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G：出了什么问题 - 彭博社

投资者在美国国际集团公司（AIG）面临困境时，可能在3月28日宣布董事长莫里斯·R·“汉克”·格林伯格将在被迫辞去首席执行官职务两周后辞职时松了一口气。但他留下的复杂的990亿美元保险和金融帝国仍然陷入动荡。

最初对两项再保险交易的调查已发展成一个日益严重的丑闻，损害了美国一家顶级公司的声誉。3月30日，AIG承认其在再保险交易中不当会计以增强储备，并详细列举了其他多个会计问题的例子。它还宣布推迟提交年度10-K报告，并表示这些举措可能使其净资产膨胀高达17亿美元。虽然AIG表示尚不清楚审查是否会迫使其重新公布之前的结果，但该消息使其股价下跌了2.1%；自六周前公司收到州和联邦监管机构的传票以来，AIG的股票总共下跌了22%，每股降至57美元。该公告还导致标准普尔（MHP）将AIG的债务评级从AAA下调至AA+。以下是AIG丑闻的现状及调查的进展：

是什么让监管机构如此愤怒？

调查人员认为，AIG可能通过可疑交易和不当会计手段来提升其财务表现。去年秋天，这家保险公司向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司法部支付了1.26亿美元的罚款，因其为外部客户结构的交易涉嫌违反保险会计规则，尽管AIG并未承认任何不当行为。该公司还因与经纪公司Marsh & McLennan Cos.（MMC）的串标行为而受到纽约检察长艾略特·斯皮策的关注，这导致汉克的儿子杰弗里被迫辞去首席执行官职务。AIG并未承认任何不当行为，但其两名高管认罪并离开了公司。

这一次，调查人员最初关注的是涉及伯克希尔·哈撒韦（BRK）的通用再保险公司（General Re Corp.）的两笔交易。这些交易本质上相当于一笔5亿美元的贷款，但在账面上被伪装成保费收入。这使得AIG能够在投资者认为其储备过低的情况下提升其下滑的储备。问题在于：AIG从未承担与保险承保相关的任何风险。在3月30日，该公司承认“交易文件不当”，不应被归类为保险保费。

自那时以来，AIG的问题不断升级。在3月30日的声明中，该公司自己识别出几个问题领域。这些问题包括与所谓独立公司之间的交易，而这些公司实际上由AIG控制；可能使其在未实际出售债券的情况下声称收益的债券交易；错误分类的损失；以及对递延收购成本的可疑估计。调查人员和州监管机构正在调查涉及这些及其他可能会计舞弊的约60笔交易。“格林伯格追求稳定上升的股价，”斯皮策办公室的一位消息人士说。“他使用的机制现在被揭示为欺骗和不当。”

公司此时在做什么？

它已任命长期的AIG高管马丁·J·沙利文（Martin J. Sullivan），50岁，担任新任首席执行官，并任命独立董事弗兰克·G·扎布（Frank G. Zarb）为董事长。此外，它已启动内部调查，目前已揭示出几项未妥善核算的安排和交易。公司表示其审查尚未完成。此外，AIG承诺改变其对通过斯塔国际公司（Starr International Co.，SICO）支付给高级管理人员的递延薪酬的会计处理——这是几家同样正在接受调查的有争议的私人实体之一。

这些私人实体是什么，为什么受到审查？

AIG与三家私人实体有着非常不寻常的安排，这些实体由格林伯格（Greenberg）和其他AIG高管管理和控制。每个实体都有不同的目的，并引发独特的担忧。SICO是一家控股公司，拥有大约12%的AIG股票——使其成为公司的最大股东——并将部分股票作为递延薪酬支付给一小部分AIG管理人员。格林伯格和其他AIG董事在董事会中任职，拥有大量个人股份，并决定谁获得多少薪酬。监管机构认为SICO隐藏了高管薪酬，并剥夺了本应属于董事会薪酬委员会的权力。

C.V. Starr & Co.则是一组为AIG开发业务和发行专业保单的机构。它由AIG高管拥有和运营——其中许多人执行与他们在AIG的职能类似的工作——并控制1.8%的AIG股份。批评者担心其交易的不透明性质，例如，可能使C.V. Starr成为管理AIG收益的便利工具，而AIG在一个声名显赫的波动行业中一直是收益一致性的典范。这种安排还创造了无尽的利益冲突可能性。北卡罗来纳州州财务主管理查德·H·摩尔（Richard H. Moore）表示，他监督着价值超过3亿美元的AIG股份：“我认为不可能有一家上市公司允许董事会成员拥有与上市公司做生意的私人实体。[这]不可能知道股东是否受到利用。”

