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机会敲门 - 彭博社

作者：卡罗尔·马特拉克

这是对欧洲政治精英的沉重打击。在拒绝一项提议的欧盟宪法时，法国和荷兰的选民对那些花费近三年时间起草这份400页文件并为其通过而进行宣传的领导人给予了严厉的谴责。他们抛弃了与这些领导人长期以来的信念：一个更加团结的欧洲对于抵御美国和日益崛起的中国的经济和政治实力至关重要。没有宪法，欧洲将会“破碎，寻找一个不可能的共识，”雅克·希拉克总统在法国5月29日公投前警告法国选民，但无济于事。

失去面子并不是欧洲政治家面临的唯一风险。大陆最大经济体糟糕的经济表现是“反对”宪法投票的一个关键原因，这也可能促使德国和意大利的选民在一年内将他们国家的现任领导人赶下台。现在，改革倡导者担心，政治不确定性将使实施期待已久的刺激增长措施变得更加困难。

令人担忧吗？是的。但并非灾难性的。事实上，法国和荷兰的选民可能通过颠覆传统智慧为欧洲做了一件好事。以下是三个原因：

法德帝国的终结

从欧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不久的开始，法国和德国一直在主导局势。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如果这两个位于欧洲中心的老敌人不开始行动，欧盟及其前身组织将会胎死腹中。而且多年来，法国和德国拥有两个最大和最强的经济体。

不再。虽然法国和德国的经济正在停滞不前，但新成员国如斯洛伐克和波兰的领导人正以更快的速度增长，并不再将法国和德国视为积极的经济模型。那些实施深度改革以刺激经济的国家，如芬兰和爱尔兰，因法国和德国修改了所有人承诺支持的财政纪律规则而感到愤怒，这些规则曾作为欧洲货币联盟的基础。

法德团队仍然固守国家保护主义的观念，甚至指责波兰和爱尔兰等政府通过低税收计划吸引投资，这使得“核心欧洲”及其高税收变得越来越不具吸引力。“竞争力强的国家正在失去耐心，”布鲁塞尔的里斯本委员会执行董事安·梅特勒说，该委员会游说欧盟领导人在2000年峰会上接受的结构性经济改革，但在很大程度上未能实现。“你不能让大国继续拖累他们。如果一些国家选择自我毁灭——那就让他们去吧。”

没错。宪法在很大程度上是法国和德国精英的杰作。现在它遭遇了挫折，德国和法国在欧洲理事会中的影响力可能会减弱。布鲁塞尔的声音也可能会减弱，许多欧洲人将其视为法德政策的一个分支。“法德引擎在纸面上存在得更多，而不是在现实中，”芬兰的欧洲议会议员亚历山大·斯图布说。“新成员国、北欧国家和英国将推动经济变革。”

例如，英国首相托尼·布莱尔计划在英国于7月1日接任欧盟主席国时推进经济改革议程。潜在的法德挫折为下一个情景铺平了道路：

政治一代的退出

这个动荡的春天也标志着欧洲政治格局的代际转变。72岁的希拉克、61岁的德国总理格哈德·施罗德和68岁的意大利总理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在欧洲政治家无论左派还是右派都接受国家主导经济理念的时代成长起来。现在，这三位国家的经济总量占欧盟50%的领导人正与拥抱更市场导向政策的挑战者们为自己的政治生存而斗争。

50岁的德国中右翼基督教民主联盟领导人安格拉·默克尔在9月的选举中被广泛看好能够击败施罗德。默克尔在东德长大，亲眼目睹了共产主义的经济窒息。她承诺提出重大税制改革，并为德国的劳动市场引入更多灵活性。

尽管希拉克的任期到2007年，但他越来越被他那位痛苦的对手和潜在继任者尼古拉·萨科齐所掩盖。萨科齐领导着中右翼执政党，并将在公投后的重组中担任政府的第二号人物。他在70年代的法国长大，当时高度管制的经济在经历近三十年的战后增长后陷入低迷，并一直是放松管制和缩减高成本福利国家的坚定支持者。

与此同时，贝卢斯科尼在即将于明年春季举行的选举中在民调中远远落后于由罗马诺·普罗迪领导的中左翼反对派。“一个新的中左翼政府看起来会比中右翼政府更自由，更接近托尼·布莱尔，”罗马美国大学的政治学家詹姆斯·沃尔斯顿说。

让我们明确一点：在欧洲大陆上不可能爆发撒切尔主义革命。默克尔、萨科齐和普罗迪深知，许多人反对欧盟宪法是因为担心它会将工作和投资从西欧转移到欧盟东部边缘那些监管较少的经济体。公投后的第二天，萨科齐誓言要抵制这种动向。“关于经济的所有辩论都是短期的。没有人谈论路线图，”意大利Wind电信的首席财务官马尔科·阿尔维拉感叹道。

尽管如此，新一代政治家可能对工会和其他长期主导其国家政治生活的既得利益不那么依赖。他们可能对保持法德在欧盟中的主导地位不那么坚持。这引出了第三种可能性：

一个新的双速欧洲

公投的受害者之一是法德关于“双速欧洲”的计划。这个想法是这两个国家和其他几个国家将继续推进一体化，即使一些边缘国家，如英国和丹麦，拒绝批准宪法。这个情景就此结束。

但另一种形式的双速欧洲仍然可以奏效。欧洲许多国家通过放松经济管制和削减税收与支出来推动增长。里斯本委员会的梅特勒建议，他们可以在欧盟内创建一个联盟，成员国可以相互达成协议，采取促进增长的措施。一个例子是欧盟提出的放松服务行业管制的提案，该提案在今年春季被搁置，主要是应法国和德国的要求。未经过修改的计划将取消国家规则，这些规则使得会计师和水管工等服务提供者在其本国以外工作变得困难。如果更具活力的经济体继续推进这样的改革，法国和德国将面临加入这个俱乐部的压力。即使这些国家没有正式组织，他们也可以以身作则。欧洲宪法的消亡并不是庆祝的理由。但有时，灾难会促成变革。

与斯坦利·里德在伦敦和杰克·尤因以及盖尔·埃德蒙森在法兰克福

马特拉克是商业周刊的巴黎分社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