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真寺与国家：究竟有多接近？ - 彭博社

伊拉克是否正在走向成为一个伊斯兰国家？随着1月30日选举的投票计数逐渐结束，结果的总体轮廓似乎已经清晰。由伊拉克最有影响力的什叶派神职人员阿亚图拉·阿里·侯赛尼·阿尔-西斯塔尼祝福的以什叶派为主的“联合伊拉克联盟”将成为275个席位的国民议会中最大的党派。这使得什叶派在影响新政府的选择和撰写伊拉克永久宪法方面处于有利位置。

但不要指望出现一个由转变为政治家的穆拉主导的伊朗式政府。这位74岁的隐士西斯塔尼来自于什叶派学者的安静派，他认为神职人员管理国家事务是一个错误——这一观点因邻国伊朗政权的缺陷而得到加强。但宗教在未来伊拉克社会中将发挥多大作用仍然远未决定。即使神职人员不参与政治，伊拉克可能正走向一个宗教和宗教法律发挥比美国政策制定者预期更大作用的体制，这可能会阻碍美国所珍视的目标，例如扩大女性权利和创造一个自由的资本主义经济。密歇根大学现代中东历史教授胡安·科尔说：“政治伊斯兰的主要目标并不是神职统治，而是用伊斯兰教法取代民法。这就是伊拉克的方向。”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替代将有多广泛。”

如果与西斯塔尼结盟的什叶派政党如愿以偿，宗教当局将获得更大的影响力是一个很好的赌注。大多数专家认为，这种已经发生的转变将仅限于家庭和社会事务，例如婚姻、继承，可能还有教育。似乎不太可能有一个社区将他们的制度强加于另一个社区。相反，什叶派和逊尼派穆斯林以及基督徒可能会拥有各自的宗教家庭法庭。

不清楚的是宗教影响是否会渗透到商业领域。这将意味着采取措施，例如禁止银行收取利息，以及对参与被视为不道德活动的人施加压力，例如赌博和酒精销售。什叶派政治家可能希望对经济施加更广泛的限制以实现社会公正。科尔认为，他们可能会对货币的自由交易和资金转移出国持怀疑态度。甚至还有一篇文本阐述了什叶派的经济观。伊拉克政治什叶派运动的创始人穆罕默德·巴基尔·萨德尔于1980年被处决，他写了一本著名的书名为我们的经济，呼吁通过“伊斯兰的道德和伦理价值观”来规范经济。然而，这些政策方向将取决于谁成为总理。现任财政部长阿德尔·阿卜杜勒·马赫迪是主要候选人之一，尽管他与宗教政党伊拉克伊斯兰革命最高委员会（SCIRI）有联系，但他仍然是美国官员所青睐的自由市场主义者。其他人物可能会对不受限制的资本主义持怀疑态度。

伊朗的回响？

在伊拉克人中，关于伊斯兰教角色的辩论正在升温。自选举以来，一些人发表声明，推动将伊斯兰教法作为伊拉克未来宪法和立法的唯一基础。但在2月8日，一位西斯坦尼发言人试图缓解人们的担忧，称阿亚图拉只是希望宪法“尊重伊拉克人民的伊斯兰文化身份。”伦敦阿尔-霍伊基金会的官员加尼姆·贾瓦德表示，纳杰夫的宗教机构只是希望在宪法中提到伊斯兰教。“这并不意味着立法的唯一来源是伊斯兰教，”他说。对伊斯兰教的更大强调将使许多伊拉克人感到不安。库尔德人，可能成为议会第二大集团，将抵制在他们地区实施伊斯兰法。

美国应该担心这些发展吗？“我们应该关注这个，”华盛顿美国和平研究所的伊拉克学者菲比·马尔说。“我认为红线是宗教对国家的主导。”但她补充说，社会问题——从琐碎的禁酒到重要的限制女性权利——都是伊拉克人自己决定的事项。“我们说我们想要那里的民主，”她说。“这就是发生的事情。”

一个由什叶派领导的伊拉克可能成为一个变数，在这个由逊尼派强人和君主主导的保守政权面临内外压力的地区。这种变化可能会加剧被压迫的什叶派少数民族的不安，包括居住在沙特阿拉伯富含石油的东部省份的少数民族。萨达姆·侯赛因的倒台已经对伊朗产生了积极影响，激活了两国之间的朝圣和贸易往来。然而，如果伊拉克证明比伊朗更成功地实施以伊斯兰教为灵感的统治，其例子可能会帮助削弱伊朗的宗教领袖。

西斯塔尼如何出牌将是关键。到目前为止，很难指责他的游戏策略。自2003年萨达姆倒台以来，这位出生于伊朗的宗教领袖扮演了伊拉克民族主义者的角色，拒绝与美国人会面，并坚持要求举行将什叶派推向权力的选举。然而，他也敦促他的追随者不要与美军作斗争，并警告不要对逊尼派自杀炸弹袭击什叶派的报复。西斯塔尼显然看到了克制行事的智慧——而且什叶派必须与其他团体妥协，以保持伊拉克的完整。新的国民议会必须选择一个三人总统小组，该小组将选出总理，这是最有权力的职位。这将需要国会三分之二的多数。库尔德联盟和总理阿亚德·阿拉维的世俗派团体，似乎在选举中可能排在第三，可能成为权力的中介。

西斯塔尼面临的一个问题是，他自己的团体远非单一。两个宗教政党构成了其骨干。伊斯兰达瓦党自20世纪50年代末以来一直在呼吁在伊拉克建立一个伊斯兰国家。另一个政党，SCIRI，是达瓦党的一个分支，在萨达姆时代由伊朗培育。但它也包括一些更世俗的人物，例如前五角大楼宠儿阿赫迈德·查拉比，现在正在复出。

一些什叶派政治家对这个拼凑的团体能否在保护什叶派权利之外达成一致持怀疑态度。“我认为什叶派无法在政治上采取统一的方式，超越消除歧视的必要性，”与西斯塔尼结盟的政治家阿里·阿拉维说。“一旦歧视结构被消除，作为一个政治统一团体的什叶派将会解散。”如果是这样，对宗教国家的担忧将会减轻。

但强大的力量仍可能推动伊拉克社会朝着宗教方向发展，无论宪法采取何种形式。在该地区曾是相对世俗的国家之一，伊拉克在什叶派和逊尼派神职人员开始填补萨达姆倒台后留下的真空之前，就已经开始呈现出更明显的宗教色彩。与宗教政党相关的民兵在某些地区也施加着巨大的影响。南部城市巴士拉，曾经相对世俗，如今看起来更像伊朗：女性害怕在户外不戴头巾，因为担心来自与伊拉克伊斯兰革命委员会（SCIRI）相关的巴德旅以及与激进神职人员穆克塔达·萨德尔相关的其他暴徒的报复。对于普通伊拉克人来说，谁控制街道可能在多年内比宪法的最终内容更为重要。

斯坦利·里德在伦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