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迪亚的解体 - 彭博社

罗迪亚门事件。这就是法国人对围绕罗迪亚（RHA ）的丑闻的称呼，这是一家总部位于巴黎的特种化学品生产商。这家价值70亿美元的公司在过去四年中损失了29亿美元，并且正在努力偿还超过30亿美元的债务。自1998年从法国化学制药巨头罗纳-普朗克分拆以来，纽约交易的股价已从超过24美元下滑至不到2美元。法国证券市场监管机构在3月25日发布的行政裁定中指控罗迪亚未能披露可能警告投资者事情有多严重的关键信息。罗迪亚表示正在对该裁定提出异议。

真正让法国震惊的是，这场崩溃发生在一些国家最受尊敬的商业和政府领导人面前。1998年至2002年间，罗迪亚的董事会成员包括前罗纳-普朗克首席执行官让-雷内·福尔图，他后来被引入以恢复媒体集团维旺迪环球（V ）的财务健康，接替的是让-玛丽·梅西耶的灾难性统治。另一位罗迪亚董事会成员及同一时期审计委员会主席是蒂埃里·布雷顿。他最近成为法国财政部长，此前在法国电信（FTE ）和消费电子集团汤姆逊（TMS ）的成功转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布雷顿和福尔图都表示，他们在罗迪亚任职期间并未意识到任何不当行为。

这家化工公司的困境缺乏维旺迪或法国外贸银行最近企业丑闻的吸引力，后者在1990年代因不负责任的贷款而濒临崩溃。但资深法国股东权益活动家科莱特·诺维尔表示，自2001年以来她一直代表受害的罗迪亚股东，“罗迪亚是我们所见过的最糟糕的丑闻。维旺迪和法国外贸银行滑入灾难，但这并不是预谋的。在罗迪亚，一切都是为了欺骗市场而安排的。”

罗迪亚虽然拒绝对这些批评作出具体评论，但表示正在“积极”为股东投诉引发的诉讼和调查进行辩护。在采访中，几位对罗迪亚运营有直接了解的人士形容这些投诉是荒谬的。“从来没有隐藏任何事情的做法，”一位罗迪亚董事会成员说，他和其他人一样因正在进行的调查而要求不透露身份。罗迪亚首席执行官让-皮埃尔·克拉马迪厄承诺，这场争议不会 derail 公司的转型。“这个集团的未来不依赖于法庭，而在于我们实施复苏计划的能力，”他说。

“被母公司抢劫”

诺维尔和不满的罗迪亚投资者将罗迪亚的问题追溯到法国公司的另一个标志——罗纳-普朗克。他们认为罗纳-普朗克将罗迪亚作为数亿环境和养老金负债的倾倒场，并作为推动罗纳-普朗克自身全球雄心的棋子。在剥离罗迪亚一年后，罗纳-普朗克与德国的赫希特合并，形成制药巨头安万特。去年，安万特与总部位于巴黎的赛诺菲合并，成为全球第三大制药公司和股市宠儿。“罗迪亚被它的母公司抢劫了，”法比利商人休斯·德·拉斯泰里说，他表示自己在四年前投资罗迪亚的5800万美元中损失了90%。罗纳-普朗克的继任者赛诺菲-安万特拒绝对拉斯泰里的指控及其他任何指控发表评论。

罗迪亚本身已对赛诺菲-安万特提起仲裁程序，寻求7.8亿美元以覆盖养老金义务和清理从罗纳-普朗克继承的化工厂场地的费用。但根据这位董事会成员和另一位熟悉此案的人士，罗迪亚并没有指控罗纳-普朗克隐瞒这些负债。相反，罗迪亚认为，意想不到的因素，包括养老金基金投资回报低于预期和环境法规的变化，导致负债超出早期预测。罗迪亚已经从罗纳-普朗克及其继承者那里获得了1.14亿美元以覆盖环境负债。赛诺菲-安万特则认为，它已完全履行对罗迪亚的义务，不应再支付更多。

到目前为止，布雷顿是唯一一位公开评论此案的现任或前任罗迪亚董事会成员。在财政部发布的一份声明中，他表示，在董事会期间，“我所了解到的没有任何事情让我感到震惊或扰乱我的伦理观。”代表福尔图和伊戈尔·兰道的巴黎律师伊夫·施密特表示，愤怒的股东错误地暗示母公司不公平地利用了罗迪亚。“当时的专家和工程师审查了所有的资产，”他说。“也许专家们错了，但[罗纳-普朗克的高管]不可能知道。”

与此同时，法律风暴似乎正在集结力量。去年十月，法国法官对罗迪亚涉嫌的会计不规范和内幕交易展开了刑事调查。该公司表示，由于尚未被调查人员联系，因此不想对此次调查发表评论。此外，法国和美国的投资者已提起诉讼，罗迪亚的美国存托凭证在美国交易。

即便如此，Rhodia 最近才成为头条新闻。突然间的关注原因之一是前董事会成员 Breton 被任命为财政部长。另一个原因是二月份著名法国投资者 Edouard Stern 被谋杀，他在与 Rhodia 的法律斗争中，因其及其家族损失了超过 8000 万美元的投资而对其提起诉讼。然而，没有证据将 Rhodia 与 Stern 的死亡联系在一起：瑞士当局已指控他的情妇射杀了他。4 月 21 日，纽约州法院驳回了 Stern 家族投资基金对 Rhodia 及其董事提起的诉讼，理由是该案件不属于美国法院的管辖范围。

