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向上流动的结束？绝对不可能 - 彭博社

这真的很奇怪。根据大多数人的说法，经济状况相当不错，失业率为5.1%，增长率为3.5%，生产率以2.9%的年速度增长。更重要的是，过去10年的经济表现——可以称之为新经济十年，繁荣与萧条交织——无疑是自1960年代以来最好的，股市翻了一番，富人和穷人的实际收入都在上升。

然而，在这种背景下，国家两大主要报纸——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正在进行广泛的多篇系列报道，描绘出一个更加阴暗的画面。这些报道认为，美国并不是一个机会之地，而是一个日益阶级化、流动性受限的地方，底层人们越来越难以向上流动。“一个出生在贫困中的孩子攀升到财富的几率——或者一个富裕的孩子跌入中产阶级的几率——依然停滞不前，”一篇华尔街日报的文章宣称。 时报更进一步：“流动性，曾在二战后几十年中提升了美国人的工作生活，最近却趋于平稳，甚至可能下降。”

这些报道——到目前为止在时报上有10篇，在日报上有4篇——充满了轶事和对顶尖经济研究的引用。然而，涉及流动性问题的经济学远比这些证据所暗示的复杂。首先，两家报纸关注的是经济学家所称的“相对”流动性——你是否相对于美国其他人向上或向下移动。但在一个日益全球化的经济中，这种流动性的定义似乎显得狭隘，甚至有些古怪，因为我们清楚地意识到中国和印度正在赶上我们。我们的参考框架正在扩展，超越我们直接的邻居，涵盖整个世界。

在这样的全球经济中，与其为相对比较而苦恼，不如集中精力关注更简单且直观令人满意的“绝对”流动性概念——你是否比你的父母过得更好，或者一个群体的生活水平是否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提高。从这个角度来看，有迹象表明，过去十年相比于前两个十年，向上流动性有所增加。一个例子是：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最低20%家庭的通货膨胀调整后收入在1973年至1993年基本没有增长。但从1993年到2003年，最后一年可用的数据，该群体的收入增长了7.6%。

入门级收益

还有另一个大问题：我们实际上对新经济十年期间相对流动性是增加还是减少知之甚少，因为完整的数据尚不存在。除了少数例外，大多数研究都停留在90年代中期或后期。例如，一项在《时代》杂志中被引用的有影响力的研究，由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经济学家大卫·I·莱文和芝加哥联邦储备银行的巴斯卡尔·马祖姆德进行，仅使用到1995年的数据。

这意味着他们的研究和其他研究错过或低估了过去十年经济中发生的结构性变化，因为生产力增长加速，技术变革和全球化对美国生活产生了更大的破坏性影响。被轻视的关键事件包括90年代末的紧张劳动市场，这迫使雇主雇佣和培训技能较低的工人，以及科技繁荣，这使一整代普通人因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工作而成为百万富翁。这些研究还忽略了科技崩溃期间受过教育的工人被裁员的情况，外包到印度及其他地方的巨大激增，以及正在进行的住宅建设和翻新热潮，这些都在提升对低学历工人的需求。最终的影响很难判断，但所有这些变化很可能会产生更多的流动——上下——在收入阶梯上。

我们所知道的是：在过去的十年中，几乎每个传统上处于劣势的群体在绝对值上都有所增长。例如，以1980年代进入该国的移民为首的家庭。这类家庭的贫困率大幅下降，从1995年的26.6%降至2003年的16.4%，这是最新的可用数据。同样，福利改革和紧张的劳动市场的结合帮助将有孩子的女性主导家庭的贫困率从1993年的46.1%降至2003年的35.5%。这看起来可能不算太多，但比起前十年完全没有进展要好得多。而一本新书，向上移动还是继续前进：谁在低工资劳动市场中获得进步？，使用了一组新的数据来研究1993年至2001年间一组低收入工人的工资历史。经过通货膨胀调整，这些人的平均收入在这九年中翻了一番以上。

这些增长部分得益于1999年和2000年的低失业率，这一失业率首次降至30年来的4%以下。因此，“一些工人获得了更好的工作机会，”书籍的合著者、前劳动部首席经济学家哈里·霍尔泽说。

在零售和建筑这两个雇佣大量初级工人的行业中，工资也有了大幅增长。经过通货膨胀调整，自1995年以来，建筑工资上涨了7.5%，而在前二十年中下降了16.7%。零售工资也遵循了类似的模式。这意味着越来越多的新低端工人进入了工资上涨而非下降的行业。

然而，继续这些收益并做得更好并不是一件确定的事情。首先，绝对流动性依赖于整个经济中持续的生产力增长，这将提高每个人的收入。

从长远来看，流动性图景中有两个令人不安的薄弱环节。一个是高等教育，学费快速上涨的成本已经超过了收入和财政援助计划的增长。所需的，除了其他方面外，是联邦政府对财政援助资金的大量注入，作为对人力资本的投资。

另一个问题是医疗保健行业，自2000年以来创造了近200万个就业岗位，并将在未来成为最大的就业创造者之一。虽然医疗保健一直雇佣着熟练、半熟练和非熟练劳动力的混合，但在非临床职位（如食品服务）中，处于无前途的工人并没有能够轻松跳入更高薪的工作。“在入门级别没有太多机会，尤其是对于那些想要向上发展的人员，”成人与体验学习委员会（CAEL）副总裁菲利斯·斯奈德说，该非营利组织专注于为工人提供终身学习。在劳动部的资助下，CAEL在五个地点组织了试点项目，帮助技能较低的工人获得培训，以便在同时赚钱的情况下转向病人护理工作。CAEL的副总裁戴安娜·班福德-里斯说：“这关乎如何让他们向上流动。”

如果过去十年给我们展示了什么，那就是美国人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无论是绝对意义上，还是相对意义上，可能也不是。尽管《纽约时报》和《华尔街日报》的报道说，今天的经济是一个增长和动荡的地方，而不是停滞和不流动——这是一件好事。

作者：迈克尔·J·曼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