉴罗纳德·里根的做法，成立一个蓝丝带小组，探索简化税法，使其更有利于储蓄和投资。正在考虑的方案包括：从基于消费的所得税到里根式的削减漏洞和降低税率的努力。

许多共和党人，包括众议院多数党领袖汤姆·德雷（德克萨斯州共和党），希望用国家销售税取代收入税法。其他人支持一种对所有收入设定单一税率的平税。但这些提案已经引发了商业界的反对。零售商和小企业担心新的销售税会抑制消费者。而许多几乎不缴税的公司对此并不热衷。最终，布什可能只能获得小规模的变化。在华盛顿这个分裂的氛围中，“提出一个有任何实施机会的大政策是很困难的，”前共和党代表文·韦伯说。

如果他想要更加渐进，布什将有另一个工具来推动税制改革——对替代最低税的修补。替代最低税是一个备用税制，影响到300万主要是中产阶级的家庭，通过取消州和地方税以及儿童的扣除来征税。除非得到修复，否则到2010年，它将对3000万纳税人造成严重影响。

近年来，布什和国会已同意进行临时修补。但价格标签正在飙升，长期解决方案在十年内至少需要6000亿美元。现在，立法者可能被迫处理广泛的改革——否则将面临数百万中产阶级纳税人的愤怒。

这将消耗大量现金，而布什雄心勃勃的议程上方悬挂着巨大的预算赤字。他发誓在五年内将赤字削减到2500亿美元。但伊拉克战争、替代最低税的修复、最近实施的企业减税，以及任何使减税永久化的尝试都可能使这一目标几乎不可能实现。“布什的预算数字根本不成立，”高盛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威廉·C·达德利说。布什明年将面临来自民主党人甚至一些担心赤字的共和党人的反弹。像亚利桑那州的参议员约翰·麦凯恩这样的立法者对大政府的增长感到愤怒，而布什的助手担心，如果他不控制开支，可能会冒着党内分裂的风险。布什还迫切需要启动停滞不前的多哈回合全球贸易自由化，设法巧妙地处理南北之间关于农业补贴的争端。版权持有者，如娱乐行业、软件制造商和制药巨头在推动谈判摆脱僵局方面有着巨大的利益。但企业游说者担心，贸易回合可能会成为布什对伊拉克最终目标痴迷的牺牲品。

虽然他的道路布满障碍，但并非一切都遥不可及。游说者怀疑，油价徘徊在每桶50美元的威胁可能最终会促使政府对停滞不前的能源法案采取行动。“如果我们重新开始并去掉这些无关的内容，我们很快就能有一项法案，”一位企业代表说。类似地，布什计划延长《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案》的问责条款，可能会通过传统方式解决——通过注入资金来收买民主党人。

在资金紧缺、民主党人固守立场以及伊拉克局势如火药桶的情况下，未来四年对这位胜利的总统来说看起来危险重重。但很少有人预期布什会退缩。“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位总统，我会期待谨慎，”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政府教授布鲁斯·布坎南说。“但布什我认为毫无疑问：他会孤注一掷。”

对于努力吸收2004年选举信息的美国人来说，问题是：这种全力以赴的冲刺——在税收斗争中为布什带来了辉煌，而在伊拉克却让他失败——是否会产生一个能够将这个深度分裂国家的不同梦想融合在一起的议程？还是他的第二任期，像许多前总统一样，最终会以一堆宏伟的抱负落空而告终？

作者：李·瓦尔查克、霍华德·格莱克曼和里奇·米勒，华盛顿，理查德·S·邓汉和保罗·马格努森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