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尔夫、寿司——以及廉价工程师 - 彭博社

在大连市中心的恰如其名的日本第一街漫步，很容易让人忘记自己身处中国东北。街道上假米纸灯笼和推拉门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东京的整洁社区。这里有名为富士和福华的餐厅，店面的招牌全是日文。身着和服的女性站在寿司酒吧和卡拉OK店外，招呼上班族们进来。JCB信用卡——或者更好的是，日元——在这里随处可用。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亲日情结？部分原因在于历史。大连——满洲的港口城市——曾在1905年至1945年间被日本占领。虽然很少有人对那段残酷的殖民统治岁月怀有美好的回忆，但那个时代最糟糕的记忆已经淡化，而与日本的强烈文化亲和力依然存在。大连估计有10万名说日语的人，东京距离这里仅有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周末时日本游客纷纷涌向大连，漫步于林荫大道，沿着岩石海岸的高尔夫球场打球，享受价格实惠的海鲜。“大多数日本人在大连感到非常受欢迎，”东京NEC软体有限公司的高级经理太田隆志说。

这种友好的氛围吸引的不仅仅是高尔夫球手和寿司爱好者。近年来，大连吸引了数十家日本跨国公司寻求外包其技术开发和后台运营。日立、松下、NEC（NIPNY）、NTT数据和索尼（SNE）在大连设有呼叫中心或软件开发业务。而且不仅仅是日本公司。戴尔（DELL）、GE资本（GE）和IBM在大连设立了客户支持办公室，以服务其日本业务，而埃森哲（ACN）、BearingPoint（BE）和惠普（HPQ）则为日本客户提供软件服务，如大型电信公司和工业公司。这个趋势还处于初期阶段：根据市政府的说法，2004年日本对大连的外包金额达到了3.75亿美元。但这比2002年的水平翻了一番。“大连正在成为日本的班加罗尔，”BearingPoint中国全球发展中心的董事总经理陈英生说。

正如在班加罗尔一样，文化联系很重要，但低成本是决定性因素。软件工程师的起薪约为每月300美元，约为他们日本同行收入的十分之一。更重要的是，大连的土地比北京、上海和广州便宜，更不用说东京或大阪了。总的来说，BearingPoint估计，企业可以将外包到中国的服务工作成本削减一半。

熟练的劳动力是方程式的第二部分。大连大约有26,000名经验丰富的软件工程师，22所大学和技术学院每年培养3,800名软件工程毕业生。每年还有8,600名具备合理日语能力的学生进入就业市场。“大连确实为培养具备正确技能的人才做好了准备，”咨询公司A.T. Kearney大中华区金融机构组的实践负责人杨路克（Luke J. Yang）说。

大连的亲商态度也有所帮助。当地政府提供慷慨的激励措施，包括对利润的两年免税和增值税的80%减免。此外，大连改善了电信和道路设施，并于2000年开设了大连软件园，现在已有50多家外资企业入驻。这个3平方公里的园区内设有专注于IT技能和日语的东软信息技术学院。埃森哲、惠普和索尼设立了中心，主要为日本的客户和关联公司开发应用软件。通用电气资本有1,100名员工，其中80%会说日语，为包括会计服务、客户支持呼叫中心和信用卡数据处理在内的20多家日本的通用电气公司提供后台支持。戴尔公司的400名呼叫中心操作员提供技术支持并处理来自日本和韩国的订单。

人才竞争

大连的成功，可能会导致其失败。随着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为其日本业务设立后台支持，优秀员工正越来越多地被挖走。此外，薪资也在上涨——过去一年某些职位的薪资上涨了约25%。如今，讲日语的呼叫中心操作员的收入比初级软件开发人员高出多达40%，这与班加罗尔及大多数其他外包中心的情况正好相反。研究公司Gartner亚太区的副总裁迪昂·威金斯表示：“目前劳动力市场竞争非常激烈，许多供应商抱怨说，一旦他们培训了某个人，其他人就会把他们挖走。”

尽管有大量讲日语的毕业生，一些公司警告说，他们已经面临新员工短缺的问题。因此，BearingPoint开始招募在日本生活的中国人。而大连海思科技有限公司，这是一家拥有包括日立、NTT数据和野村研究所等客户的本地软件外包公司，希望在现有的1700名员工基础上扩展，但在寻找合适的人才方面遇到了困难。海思的首席技术官张利民表示：“软件工程师和程序员容易招聘，但项目经理和领导者却很难找到。”

与此同时，大连在缩小与班加罗尔的差距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印度的外包公司去年带来了约170亿美元的收入。相比之下，去年中国的外包收入仅为6亿美元，数据来自研究公司IDC（IDC）。但这个数字正在快速增长。根据IDC的数据显示，2004年对中国大陆的外包增长了50%，到2009年可能达到47亿美元。而日本的需求必然会增加。NEC Soft的太田表示：“由于出生率急剧下降，我们必须考虑其他方式来确保优秀工程师的供应。”大连还不是班加罗尔，但创造一个新的班加罗尔的渴望是存在的。

由弗雷德里克·巴尔福在大连撰写，东京的田代宏子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