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战争冲击美国企业 - 彭博社

像许多长期的微软（MSFT）员工一样，杰夫·科尔岑曾考虑过离开公司。但促使这位人力资源经理彻底离开的事件并不是在一家有前途的科技初创公司获得财富的机会。而是这家软件巨头在四月中旬因当地一位福音派牧师的批评而撤回对华盛顿州同性恋权利立法的支持。“这个愚蠢的举动影响了我的决定，”科尔岑说，他是一名在微软工作六年的同性恋员工，并于5月4日提交了辞职。“我决定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许多同事也分享了他的愤怒。那些理想主义的科技工作者相信微软不仅仅是一家普通的追求利润的公司，它代表了一套进步的价值观，因此感到失望。“我来到微软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它在维护人权方面的强硬立场，”罗伯特·斯科布尔在公司立场公开几天后在他受欢迎的员工博客Scobleizer上抱怨道。到5月10日，一份呼吁公司支持反歧视法案的内部请愿书已获得1,741个签名——而要求公司保持中立的请愿书仅有197个签名。

所有的压力迫使董事会主席比尔·盖茨和首席执行官史蒂夫·巴尔默做了一件相当罕见的事情：退缩。5月6日，公司宣布将在下一个会议上支持该立法（该法案以一票之差未能通过）。这一决定是在微软经历了一段戏剧性的自我反思后做出的。

复杂的方程。

公司层级上下的员工探讨了深刻的——且很少被审视的——关于公司在当代美国角色的问题。“上市公司何时应该对更广泛的社会问题表态，何时又不应该？”巴尔默在4月22日发出的公司内部邮件中问道。

这是许多首席执行官可能会问自己的一个问题。随着文化战争的升级，来自政治光谱各方的活动家越来越多地针对美国企业。同性恋权利团体在9月施压家得宝（HD）增加家庭伴侣福利。

但大多数的抗议声来自另一方。例如，位于密西西比州图佩洛的美国家庭协会（AFA）于5月9日发起了一场针对卡夫食品（KFT）的写信运动，因其支持同性恋奥林匹克，并计划在本月晚些时候对一家尚未确定的更大公司进行抵制，原因是该公司在迎合同性恋客户。“最终，企业将会明白——有些是通过艰难的方式——这些问题是具有分裂性的[并且]他们最好还是专注于经营业务，”AFA主席唐纳德·怀尔德蒙说，他是对冒犯保守价值观的公司采取最激进立场的宗教领袖。

“企业公民身份。”

如何应对像AFA这样的压力团体是管理者面临的一个棘手问题。一些治理专家同意怀尔德蒙牧师的观点，他是一位被任命的联合卫理公会牧师。虽然企业显然必须在贸易、环境监管和侵权改革等经济问题上发表意见，但随着你进入同性婚姻、堕胎、死刑和其他纯粹的社会争议，参与的理由就会减少，特拉华大学的公司治理专家查尔斯·埃尔森说。“公司是为了增加股东的投资而存在的，”埃尔森说。“当有人购买一家公司的股份时，他们并不是在购买一个社会立场的股份。”

但这个方程可能更复杂。一些公司，波士顿学院企业社区关系中心主任布拉德利·古金斯（Bradley Googins）认为，拥有客户、员工和其他利益相关者，他们对社会问题有强烈的看法。微软对诸如伴侣福利等问题持自由态度。相比之下，ServiceMaster（SVM），Terminix和TruGreen ChemLawn的母公司，宣称“核心目标”是让位于伊利诺伊州唐纳斯格罗夫的公司的员工“在他们所做的一切中尊敬上帝”。

古金斯表示，对于这些类型的公司，站在有争议的文化问题一方可能是有意义的。“这是21世纪的企业公民身份，”古金斯说。“公司应对这种气候的唯一方法是回归他们是谁以及他们所代表的核心价值观。”

电子邮件的洪流。

当专家们辩论这些难以捉摸的问题时，首席执行官们在文化交火中感到意外。毫无疑问，微软在撤回对华盛顿立法的支持时并没有预料到会引发轩然大波，该立法将禁止基于性取向的歧视。“他们告诉我，他们认为这不会是大事，”该法案的作者、州代表埃德·穆雷（Ed Murray）说。

这被证明是一个重大的错误判断。在当地一家另类报纸揭露公司的决定后，员工们向巴尔默（Ballmer）发送了数百封电子邮件。微软的同性恋、女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员工团体GLEAM在4月29日向巴尔默发送了自己的信件，表示这一决定“动摇了我们对高管管理层的信任，让我们感到被抛弃、沮丧，并为微软感到尴尬。”

巴尔默当时在布鲁塞尔试图与新的欧盟竞争专员尼莉·克罗斯谈判解决公司的反垄断争端，在争议的高峰期，他不得不花费数小时来管理危机。他拒绝接受 商业周刊 的采访。但公司消息人士表示，他在面对棘手问题时总是以他喜欢的方式回应：“沉溺于”这个问题。

