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塞尔如何迷失方向 - 彭博社

菲利普·J·普塞尔错过了一笔又一笔的重磅交易——摩根大通、JPMorgan、Bank One（ONE）。随着摩根士丹利的股价跌至2000年峰值的一半，公司的内部紧张局势加剧，一些公司的白领银行家担心首席执行官普塞尔会抓住任何交易——甚至是与一家他们绝对不想工作的二流银行的合并。

在2004年6月于纽约普查的摩根士丹利14人管理委员会会议上，一些人感到他们的担忧得到了证实。讨论的主题是摩根士丹利的方向。讨论很快演变成激烈的争论。导火索：当时的战略官斯蒂芬·S·克劳福德提出的可能合并的分析，其中包括与位于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的零售银行Wachovia Corp.（WB）的交易。会议结束时，委员会中的六位投资银行家已经驳回了这些建议。但这是一种不安的和平。不久之后，关于摩根士丹利方向的长期冲突将升级为公开战争，董事、前高管、银行家和普塞尔的忠实支持者们将彼此对立——最终导致普塞尔在6月辞职。通过发言人，所有关键参与者都不会就此故事公开发言。

《商业周刊》通过对数十位前任和现任高管及其他人的采访，重建了普塞尔在任最后几年的情况，显示出他倒台的最广泛引用的原因——他的个性——并不能完全解释公司内部的所有裂痕或其错失重大机会的倾向。根据许多人的说法，普塞尔偏袒公司的一方，残酷地解雇了失宠的高管，并通过一些晋升破坏了摩根士丹利的精英文化。但导致他失败的原因是他无法制定出连贯的战略并将其推销给员工。这位曾在麦肯锡公司工作的顾问，曾赢得了战略大师的声誉，在最需要创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毫无头绪。

士气提升者？

这意味着简单地更换普赛尔并不会立即解决摩根士丹利的问题。如果前总裁约翰·J·麦克如广泛预期的那样成功回归，他应该能够提升士气并化解困扰公司的许多个人对立情绪。但他将继承普赛尔在其八年任期内所面临的所有战略困境。

普赛尔战略困境的第一个迹象出现在1990年代末，当时时任总裁麦克建议摩根与大通曼哈顿合并。普赛尔更倾向于与摩根大通合作。根据熟悉讨论的人士的说法，什么也没发生，主要是因为银行的高管们无法就追求哪个交易达成一致。大通在2000年通过收购摩根大通结束了这一争论。次年，麦克在与普赛尔争夺谁将领导公司时辞职。

据几位了解讨论的人士称，普赛尔在2003年底董事会会议时仍未制定出摩根士丹利的计划。金融服务行业正在整合，但普赛尔无法对董事们关于摩根士丹利应如何应对的问题给出明确的答案。董事会要求他在2004年7月在伦敦举行的为期两天的会议之前制定出蓝图。普赛尔指派一个小团队研究战略选项，从独立运营到大型合并。

该小组在2004年1月刚开始工作，摩根士丹利又一次被排除在外，因为另一项银行巨头交易达成。这一次，是摩根大通公司（JPM）收购银行一号公司（ONE）。这一消息在摩根士丹利的高管套房中引起了震惊。公司再次在几个月前将这两家企业视为潜在的合并伙伴时被抢走。更令人气愤的是，最近跳槽到拉扎德兄弟公司的前摩根士丹利高管加里·帕尔曾为银行一号提供建议。

普塞尔知道他必须采取行动，并开始与他的管理董事们公开讨论其他潜在的合并。去年早些时候，在摩根士丹利的一些高层中，一个名字成为了公开的秘密，这让人感到震惊：Wachovia Corp.（WB ）。这家地区银行几年前才刚刚走出南方的基地；纽约人仍在学习如何发音它的名字。Wachovia的首席执行官肯·汤普森曾多次表示，他不想与一家投资银行合并。

尽管如此，普塞尔认为这笔交易非常有意义，接近战略团队的银行家们表示。Wachovia只有一家小型投资银行，而摩根士丹利将为北卡罗来纳州银行的零售经纪和信用卡业务提供更大的实力。此外，由于Wachovia的市值当时大致与摩根士丹利相同，普塞尔有可能在合并后的公司中继续发挥作用，这在一些内部人士看来对他来说似乎很重要。

关于是否进行交易的辩论——尤其是与像Wachovia这样的银行——加剧了公司内部的旧分歧。高管们开始相互指责公司疲软的股价和滞后的财务表现。投资银行家们表示，糟糕的业绩反映了老Dean Witter零售业务的疲软，而普塞尔在1997年Dean Witter收购摩根士丹利后继续管理这些业务。更重要的是，他们抱怨没有足够的资本来扩大交易业务或进行高利润的交易——例如，与企业客户交易大宗股票，就像高盛（Goldman, Sachs & Co.）（GS ）所做的那样。普塞尔和他的忠实支持者们常常反驳说，投资银行吸走了公司大部分的资本。一些资深的Dean Witter高管抱怨银行家们承担了过多的风险。

