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者的寒冷俄罗斯冬天 - 彭博社

作者：杰森·布什

大约在去年这个时候，克里姆林宫观察者们有一种预感，2004年将是俄罗斯后共产主义发展中的一个关键年份。几乎没有人怀疑在三月的选举中，普京总统会连任第二个四年任期。大问题是普京的第二个任期将带来什么——一波新的西方化改革，还是更多旧式的镇压。

到目前为止，答案相当明确——这对全球投资者和希望进入俄罗斯市场的公司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失望。改革的前景如同俄罗斯的冬天一样寒冷，普京的政府正在加强对关键产业和部门的控制。“这太糟糕了，”一位要求匿名的莫斯科投资银行研究负责人说。“俄罗斯会继续存在，但这抑制了投资的增长。长期投资的激励是什么？”

失望更大，因为普京的第一任期总体上是一个巨大的成功。他在动荡的1990年代之后恢复了政治稳定，并推动了几项重要改革，帮助俄罗斯实现了2000-03年平均7%的令人印象深刻的经济增长率。

一切都在下滑。

尽管对他在车臣和媒体政策的严重担忧，许多俄罗斯人和移居的外国人，包括大多数西方商人，仍然认为外界批评者夸大了问题。对普京的支持非常广泛，从资本家亿万富翁和亲西方的自由主义者到怀念苏联时代的左倾选民。随着普京的前四年间俄罗斯股市上涨了300%，投资者们露出了微笑。

但是自从连任以来，几乎所有可能出错的事情都发生了。最大的烦恼是普京对石油公司尤科斯的报复，该公司由俄罗斯首富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拥有，他因过于参与政治而惹怒了总统。许多人原本希望在普京连任后，紧张局势能够平静下来，但尤科斯事件却急剧升级。

尽管尤科斯被认为是俄罗斯管理最好的、效率最高的公司之一，但俄罗斯政府却查封了其资产，并对这家能源巨头提出了260亿美元的荒谬税务指控。普京并没有止步于对霍多尔科夫斯基及其合作伙伴的迫害，许多西方对尤科斯的投资也被征用。整个事件如此任意和恶毒，以至于嘲弄了普京声称支持法治的说法。甚至连尤科斯的律师现在也被逮捕了。

更难治理。

投资者仍然希望尤科斯的丑闻只是一次性的清算。但大量证据表明，普京采取了更系统的专制控制政策。国际观察员谴责了三月的选举，指出国家媒体的亲普京偏见等多项违规行为。选举后，媒体控制进一步加强，两档专注于政治讨论的热门电视节目突然被取消。

然后在九月，普京利用车臣恐怖分子对别斯兰一所学校的袭击作为借口，推动一项全面改革俄罗斯政治体系的计划，取消地区选举，转而直接任命总统任命的官员。当然，没有人能解释这究竟如何能打击恐怖分子。许多政治分析家认为，普京在克里姆林宫的权力集中只会让俄罗斯变得更难治理。

俄罗斯总统的政策使西方舆论更加不满，尤其是对乌克兰的政策。尽管国际选举观察员报告了乌克兰总统选举中普遍存在的舞弊现象，但普京立即祝贺亲政府候选人维克托·亚努科维奇的所谓胜利，抵制重新投票的要求，甚至谴责西方观察员履行他们的职责。——杰森·布什

经济放缓。

实际上，俄罗斯的投资者并不一定介意普京的专制方式。事实上，许多人认为，普京的权力增加可能会启动经济改革。但在这里，预测也被证明是错误的。普京的一些关键政策——例如重组俄罗斯庞大而低效的国有垄断企业、改革养老金制度和削减官僚机构——在政府、官僚机构甚至克里姆林宫内部都遭到了阻碍。

尽管议会由普京的支持者主导，但它忙于制定与经济改革无关的法律：例如禁止公民在公共场所饮酒，或使成立政党变得更加困难。现在有人担心，普京可能已经失去了推动重要经济措施的最佳机会。俄罗斯过渡经济研究所所长、1990年代的前总理叶戈尔·盖达尔去年12月告诉我，“一切”将在2004年5月至7月之间决定普京新任期的方向。看起来他越来越对了。

对商业来说唯一的安慰是，俄罗斯的经济保持相对强劲，受益于创纪录的高油价。但在最近几个月，增长速度急剧放缓，投资增长大幅下降。预计今年GDP增长将从2003年的7.3%放缓至6.5%，政府官员担心到2005年可能会降至4%以下。这远低于普京为在十年内将GDP翻倍而设定的8%。

“恐惧的气候。”

由于对改革进展缓慢和有害的尤科斯案件感到沮丧，普京的经济顾问们越来越公开地反抗：“最危险的事情是恐惧的气候，这在几年前是不存在的，”总统经济顾问安德烈·伊拉里奥诺夫在10月14日对俄罗斯的*《生意人报》*表示。

最大的担忧是针对尤科斯的策略会扩展到其他顶级俄罗斯公司。果然，在12月8日，税务机关向蓝筹手机公司Vimpelcom提出了2001年1.58亿美元的补税账单，导致俄罗斯股票在一天内蒸发了100亿美元的价值。

当地分析师认为，对Vimpelcom的行动与阿尔法集团（Vimpelcom的核心股东）与一个据称与俄罗斯电信部长、普京的老朋友列昂尼德·雷曼有关的竞争商业集团之间的商业争端有关。

铁腕。

从俄罗斯投资环境的角度来看，具体动机几乎无关紧要。“当然，这完全是一个香蕉共和国式的情况，某人可以说服税务机关介入私人争端，”俄罗斯最大的投资组合投资者之一的繁荣资本管理公司首席执行官马蒂亚斯·韦斯特曼说。

也许在2005年，普京会重新考虑，并试图限制今年一系列争议造成的一些损害。但俄罗斯的许多人预测更糟糕的事情即将到来，担心普京会修改宪法以延长他在2008年后的权力，或者试图对其他领域施加控制。

俄罗斯总统多次否认这样的意图。但他也否认他是要摧毁尤科斯或取消地区选举——然后就确实做了这些破坏承诺的事情。这些破碎的承诺意味着，无论普京的第二个任期带来什么，他在任期初期最重要的成就——可预测性和稳定性——已经被载入史册。

布什是 商业周刊莫斯科分社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