最后，还有斯塔尔基金会，这是一个慈善机构，格林伯格也是其主席，并且在AIG中拥有2%的股份。该基金会因为为政治原因发放资金而受到批评，并且在博物馆馆长艾伦·V·富特加入AIG董事会后不久，向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捐赠了3650万美元。

沙利文现在面临什么压力？

内部人士表示，这位在16岁时开始其AIG职业生涯的新任首席执行官，正在积极推动必要的变革，以创建一个更透明的组织。但这位长期的AIG经理——曾担任副董事长和联合首席运营官——也受到监管机构的审查。作为格林伯格的密切 confidante，他基本上是亲自挑选沙利文作为他的接替者，他还在C.V. Starr和SICO担任董事。沙利文没有被指控任何不当行为，但监管机构正在寻找他是否知道或监督可疑交易的迹象。任何暗示都可能导致他也被迫离职。一位AIG发言人表示，沙利文对他的未来或公司的方向没有评论，因为AIG正在配合调查人员的工作。

格林伯格已经不在局中了吗？

这位79岁的保险传奇预计将在4月12日出席斯皮策的证词，并可能因其行为面临持续的审查，消息人士称。但格林伯格仍通过他1.7%的个人股份和在私人实体中的股份（这些实体共同拥有另外15.7%）对AIG保持着重要控制。尽管他的影响力的全部程度尚不清楚，格林伯格控制着SICO 8.3%的投票股票，是C.V. Starr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在那里他拥有16.4%的普通股，并且是斯塔尔基金会的主席。特别是SICO的结构也赋予了格林伯格巨大的控制权，因为任何在退休前离开公司或被解雇的人通常会失去丰厚的支付。“这就像加入某个精英兄弟会，如果你遵守规则，你就能一辈子无忧，”一位内部人士说。调查人员和董事们可能很难将格林伯格赶出一家私人公司，他可能会继续在幕后施加影响。

董事会在这场混乱中在哪里？

多年来，AIG的董事会以其密切的关系和亲密的氛围而闻名于世。机构股东服务公司的帕特里克·麦古恩说：“汉克曾实施过的改革中，有哪一项是他喜欢的？”但由于股东的压力和新的治理法规，董事会近年来变得更加独立。更重要的是，调查让董事们对自己的责任感到紧张，并决心采取主动措施与任何丑闻保持距离，内部人士表示。他们甚至要求格林伯格辞职——几个月前这是不可想象的行为。

监管机构或其他批评者如何提议解决这些利益冲突？

一个答案是解散这些实体，禁止与上市公司的商业往来，或迫使AIG高管结束在这些公司的任何直接角色。虽然一位熟悉联邦调查的消息人士表示，监管机构尚未要求采取任何具体行动，但他指出：“这些都不是我在其他领域见过的事情。”

AIG注定要失败吗？

接近调查的消息人士迅速指出，这并不是“安然事件，[尽管]发生了很多恶作剧。”这家保险公司销售真实的产品并产生真实的收益。主要指控是管理者为了平滑这些收益并提升股价而采取了极端手段。剔除这些操作后，AIG可能会被发现是一个典型的保险公司，收益波动较大，而不是它看起来的那种优秀承保人。

但AIG仍然是行业中的一股强大力量。它拥有多样化的行业领先保险和金融服务业务。此外，它是一个全球性力量，在快速增长的亚洲市场，尤其是中国，具有特别强大的立足点。

至少，该公司的股票可能不再像辉煌时期那样获得溢价。尽管面临危机，AIG的股票平均交易倍数为16.6，而标准普尔500保险行业指数为15.1。投资者已经对自丑闻爆发以来损失超过400亿美元感到愤怒，可能不得不接受AIG只是一个普通的保险公司这一事实——也会经历与其他公司一样糟糕的年份和波动。这意味着AIG的股票可能还会继续下跌。

但这还没有考虑到AIG面临的重大障碍。改变一个像格林伯格在四十年间建立的那种秘密和根深蒂固的文化，对于任何首席执行官来说都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对于像沙利文这样在这里度过整个职业生涯的领导者来说，甚至可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此外，公司的责任程度尚不清楚。可能会有巨额罚款；甚至可能会有更严重的指控。投资者只能猜测这将对AIG造成多大的打击。

作者：黛安·布雷迪和玛尔西亚·维克斯，迈克·麦克纳米在华盛顿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