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热钱 - 彭博社

上海的房地产市场有多火爆？那么，考虑这一点：自2003年以来，上海高档区域的新百平方米公寓的价值翻了一番，达到了55万美元。仅在过去三个月内，中国大都市的高端物业价格上涨了20%。这不仅仅是上海。瑞银证券（瑞银 ）表示，去年中国整体城市土地和物业价格比2001年上涨了70%。香港和台湾的投资者多年来一直在中国购买公寓，但来自日本、韩国和欧洲的新资金正在涌入，上海中原地产顾问公司的董事卢克（Clement Luk）表示。“这真的很疯狂，”他说。

房地产购买只是中国拥有更多资金而不知如何处理的一个迹象。去年，该国的出口收入达到了5000亿美元，外商直接投资为600亿美元，还有约1290亿美元的额外资本流入——包括对人民币升值的巨大押注，标准普尔表示。而资本流入的迹象显示出加剧的趋势。仅在今年一月和二月，中国的出口就比去年前两个月增长了三分之一。中国的全球经常账户盈余在2005年可能达到约1000亿美元，比去年增长近三分之二。外汇储备今年可能达到8000亿美元，以这种速度，到2006年可能超过1万亿美元。

资金的涌入威胁着中国吸收这些资金的能力。在最坏的情况下，国家的货币供应可能会失控，形成一个不仅影响上海房地产，还影响一系列关键产业的泡沫。更糟的是，这可能引发一个具有全球影响的通货膨胀螺旋。

难以跟随的艰难举动

中国政府去年誓言要打击这些过度现象。去年三月，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和总理温家宝开始施压中国银行，限制对钢铁和铝等过度拥挤行业的贷款。同时，政府发行大量债券和票据以吸收多余的流动性。这使得货币供应增长在2004年保持在可控的14.6%，低于2003年12月的20%。即使资本支出降温，经济仍然增长了近10%。到去年年底，北京似乎在防止经济过热方面取得了进展。

可别太快下结论。考虑到资金涌入中国的速度，北京是否能在2005年重复这种平衡行为还不清楚。看起来中国人民银行，中央银行，必须在2005年每天回收300百万到500百万美元。

中国货币当局如何应对这股洪流？为了维护人民币与美元之间的固定汇率，中央银行以人民币购买（或出售）外币。当市场上流通的人民币过多时，人民银行通过货币交易员所称的“消毒”——发行票据和债券，来回收多余的现金。

这是消毒如何工作的：赚取美元和其他外币出口收入的中国公司通常会让他们的银行将这些收入兑换成人民币。一家拥有1亿美元出口收入的公司最终可能在其银行账户中拥有约8亿人民币。外国投资者也通过卡车将美元运入中国，用于新工厂和证券的投资。这笔钱也被转换为人民币存款，使中国的银行拥有大量人民币可供贷款。过去，银行有一个不好的习惯，轻率地将这笔钱贷款用于钢铁厂和其他工业企业的建设。为了控制这种贷款，人民银行一直在向银行出售短期票据，从流通中抽走多余的人民币。

现在中和资金流动的成本很低。人民银行可以以1.5%的利率将其短期中央银行票据出售给中国银行，并将这笔现金再投资于回报更高的长期国内和外国债券。然而，如果政府提高利率以冷却中国经济，这一清理过程可能会变得昂贵，推高中国政府已经相当庞大的负债。另一个风险是，中国的外汇储备——已经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约40%，且大部分停放在美国国债中——如果人民币升值，可能会面临估值损失。“储备越多，损失越大，”摩根大通香港首席中国经济学家Frank F.X. Gong说。

分析师对中央银行的努力给予了高度评价。但即使是人民银行也无法控制所有流入的投机资金。海外华人投资者在香港和台湾将数十亿港元和台币兑换成人民币以购买房地产，其他外国投资者也是如此——如果你认为人民币会升值且房地产价格会保持，这是一种合乎逻辑的举动。另一个力量是看到套利机会的大陆中国公司，借款于海外并将收益兑换成人民币以投资于国内业务。2004年，中国的外币计价债务（主要是美元）同比增长了18%，达到2280亿美元。用人民币偿还外债是一笔甜蜜的交易——如果人民币升值的话。“每个中国公司的首席财务官都在努力寻找以美元借款的方法，”国际经济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和中国观察家Nicholas Lardy说。

抑制借贷资金流动的一种方法是提高利率，中央银行已经尝试过这种方法。3月17日，中国将五年期抵押贷款利率提高了20个基点，达到5.51%，同时将快速上涨城市的首付比例从20%提高到30%。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CSR）经济学家董涛预计到2005年底将会有更多的加息。但要冷却快速赚钱人群的热情，最有效的方法是突然进行大幅度的汇率重估。观察中国的专家，包括拉尔迪，认为需要对一篮子外币进行15%到25%的升值才能减缓资金流动。

目前几乎没有迹象表明这样的激烈措施会很快采取。中国领导人对国家广阔农业部门的就业安全非常关注，如果进口变得更便宜，可能会受到外国粮食涌入的影响。北京还希望保持出口工厂的活力，但更昂贵的人民币可能会抑制需求。大多数观察者预计最多只会对货币进行象征性的提升。或者政府可能根本不采取任何行动。如果是这样，中国人——以及全世界——将面临又一年危险的生活。

作者：布赖恩·布雷默和弗雷德里克·巴尔福在香港，德克斯特·罗伯茨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