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解读普京 - 彭博社

越来越难以理解弗拉基米尔·V·普京。有时，这位俄罗斯总统看起来像是苏联时代独裁者的化身，限制媒体，取消地区选举，并干预邻国的选举。而在其他时候，他又表现得像一个大胆的市场改革者，冒着来自圣彼得堡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 бабушки 的愤怒，削减受欢迎的共产主义时代福利，如为退休人员和老兵提供的免费交通和医疗。

哪个弗拉基米尔·普京才是真实的？他个性中的哪一面将在他第二个任期的剩余三年中占主导地位？

当乔治·W·布什及其顾问在二月底与普京及其随行人员在斯洛伐克会面时，这些问题将深深萦绕在他们的脑海中。此次会议，双方的怀疑不断加深，将与他们早期的会面大相径庭，那时两人似乎正在开创俄罗斯与美国关系的新纪元。与俄罗斯的进一步进展依赖于对其复杂领导人的更好理解。以下是西方目前对普京的一些假设，以及使任何关于他的明确声明变得不可能的复杂现实。

假设 1：普京想要恢复苏联时代。

52岁的普京并没有恢复共产主义过去的秘密议程。他的这一代人在苏联领导人列昂尼德·布雷日涅夫的统治下成长，那时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已经成为笑话，受过教育的年轻俄罗斯人羡慕西方的自由和繁荣。“普京是一个非常国际化的人，他希望俄罗斯西方化，”与克里姆林宫关系密切的俄罗斯政治学家谢尔盖·马尔科夫说。

那么，为什么他现在的许多政策似乎正好相反呢？部分原因可能在于普京的个性。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冷静和理性，但一旦他决定了行动方向，如果有人妨碍他，普京会变得充满激情和固执。“他会等待，然后像压路机一样碾压你，”莫斯科心理学家谢尔盖·科瓦廖夫说，他专门研究政治人物的心理特征。对软弱的恐惧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我们表现出软弱，而软弱者会被打败，”普京在别斯兰恐怖袭击后对俄罗斯人民说道。

普京的情报背景加强了他对秩序、等级和组织的天生热爱。“他的性格和个性绝对不是独裁者的特征。但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和控制者，”柏林科尔伯研究所俄罗斯与独联体事务主任、普京传记作者亚历山大·拉尔说。

这些特征有助于解释他创建严格等级政治体系的动力。人们普遍认为普京会在这个方向上走得更远。俄罗斯政治分析家担心普京会取消市级和地区级选举。那些获得外国资金的公民组织正受到KGB人士的威胁，他们将这些组织视为第五纵队。

假设2：普京不会容忍异议。

事情比这更复杂。这位前KGB上校内心深处对每个人的动机都极其怀疑。“普京像间谍一样思考，”马尔科夫说。“如果发生不好的事情，那是因为有人故意为之。”政治内部人士表示，普京决定逮捕尤科斯老板米哈伊尔·B·霍多尔科夫斯基并不是基于长期的经济战略，而是基于普京的信念，这种信念得到了他的安全顾问的支持，认为霍多尔科夫斯基正在策划对付他。

对西方大国阴谋包围俄罗斯的担忧可能有助于解释普京去年晚些时候试图确保亲俄候选人赢得乌克兰选举的举动。在别斯兰事件后，普京公开暗示西方势力鼓励车臣分裂分子削弱俄罗斯。他常常通过指出西方在政策上的类似缺陷，无论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来回应对他政策的批评。例如，他将去年乌克兰的舞弊选举与2000年美国有争议的总统选举进行了比较。他认为世界各国政府都对媒体施加控制。在12月的新闻发布会上，他以这种方式为自己对媒体的政策辩护：“国家总是试图维护其利益[并]减少批评的数量……在这方面，俄罗斯与其他国家没有好坏之分。”

俄罗斯社会学研究所精英研究中心主任奥尔加·克里什坦诺夫斯卡娅表示，这种怀疑在前克格勃人士中是典型的，他们在俄罗斯被称为“强权人士”。“强权人士认为民主是一个童话，美国或欧洲没有民主，一切都围绕着石油和核武器，”她说。

公平地说，普京的怀疑和愤世嫉俗往往是基于现实的。与许多美国总统不同，普京对事实和数据有着令人印象深刻的掌握，能够就一系列主题进行数小时的讨论。相信如果不加以制止，腐败的寡头或伊斯兰激进分子确实对俄罗斯的利益构成真正威胁，这显然并不是偏执。

假设3：普京将变得越来越反动。

普京的固执和倾向于认为所有批评都是出于愤世嫉俗的动机，表明他不太可能在尤科斯、车臣或集中权力的政治改革上退缩。然而，他坚持自己立场的习惯也有两面性。普京同样不太可能解雇他的自由派部长或放弃他的经济改革，尽管他在实施这些改革时可能面临越来越大的困难。同样，普京不太可能在外交政策上做出戏剧性的转变。

好消息是：乌克兰似乎不是一个问题，像车臣或尤科斯那样，他对所有理由都充耳不闻。普京通过迅速重建与新总统维克托·尤先科的关系，显示了他曾经的务实态度。

另一个积极因素是：由于尤科斯事件是由与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特定冲突引起的，普京似乎并不打算重新国有化俄罗斯所有的大公司。然而，总统对个人的态度可能会产生如此深远的后果，这种情况具有更多的震荡潜力。普京在短短三年内已经与三位主要寡头闹翻。在追究霍多尔科夫斯基之前，他将媒体大亨鲍里斯·阿·别列佐夫斯基和弗拉基米尔·阿·古辛斯基驱逐出境。这种对政治的过度个性化是俄罗斯体制的问题。

假设4：普京不想要民主。

普京对民主发展的愤世嫉俗态度可能只是俄罗斯自身落后的反映。卡内基莫斯科中心的高级研究员莉莉亚·谢夫佐娃说：“普京认为俄罗斯社会还不够成熟，无法处理自己的问题。” “他相信他所实施的是俄罗斯的民主模式。” 是的，总统的行为像一个严厉的沙皇，但最终应该会演变成一个更民主的国家——尽管带有一些传统的俄罗斯威权主义特征。

这常常被遗忘或忽视，但普京的权力是被强加给他的。他并没有积极寻求这个职位，普遍的感觉是普京并不渴望独裁者的权力。“这种类型的人是出于责任感驱动的，”科瓦列夫说。但有一个警告。普京不愿意委托权力或发展独立的政治机构，这将使他即使想在2008年辞职也很困难。他能否打破这个自我创造的框架？就像俄罗斯的许多问题一样，答案只能来自于这个神秘的领导者。

作者：杰森·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