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宫的裂痕 - 彭博社

看似无休止的尤科斯事件——普京总统与被监禁的寡头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尤科斯石油巨头之间的长期 feud——在12月似乎达到了高潮，当时克里姆林宫没收了尤科斯的主要生产子公司尤甘斯克石油天然气公司，并将其并入国有石油公司俄罗斯石油公司。但当一场战斗从头条新闻中消失时，另一场战斗在克里姆林宫内部接替了它：争夺战利品的战斗。

克里姆林宫学者们正是这样解读3月初一系列奇怪事件的，当时俄罗斯的两家国有能源公司，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和俄罗斯石油公司，公开争论一项长期延迟的合并的细节。实际上，克里姆林宫观察家表示，这两家公司的管理层是普京秘密克里姆林宫团队内部竞争对手集团的代理人。其中一个集团由总统的首席幕僚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领导。另一个由他的副幕僚伊戈尔·谢钦掌舵。每个人似乎都在争取通过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和俄罗斯石油公司的合并而创建的新国有石油和天然气巨头的董事长职位。“显然，权力走廊内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斗，”俄罗斯阿尔法银行的研究主管克里斯·维弗说。

内阁争吵

关于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与俄罗斯石油公司合并的争议只是普京政府混乱的最新迹象。去年，重组天然气和电力部门的关键改革几乎停滞不前，部长们之间的争吵不断。最近，内阁争吵转向了财政政策。总理米哈伊尔·弗拉德科夫希望削减税收并增加支出。经济部长赫尔曼·格雷夫和财政部长阿列克谢·库德林则支持财政克制。

但控制这家新能源巨头的斗争可能是普京克里姆林宫内部迄今为止最大的冲突。去年十二月，俄罗斯石油公司在政府操控的有争议的拍卖中收购了尤甘斯克。这笔交易使这家小型国有公司迅速成为主要参与者，控制了俄罗斯约20%的石油。但这也使得俄罗斯天然气公司与俄罗斯石油公司的合并计划变得复杂。在拍卖之后，尤科斯的股东威胁要起诉俄罗斯石油公司以及任何帮助其支付尤甘斯克费用的人。这对俄罗斯天然气公司来说是个问题，因为它渴望将业务扩展到海外，并不想卷入丑陋的诉讼中。突然之间，俄罗斯石油公司作为合并伙伴的吸引力减弱了。

3月3日，当俄罗斯天然气公司首席执行官阿列克谢·米勒宣布与俄罗斯石油公司的合并条款已达成时，似乎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尤甘斯克将作为一家独立公司，由俄罗斯石油公司的总裁谢尔盖·博格丹奇科夫管理。乍一看，这对博格丹奇科夫来说似乎是个好交易。但他和他的克里姆林宫盟友并不喜欢这个权衡，即将俄罗斯石油公司其余的石油资产交给俄罗斯天然气公司，并放弃在管理这家新能源巨头中扮演更大角色的希望。无论如何，3月4日，俄罗斯石油公司在其网站上发布了一份声明，否认米勒关于尤甘斯克不会被纳入的说法。俄罗斯天然气公司反击，坚称米勒一直是对的。最终，俄罗斯石油公司在3月5日撤回了该声明，称其是“技术错误”的结果。

克里姆林宫学者表示，这不太可能。“关于合并的矛盾信息与总统身边两个集团的冲突有关，”政治与经济传播机构的总经理德米特里·奥尔洛夫说。俄罗斯天然气公司的游说团体由米勒和梅德韦杰夫组成，后者除了在克里姆林宫的工作外还是俄罗斯天然气公司的董事长。另一方面是博格丹奇科夫和塞钦，后者去年夏天成为俄罗斯石油公司董事会的主席。

显然，这一轮至少是属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这对俄罗斯的投资者来说可能是个好消息。合并的最终批准意味着对外国投资者在俄罗斯天然气股份上的限制可能很快会被解除。俄罗斯政府早已明确表示，一旦它控制了51%的俄罗斯天然气股份（合并俄罗斯天然气与罗斯能源后将实现），围绕俄罗斯天然气的“保护圈”将会消失。政府认为，一旦拥有控股权，就可以允许外国人购买他们想要的股份。

但罗斯能源的让步也很重要，因为这对西钦来说是一次失败，他是 强人集团（权力之人）的领导者，这是克里姆林宫由前克格勃官员组成的派系，曾发起拆解尤科斯并推翻其首席执行官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运动。与西钦相比，俄罗斯天然气的梅德韦杰夫，一位前法学教授，被许多专家视为克里姆林宫的“自由派”领袖。“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 强人集团 在一个关键问题上遭到严重打击，”华盛顿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俄罗斯与欧亚项目负责人安德斯·阿斯伦德说。

公然反抗

当地的克里姆林宫学者往往更加愤世嫉俗，认为这两个克里姆林宫集团之间在原则上没有太大区别。“这根本与意识形态无关。这只是统治精英内部的集团斗争，仅此而已，”奥尔洛夫说。他认为这场斗争还没有结束。

当然，俄罗斯的官僚内斗是一种长期存在的传统。更不寻常的是，但如今越来越普遍的是对普京的公然反抗。例如，格列夫公开抨击尤科斯的再国有化。总统经济顾问安德烈·伊拉里奥诺夫更进一步，称其为“年度骗局”，并谴责“商业面临的恐惧气候”。在2月底，前总理米哈伊尔·卡西亚诺夫（2000年至2004年间领导普京政府）因对普京政策的尖锐批评以及呼吁自由派团结捍卫民主而引发了风暴。共产主义和民族主义的反对派也变得更加大胆，因为普京对社会福利制度的管理不善引发了大规模的公众抗议。即使是通常温顺的亲普京议员也呼吁政府辞职。

政府内部日益明显的分裂表明普京的领导力正在减弱。他的权威受到最近一系列失败事件的损害，例如他在乌克兰的失败政策和福利改革的混乱。尽管这让渴望政治稳定的投资者感到不安，但普京日益减弱的威望最终可能是一个健康的发展，如果这意味着一人统治正在让位于更大的多元化。

随着普京在2008年根据宪法应当下台的接班人之争加剧，最高层的混乱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但如果普京无法阻止他最亲密的顾问在能源问题上争吵，他可能会在控制接班问题上面临更大的困难。

作者：杰森·布什，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