到目前为止，法律操作对 Rhodia 股东几乎没有提供答案。法国证券市场监管机构金融市场管理局（AMF）发现该公司向投资者提供了误导性和不完整的信息，但并没有单独指责个别管理人员或董事。Jean-Pierre Tirouflet 曾在 1998 年至 2003 年底担任 Rhodia 的首席执行官，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大多数指控的不当行为，他现在居住在奥地利。Tirouflet 不愿对案件发表评论，但根据他在巴黎的律师 Jean Veil 的说法，他与公司一样，正在对 AMF 和待决诉讼中的原告提出的指控进行抗辩。

风险暴露

可能会有更惊人的揭露。商业周刊 已审查了 AMF 工作人员的一份报告，该报告远远超出了公开发布的指控。这份报告是为期 18 个月调查的结果，得出结论认为 Rhodia 故意误导投资者关于其作为独立公司所达成的第一笔重大交易，即在 2000 年春季以 11 亿美元收购英国化工公司 Albright & Wilson PLC。

阿尔布赖特与威尔逊案处于股东主张的核心，认为罗纳-普朗克利用了罗迪亚。在1999年，当罗迪亚开始准备收购阿尔布赖特与威尔逊的竞标时，罗迪亚67%的股份由罗纳-普朗克拥有，罗纳-普朗克的代表在罗迪亚的董事会中占据多数席位。罗迪亚当时的首席执行官蒂鲁弗莱特曾是罗纳-普朗克的高管。

虽然罗纳-普朗克原则上并不反对罗迪亚对阿尔布赖特与威尔逊的竞标，但时机却很尴尬。罗纳-普朗克正在准备与赫希特的合并，如果进行收购所需的债务计入罗纳-普朗克的账本，可能会扰乱计划中的“平等合并”以创建安万特。为避免这个问题，罗迪亚宣布与多瑙化学达成协议，这是一家总部位于奥地利的前罗纳-普朗克子公司，成立一个独立实体来收购阿尔布赖特与威尔逊。这个实体是一个名为ISPG的英国金融集团，将授予罗迪亚一个在一年后收购阿尔布赖特与威尔逊的选择权，届时预计罗纳-普朗克将出售大部分对罗迪亚的持股。

法国金融市场管理局（AMF）工作人员称罗迪亚对该安排的公开描述“不准确、具有误导性和不真诚”。虽然罗迪亚公开表示在2000年春季有权以公平市场价值购买阿尔布赖特与威尔逊，但调查人员发现首席执行官蒂鲁弗莱特签署了一项以预定固定价格进行收购的协议。调查人员表示，这与罗迪亚担保了由奥地利公司发行的几乎所有收购所需的债务的事实结合在一起，实际上使罗迪亚无法退出拟议的交易。如果AMF工作人员是正确的，那么罗迪亚——因此罗纳-普朗克——在1999年初实际上拥有阿尔布赖特与威尔逊。

一位对交易有详细了解的Rhodia董事会成员强烈反驳了AMF调查人员的结论。他表示，商定的固定价格实际上代表了Albright & Wilson的公平市场价值，“因为这是一个由知情的买卖双方达成的价格。”此外，他还表示，Rhodia并没有隐瞒其为收购提供大部分融资的事实。

AMF调查人员对Albright & Wilson交易的调查结果没有公开，因为AMF的管理机构决定不追究此案。管理机构没有详细解释其理由，但表示尽管该交易有一些不寻常的方面，投资者仍然有足够的信息来大致理解发生了什么。此外，管理机构表示，三年的诉讼时效限制了该机构对交易投诉的追究。然而，一位熟悉此案的律师表示，工作人员的调查结果仍然可以作为正在进行的民事和刑事案件的证据。AMF拒绝对其公开发布的调查结果或工作人员报告发表评论。

Albright & Wilson交易是否对Rhodia造成了财务损失？证据并不明确。Rhodia后来出售了多家Albright & Wilson的单位，从这些销售中获得了超过8亿美元的收益。另一方面，Rhodia已经进行了超过1.6亿美元的减记，包括从Albright & Wilson继承的养老金基金短缺，但没有具体说明其中有多少来自这家英国公司。

当然，这些数字与Rhodia更广泛的问题相比显得微不足道。由于受到燃料价格上涨和需求疲软的严重打击，自2001年以来，Rhodia一直出现巨额亏损，同时因收购（如表现不佳的制药原料制造商ChiRex）而积累债务。通过削减成本，Clamadieu将Rhodia去年的净亏损减少到8.11亿美元，只有2003年数字的一半，同时通过出售资产将债务削减了25%，降至31亿美元。他预测到2006年将恢复盈利。

罗迪亚事件的法律后果可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后继续。AMF的程序，如果初步调查结果得到维持，可能会导致罗迪亚面临高达190万美元的罚款，预计将在几个月内结束。但是，开启刑事调查的法官亨利·庞斯和让-玛丽·德于在2004年10月并没有透露是否会提出起诉。民事诉讼也可能会进展缓慢。罗迪亚长期受苦的股东们能否找到解脱？只有缓慢地——或者可能永远不会。

作者：卡罗尔·马特拉克，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