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服装公司边缘生存 - 彭博社

只有少数首席执行官会出现在自己的广告中。更少有人在没有穿裤子的情况下出现在广告中。但36岁的Dov Charney，负责时尚服装制造商美国服装公司，并不是典型的企业首领。他的风格——唤起了迪斯科时代的阴暗面——渗透到公司的店内体验和广告中，包括一则展示他赤裸后背的广告。这种风格也延续到工作场所：Charney觉得可以与他的员工进行自愿的性关系。“我有过关系，值得骄傲的爱情关系，”他说。“我认为追求对另一个人感情是一项第一修正案的权利。”

你很可能从未见过像Charney这样的高管。这位留着羊角胡的企业家将美国服装公司打造成年销售额2.5亿美元的崛起之星，销售T恤、泳装和内衣，所有产品均在他位于洛杉矶市中心的工厂生产。自2003年11月美国服装公司开设第一家店以来，已经在五个国家开设了53家零售店。Charney声称在曼哈顿的Soho等地有商店，销售额达到每平方英尺1800美元，是服装行业平均水平的七倍。他谈到在几年内建立一个年销售额10亿美元的业务，拥有1000个门店。他甚至想在香港开设商店，将美国制造的T恤出口到中国。

闪亮的档案

但查尼在美国服装公司所培养的自由文化正面临考验。查尼自称是一个“ hustler”，他在青少年时期曾在自己家乡蒙特利尔的街头兜售T恤。但现在，他和他的4500名员工正面临现代职场的限制。在波音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因与下属的恋情被迫辞职的世界里，查尼成为了一个容易的目标。今年五月，他被三名女性起诉——她们都是前美国服装公司的员工——声称在工作中遭到他的性骚扰。他否认自己骚扰过任何人。他将这些诉讼归因于不满的前员工。此外，他否认曾对员工施加过性关系的压力。

在查尼的密切关注下，美国服装公司已成为时尚潮流的典范，拥有修身的无标志服装；一个聪明、性感的广告活动；以及亲劳动的理念。查尼将自己的业务宣传为“无血汗工厂”，为了支持这一点，他支付给大多数拉丁裔工人的工资几乎是最低工资的两倍，还提供健康保险、补贴午餐和带薪休假，以便在公司内上英语课。这种工作——更不用说有额外福利的工作——在美国服装行业中是罕见的，97%的商品都是进口的。因此，查尼在《时代》杂志、纽约客和CNN等地方成为了积极的报道对象。

查尼试图将一些亲劳动的信息融入零售体验。通常位于洛杉矶的洛斯费利兹或芝加哥的威克公园等前卫社区，他的简约商店设有混凝土地板和一堆美国服装公司价格合理的商品，如15美元的修身T恤和45美元的连帽卫衣。在橱窗里，你常常会看到一台电视，重播查尼的许多露面，他谈论着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制造业。“我拥有世界上薪水最高的服装工人，”他自豪地说。

你还会看到美国服装品牌的明显性感一面。商店的白色墙壁上点缀着产品照片。就像公司标志性的广告一样，这些都是模糊的、看似自然的年轻人穿着不同状态的衣服的照片。如果购物者错过了美国服装品牌的衣服性感这一信息，查尼有时会贴上1970年代的 《Penthouse》 杂志的页面。

听查尼解释，他正在与一个新兴的青年运动联系，这是一种从布鲁克林到柏林的城市潮人地下网络。他们在互联网上冲浪，寻找八卦和时尚趋势，并争相获取名为 《Vice》 和 《Purple》 的粗犷生活方式杂志。这些二十多岁的消费者并不介意被营销，只要图像看起来真实、未经修饰，并与他们对待性的不拘一格的态度相匹配。查尼以一种典型的夸张方式，将他的年轻顾客比作1960年代的自由精神。“关闭 《Eyes on the Prize》 的声音，”他说这部关于民权时代的获奖纪录片，“看起来就像一场时装秀。”

粗俗的语言

在公司的性感广告中——这些广告主要刊登在纽约的 《The Village Voice》 和 《LA Weekly》 等另类报纸上——美国服装品牌的工作与休闲性之间的界限开始模糊。查尼自己拍摄了许多照片，通常使用公司员工作为模特，以及他在街上找到的人。“认识梅丽莎，”一则印刷广告上写道，广告中是一位美丽的棕发女子在淋浴中穿着透明衬衫。“她在蒙特利尔的美国服装公寓举办的非正式湿T恤比赛中获胜。”（该公司在美国和加拿大拥有一系列公寓，以节省酒店房间的费用。）

在他的营销中，查尼善于将他的自由主义性态度与进步的劳动实践结合在一起。但将这种态度作为工作场所的基石原则则是另一回事。在他们的性骚扰诉讼中，两名女性指控查尼向她们暴露自己。一名声称他邀请她与他一起自慰，并且他在洛杉矶家中举行商务会议时几乎一丝不挂。另一名则表示他要求她雇佣年轻女性，以便他可以与之发生性关系，尤其是亚洲女性。所有人都描述他在她们面前使用粗俗的语言，其中许多是贬低女性的。起诉其中一名女性的律师基思·A·芬克说：“那里的工作环境让动物屋看起来像合唱练习。”

