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要阿纳托利·楚巴伊斯死？ - 彭博社

作者：杰森·布什

当俄罗斯电力公司老板阿纳托利·楚拜斯在3月17日早晨从他位于莫斯科以西40公里的乡村别墅被司机送往工作时，潜在的刺客在等待着他。首先，他们试图用路边炸弹炸毁他的装甲宝马。然后，他们用卡拉什尼科夫开火，朝楚拜斯的汽车和载有他的保镖的护送吉普车射击。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短暂的枪战，失败的刺客逃入了路旁的树林。没有人受伤。

这一点大家都同意。但从这里开始，故事变得更加模糊。自从路边伏击事件以来，俄罗斯充斥着关于谁试图杀死楚拜斯以及为什么的各种竞争理论。毕竟，楚拜斯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目标。除了担任俄罗斯国有电力垄断公司——联合能源系统的董事外，他还是俄罗斯两个最大自由党派之一“右派力量联盟”的领导人。

不太可能的嫌疑人。

最近，俄罗斯的紧张局势加剧。最近几个月，普京总统与尤科斯石油公司之间长期斗争的高潮、莫斯科和别斯兰的恐怖袭击、公众对福利改革的抗议，以及邻国乌克兰的选举抗议，给莫斯科的政治建立带来了震荡。试图杀死一位领先的商人和政治家是否意味着俄罗斯自身政治体系的不稳定？这取决于你相信哪个理论。

官方版本的事件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在袭击发生后的几个小时内，警方逮捕了主要嫌疑人弗拉基米尔·克瓦奇科夫，一位57岁的退休上校，曾在俄罗斯的军事情报机构GRU工作。根据目击者的说法，两名伪装的刺客跳上了一辆等待的逃逸车，一辆绿色的萨博9000，试图逃跑。目击者记下了车牌，警方迅速追踪到这辆车的主人——克瓦奇科夫的妻子。当天晚些时候，他们在这对夫妇位于莫斯科的公寓外发现了这辆涉事车辆，并发现了爆炸物的痕迹。他们当场逮捕了克瓦奇科夫。

这是一个简单明了的案件吗？也许——如果你能把克瓦奇科夫视为一个无能的业余者，开着自己的车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然后把车停在自己住所外。如果这听起来奇怪，那么所谓的动机更是让人难以置信。克瓦奇科夫在丘拜斯附近拥有一处度假别墅，离伏击现场不远。根据俄罗斯媒体引用的警方消息来源，克瓦奇科夫因一起小的交通事故或土地争端而对丘拜斯产生了个人敌意。

装作害羞。

俄罗斯人是一个多疑的民族。因此，许多人相信克瓦奇科夫是被陷害的，这并不奇怪。“这是高调合同杀人案件历史上第一次，涉案嫌疑人被指控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比如用自己的手枪射击目标，用自己的刀刺杀他，或者开着自己的萨博逃离现场，”著名记者和政治评论员尤利娅·拉季尼娜在莫斯科时报上写道，日期是3月23日。

个人恩怨理论的另一个问题是：楚拜斯自己从一开始就说他知道是谁雇佣了他的袭击者，但不愿透露是谁。如果楚拜斯所说的刺客是雇佣兵（而其他人也都认为这是真的），那么雇佣他们的人在选择楚拜斯的邻居来执行这个任务时显然是个草率的选择。

楚拜斯过去曾暗示过他认为谁想要对付他。在与 金融时报 的一次采访中，他说他已经幸存了三次刺杀企图，“最后一次是在大约18个月前，纯粹是出于政治动机。这些人恨我，因为他们说我出卖了俄罗斯。”

经济动机。

这是指楚拜斯在1990年代担任时任总统鲍里斯·叶利钦的首席经济顾问时的争议角色。楚拜斯的激进私有化计划使他不受欢迎，因为这似乎主要使少数亿万富翁寡头受益。在那次采访中，楚拜斯似乎暗示激进民族主义者或共产主义者想要杀了他，以惩罚他的经济改革。

然而，这一理论作为最近一次刺杀企图的解释却鲜有人接受。愤怒的公民很少通过动用卡拉什尼科夫来发泄对经济政策的不满。相反，大多数发表意见的人认为楚拜斯是因为与高层的金钱或权力争端而成为目标——这通常是此类刺杀的动机。

那么这是商业还是政治？还是两者都有？乍一看，商业理论听起来很合理。自1998年楚拜斯承担改革联合能源系统的任务以来，他一直在推动将这个电力巨头拆分的计划。它已经被分拆为独立的发电和配电公司，计划最终进行私有化。

乌克兰先例。

许多主要政治人物公开表示，他们认为改革导致了攻击。“在我看来，这又是一次黑帮对决，能源系统正在重新划分，”俄罗斯共产党领导人根纳季·祖加诺夫在3月23日对报纸论点与事实说道。

然而，电力行业分析师对此持怀疑态度。他们认为现在摆脱楚拜斯几乎没有好处。影响计划改革的大部分关键决策已经获得政府批准。“干掉楚拜斯并不能解决问题。改革进程现在已经在顺利进行，”莫斯科投资银行联合金融集团的研究主管斯蒂芬·奥沙利文说。

这就留下了楚拜斯与俄罗斯自由派反对派的关系可能引发攻击的可能性。确实，该党仅仅是一个微小的派系，似乎对克里姆林宫并没有太大威胁。但最近，前总理米哈伊尔·卡西亚诺夫与其结盟，为其赢得了一位重量级支持者。而且，克里姆林宫无疑因邻国乌克兰的事件而感到紧张，去年由倾向西方的反对派领导人维克托·尤先科领导的革命推翻了政府。尤先科去年曾遭遇暗杀企图，普遍认为是前乌克兰政权内部的势力所为。

更多假设。

然而，这一政治理论似乎是一个可疑的命题。楚拜斯不仅在许多选民中不受欢迎，在其他主要自由派政治家中也不受欢迎，使他对反对派而言更像是一个政治负担而非资产。

一种可能性是，经过多年在权力高层附近的生活，丘拜斯掌握了某些重要人物的妥协信息。

还有其他更奇怪的理论，比如丘拜斯自己策划了这次攻击作为宣传噱头。无论真相如何，俄罗斯的投资者肯定希望，在经历了最近几个月的戏剧性事件后，从现在到2008年，普京总统卸任时，兴奋和政治阴谋能稍微平息一下。不过，俄罗斯就是俄罗斯，你可以安全地打赌，这些希望不会实现。

布什是商业周刊的莫斯科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