加大赌注。

首席执行官深入他的电子邮件箱，与几位员工进行了交谈。“他第一封电子邮件的回应数量让他给予了个人关注，”在微软工作了12年的工程师格雷格·哈伦德说，他曾在微软的MSN搜索小组工作，并代表同性恋员工参加微软的多样性咨询委员会。

公司对反歧视立法的最终支持赢得了员工和同性恋权利团体的广泛赞誉。但这可能会付出代价。微软内部和外部的保守派并没有放弃斗争。28岁的微软软件测试员埃里克·博伊德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罪，他发誓“这里的基督徒明年在法案重新出现时不会沉默。”

而当地牧师肯·哈彻森，最初施压微软放弃对该立法支持的人，计划利用广泛的志同道合的宗教保守派网络来施压公司。“我们将看看[微软]能承受什么样的压力，”他说。

避开聚光灯。

这个网络中还有谁？除了AFA，科罗拉多斯普林斯的家庭关注组织和华盛顿的家庭研究委员会也在监测企业对同性恋权利的支持。其他团体则针对不同的问题。位于佛罗里达州拉戈的较小组织“生命之子”宣布对通用电气（GE）进行抵制，因为该公司追求胚胎干细胞研究。华盛顿的生命决策国际每年至少两次分发《抵制名单》的10,000份副本——列出那些向计划生育提供资金的公司。

与哈彻森不同，管理这些组织的大多数人都特别注意在公司退缩时不自夸。他们担心这种寻求公众关注的行为适得其反，因为这会让高管们害怕显得软弱。“如果你停止向计划生育提供资金，我们就不会公布你的名字，”编制*《抵制名单》*的LDI主席道格拉斯·R·斯科特说，他通过查阅企业税务申报表来编制名单。“我们与这些公司有协议。”

这种策略在最近针对宝洁（PG）的抵制中显而易见。在AFA、家庭关注组织和家庭研究委员会等的支持下，这一抵制是由于该公司支持一项地方法律，该法律将禁止在辛辛那提对同性恋者的歧视。在对P&G的立场进行一些初步研究后——并发现该公司曾在一本外国同性恋杂志上为Downy柔顺剂发布了一则展示两名男子在床上的广告——AFA的怀尔德蒙和其他三人于九月初与P&G的一名代表进行了电话会议。“从他们的语气中很明显，他们致力于向同性恋活动家提供资金……而且他们的下一个重大步骤将是支持同性婚姻，”AFA特别项目主任兰迪·夏普说。

电话交换机被淹没。

因此，在9月14日，Wildmon发出了一封电子邮件，呼吁抵制P&G的三款畅销产品：Tide洗衣粉、Crest牙膏和Pampers一次性尿布。AFA网站上的一个特别页面记录了该公司 allegedly 支持同性恋权利的各种方式——包括赞助辛辛那提的同性恋权利游行、在一个为同性恋工人提供的就业网站上做广告，以及支持一个同性恋职场会议。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近365,000人签署了电子请愿书，敦促公司改变其政策，Sharp说。事实上，打电话给公司询问此事的人数如此之多，以至于接线员开始将他们引导到一个预录的语音消息，说明P&G的立场。

虽然Sharp无法知道这一努力在多大程度上降低了销售——而且在抵制公告发布后双方没有联系——但他确实开始注意到P&G的行为发生了变化。他声称，该公司停止了在同性恋招聘网站上的广告，并且企业标志从宣传辛辛那提同性恋骄傲游行和职场会议的网站上被移除。“我们在网站上指出的所有东西都开始消失，”他说。

针对商业广告。

相信P&G已经改过自新，AFA和其他团体在4月16日发出了一封电子邮件，取消了抵制——就这样。没有努力将自称的胜利推广给主流媒体。P&G拒绝对抵制前后发生的事件发表评论。

AFA、家庭焦点和位于密歇根州弗里蒙特的美国体面协会最近几个月也成功说服公司停止在一些色情节目上投放广告，例如绝望主妇。AFA总部安静地运转着录音机，全天候录制所有三大网络的节目。YUM! Brands（YUM），肯德基和塔可钟的母公司，S.C. Johnson，Lowe’s（LOW），泰森食品（TSN）和凯洛格（K）等广告商在收到大量投诉后决定不再购买该节目额外的广告时间。

“我们的广告指南规定，Lowe’s选择不在有争议的节目中投放广告，包括包含不必要的性和暴力的节目，”Lowe’s发言人克里斯·阿赫恩说。

没有尽头的迹象。

AFA最新的目标是卡夫。5月4日，一名基督教员工向该组织发送电子邮件，提醒他们该公司已成为2006年同性恋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赞助商。因此在5月9日，怀尔德蒙向约120,000人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建议他们向首席执行官罗杰·德罗梅迪发送以下信息：“作为您许多产品的消费者，我强烈要求您重新考虑对该事件的财务支持。您对我关切的回应将决定我未来是否购买您的产品。”卡夫拒绝对此争议发表评论。

随着基督教保守派展现他们的政治力量，企业可能会继续感到不安。如果对文化战争的爆炸性还有任何疑问，强大的微软在当地牧师的威胁下退缩——即使只是短暂的——也应该消除任何疑虑。

由杰伊·格林和迈克·法国撰写，戴维·基利在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