查尼表示，这三名女性的工作表现都不达标，并且在离开之前没有表明她们感到被骚扰。查尼表示他从未参与过任何被指控的行为。至于他的语言，他表示这在时尚行业是很正常的。“当我与创意人士合作时，我会使用街头语言，”他说。“这可能会变得相当粗俗。”

这些诉讼紧随去年在女性杂志简上发表的一篇离奇文章。查尼被描述为与一名女性员工进行口交，并在记者面前自慰。查尼并不否认参与文章中描述的任何活动。他表示，在记者花了两个月时间研究这篇文章的过程中，他与作者建立了友谊。“我从未做过任何非自愿的性行为，”查尼说。记者克劳丁·科确认了他对事件的看法，向商业周刊表示。

就业律师表示，查尼的语言本身可能会让他陷入麻烦。“你不能强迫女性接受某种行为，理由是这是一个粗犷的工作环境，”华盛顿特区的就业律师布鲁斯·A·弗雷德里克森说。至于查尼承认的与员工的“爱情关系”，旧金山律师、加利福尼亚就业律师协会主席菲尔·霍洛维茨表示：“任何考虑与下属发生性关系的首席执行官都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自1986年美国最高法院得出结论认为敌对工作环境侵犯了员工的民权以来，性骚扰案件已成为美国商业生活中的一个事实。根据美国平等就业机会委员会的说法，若不受欢迎的性暗示、性请求以及性性质的言语或身体行为严重或普遍存在，则可能构成骚扰。老板追求与下属的关系并不违法，只要这些关系是受欢迎的。如果有员工因与经理发生性关系而获得晋升或其他机会的模式，雇主可能会因其他员工的性别歧视索赔而承担责任。

晚啤酒

查尼一直以来都很不传统。他早期就展现了他的创业倾向。查尼意识到，加拿大封闭的分销系统使得商品如磁带和T恤的价格远高于美国，因此他在青少年时期建立了一个进出口业务。在康涅狄格州沃林福德的乔特·罗斯玛丽学校上学时，查尼表示，他每年向加拿大进口价值100万美元的商品。

查尼在大四时退学，1989年搬到南卡罗来纳州的哥伦比亚，开始了一家T恤公司。随着进口商品涌入市场，查尼看到T恤的价格暴跌，许多供应商纷纷关闭。1996年，他将自己的公司申请破产。两年后，他在洛杉矶重新崛起，与合作伙伴山姆·林创建了一个新的美国服装品牌。

该公司最初作为设计师、摇滚乐队和企业客户的T恤制造商。查尼的专长是：紧密编织的T恤，能够很好地承载丝网印刷设计，并且比当时流行的宽松款式更合身。查尼承诺提供最新款式的高质量产品和快速周转，因此能够对他的商品收取更高的价格——每件T恤的批发价约为4美元，甚至是中国同类产品成本的四倍。查尼的客户发现，美国服装的T恤销量比便宜的款式更好，因此增加了订单。更高的价格转化为更高的收入，查尼将这些收入重新投入到业务中。

随着公司的发展，查尼试图保持一种“自由的环境”，例如，艺术部门的员工加班时可以喝酒，任何人都可以随时走进老板的办公室。商业周刊与一些现任和前任美国服装员工进行了交谈，他们表示这种文化实际上激励他们加班。32岁的两孩母亲塔西·韦布在美国服装的西海岸开设新店，她说她听过查尼咒骂、尖叫，并对员工的外貌发表评论，但从未到达令人反感的程度。“我在其他公司见过很多事情，都是奇怪而低调的，”她说。“多夫就是公开的。”查尼的个人助理克拉拉·瑞斯在美国服装工作了两年，今年早些时候离开去找其他工作，她补充道：“有些人可能误解了他对性方面的态度。他只是把性视为一种自然的事情。他不会对此设限。”

但是商业周刊与七位前员工进行了交谈，他们表示对美国服装公司所称的高度性别化氛围感到不满。他们讲述了高级管理人员与较低级别同事追求性关系的故事，并奖励他们的宠儿以晋升、公司汽车和公寓。“这是一家建立在好色之上的公司，”一位前库存人员说。“我以为这是一种男性对女性主义的当代视角，但结果只是一个噱头，”另一位前员工说。还有一位说：“我确保在知道[查尼]要来城里时远离商店。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他是针对所有女性的。”

其他人表示，更多女性没有发声并不令人惊讶。“当你看到在那里工作的女性时，你会发现她们都有相同的外貌，”58岁的服装行业老手托尼·奥古斯丁说，他在去年11月离开了美国服装公司的高级销售职位，之前在那里工作了一年半。“她们很漂亮，但缺乏方向，然后她们的导师出现了。他给她们安排工作，她们不需要很努力就能赚到比其他地方更多的钱。”

显然，查尼是一位创造性的企业家，他成功地抵御了全球竞争和时尚行业的变化。一方面，查尼感到自己被困在文化战争中，这是旧商业方式与新方式之间的斗争：“我应该收敛一点？这样就不会惹麻烦？这就是法西斯主义。你在让我屈服于暴政。”但后来他听起来很真诚，当他说：“我犯过错误。在我所做的事情的道路上有坎坷。”当他将美国服装公司带到下一个层次时，他最大的对手可能就是他自己。

由克里斯托弗·帕尔梅里在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