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慎的北京保持航向 - 彭博社

作者：德克斯特·罗伯茨

在已经成为春季年度仪式的事件中，中国观察者们忙于解析从为期10天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发出的演讲，这次大会于3月14日闭幕，以寻找新政策或经济方向重要变化的线索。大新闻是：全国人大通过了一项针对台湾的反分裂法，以及增加国防开支。这两者都表明了对台湾的强硬立场，可能会使两岸关系倒退。而温家宝总理宣布从“积极”财政政策转向“审慎”财政政策，显示了北京驯服其仍在快速增长的经济的决心。

看起来中国确实打算保持对台湾的威胁姿态。在3月5日的开幕致辞中，温家宝警告说，拟议的法律显示了“全体中国人民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坚定决心，绝不允许以任何名义或任何方式让为台湾独立而工作的分裂势力将台湾与中国分开。”对此，台北批评了这项新法律，称其为北京攻击的“空白支票”。

“抛出安抚措施。”

但表象可能会令人误解。目前尚不清楚这项法律是否会在长期内真正恶化关系。毕竟，中国长期以来威胁称，任何向独立迈进的举动都将遭到军事行动的回应。实际上，北京的许多分析人士认为，这项法律为政府中希望继续对话和开放两岸关系的温和派提供了政治掩护。

“他们试图向政府中的强硬派抛出一个安抚的橄榄枝，但北京将继续努力改善关系，”上海中信证券亚太市场的中国宏观策略师安迪·罗斯曼说。“这并不代表政策的真正变化，”他说，预测在几个月内，这将比继续努力改善大陆与台湾之间的贸易、交通和投资联系的重要性要小得多。

同样，国内生产总值和投资增长的显著下降不应被解读为将导致中国经济显著降温的硬性目标。温家宝表示，他希望将GDP增长保持在8%——低于去年的9.5%——固定资产投资保持在16%，远低于2004年的25.8%。显然，北京仍然担心去年各省的支出增长失控，地方支出去年增长了约18.1%，而2003年为11.8%。

隐晦的警告？

但温家宝和胡锦涛主席非常清楚，他们今年900万个新城市就业岗位的目标将需要持续强劲的经济增长。“如果政府减少对钢铁、铝、[和]煤炭等大型项目的投资，工作岗位将会大幅减少，”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经济学家陈奈兴说。

这些较低的目标可能真的是对各省的警告，提醒他们不要在已经过热的行业如房地产、钢铁、水泥和铝业中再投资。而且，北京故意将其增长目标设定得较低，充分意识到省级领导人不可避免地会试图超越他们。“这些不是目标——它们是基线。这些人和他们的前任一样乐于看到快速增长，”香港《经济季度》主编亚瑟·克罗伯说。他预测实际GDP增长将达到8.5%甚至更高。“这使他们有余力去解决其他问题，比如他们想要解决的经济问题。”

很明显，胡和温正在推动一种以人为本而非以增长为导向的发展战略。2005年将花费约13亿美元用于再就业，同时还将有3.6亿美元用于改善中国危险煤矿的安全。还将对最贫困学生的教育进行投资，并努力确保农村收入至少增长5%，到2006年将取消所有农业税，比原计划提前两年。

“和谐社会主义社会。”

所有这些旨在防止因城乡收入差距扩大而可能引发的社会不稳定。温说：“我们将努力解决与人民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突出问题，维护社会稳定，建设和谐社会主义社会，”他使用了北京最新的党派口号。

扩大社会项目和减少农民税收的结合是否意味着预算赤字的危险增加？令人惊讶的是并没有。中国最大的国有企业在石油和钢铁等行业的巨额利润，加上税收征收的显著改善，意味着政府收入现在约占GDP的21%，而十年前仅为11%。

由于去年收入增长了21.4%——超过了支出15.1%的增长——预算赤字在2004年实际上缩小至GDP的1.5%，预计今年将为360亿美元，比2004年少23亿美元。“官方数据显示，他们的表现好于欧洲的一半，”上海渣打银行的高级经济学家斯蒂芬·格林指出。

潜在问题。

不过，要小心那些表象。虽然现在财务状况看起来不错，但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可能会发生变化。当经济开始放缓时——这不可避免——预算赤字将会增加。而且不要忘记，银行系统中的坏账，加上中国资金不足的养老金义务，在未来几年将变得更加紧迫。“北京正在尽可能快地减少他们的债务，以便将来有空间再增加债务，”中国经济季刊的克罗伯说。

因此，当你解析来自人民大会堂的洪流言辞时，预计与往年变化不大：台湾将同时获得更多的胡萝卜和大棒，而大陆将继续快速增长。至少目前，中国获得了相当负责任的财政政策。

罗伯茨是商业周刊的北京分社社长

编辑：菲尔·敏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