在2004年6月的收购会议上，甚至连Wachovia也变得太昂贵而无法收购。因此，一些高管争辩说，如果Purcell确实想达成交易，他应该将摩根士丹利出售给一家能够支付高额溢价的公司，一家有足够声望来留住员工的公司，一些熟悉事件的人这样说。会议上提到的名字包括花旗集团（C ）和美国银行（BAC ）——尽管与他们的合并可能会让Purcell失去角色。

不安的休战

由于无法就可能的交易达成一致，管理委员会决定仅仅通过更好地整合摩根士丹利和DeanWitter的业务来改善公司的运营。Purcell同意了委员会的决定。他在7月的伦敦董事会上表示，他计划只是更好地管理摩根士丹利现有的业务，几位了解会议情况的人这样说。但该小组未能解决如何实现这一目标或公司的最终目标应该是什么。

这场休战持续了不到四个月。12月9日，前董事总经理、现任对冲基金经理的Scott Sipprelle给Purcell和董事会发了一封信，呼吁解散公司。在四天内，Purcell招募了他在Sears Roebuck & Co.的老上司Edward A. Brennan重新加入董事会，而董事会已经充满了忠诚者。随后，董事会取消了公司的收购防御措施，并通过了一项条款，赋予Purcell在辞职或公司被收购时获得6200万美元的离职金。3月3日，一组8名前高管发出了一封信，呼吁Purcell辞职，尽管这一消息直到月底才被披露。

普塞尔已经不想争论了。他叫来一些管理委员会成员告诉他们关于那封信的事情。他说董事会可能会认为投资银行的负责人维克拉姆·潘迪特与此有关。（后来，八国集团多次否认他参与其中。）普塞尔还问一些委员会成员是否想被考虑为总裁和首席执行官的候选人。在此之前，潘迪特被广泛认为是普塞尔最有可能的继任者。股票部门负责人约翰·P·哈文斯，一位潘迪特的忠实支持者，拒绝了这个提议，几位知情人士表示。

缺失的名字

普塞尔的怀疑很快传回了潘迪特那里。他面对首席执行官，坚称他与那封信毫无关系，知情人士说。普塞尔表示，他会澄清任何关于潘迪特参与的印象——前提是潘迪特同意支持普塞尔。但潘迪特回复说，他忠于公司，而不是任何个人，消息来源称。

普塞尔与潘迪特之间的紧张关系持续升级。然后，在3月28日，普塞尔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他向潘迪特展示了一项新的领导计划，旨在将摩根士丹利的投资银行与其零售经纪、资产管理和信用卡业务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核心内容是：银行固定收益部门负责人佐伊·克鲁兹和首席管理员克劳福德将被提升为共同总裁。组织结构图上缺少两个名字：潘迪特和哈文斯。在摩根士丹利工作了二十年后，潘迪特结束了他的职业生涯。知情人士表示，他在与普塞尔会面后不久就离开了大楼。他没有向他的团队道别，也没有清理他的办公室。他只是穿着雨衣走出了纽约的时代广场。

当摩根士丹利高层内部的混乱情况在那天晚上公之于众时，所有的地狱都爆发了。普塞尔宣布了克鲁兹和克劳福德的晋升。第二天早上，哈文斯跟随潘迪特走出了大门——在交易大厅获得了热烈的掌声。但这只是个开始。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管理委员会的另外三名成员辞职，还有超过50名银行家、交易员和经纪人也离开了。“对我们很多人来说，潘迪特是摩根士丹利的最后希望，”一位要求匿名的前摩根士丹利银行家说。

当八国集团在报纸广告中猛烈抨击他，而摩根士丹利的股票持续下跌时，普塞尔正在失去对公司的控制。与此同时，公司发言人对缺乏方向的任何讨论都表示不屑。“管理层有责任不断评估所有战略选择，”一位摩根士丹利发言人说。“管理委员会一致认为，内生增长是最佳选择。”

然而，普塞尔的新管理团队将如何以不同的方式开展业务仍然不清楚。唯一明显的变化是克鲁兹和克劳福德共同负责公司的所有业务。之前，潘迪特负责投资银行，直接向普塞尔汇报，普塞尔则负责零售经纪、信用卡和资产管理业务。“摩根士丹利想去哪里比其他经纪公司更不明确，”瑞银（UBS）的金融服务分析师格伦·肖尔说。

最后，在6月13日，普塞尔宣布他将退休。起初，市场并没有对此消息给予太多重视——也许是因为普塞尔曾表示他会留任，直到找到继任者或直到明年三月的年度会议。但一旦消息传出董事会正在考虑麦克担任此职务，股票上涨了5%。摩根士丹利可能找到了一个投资者和员工都能信任的领导者。现在它只需要一个计划，将其重新置于行业的领先地位。

无论是麦克还是其他人，接替普塞尔的人需要扭转公司股价的急剧下滑，说服今年离开的明星银行家和高管们回归，并让这家历史悠久的银行重新全面运转。最重要的是，继任者必须在这个地方留下战略印记。

有几种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摩根士丹利可以重新聚焦于其独特的业务，服务于蓝筹公司和超级富豪。这可能意味着出售其平庸的信用卡、资产管理和经纪业务。它仍然可以收购一家小型零售银行。或者摩根可以将自己出售给像花旗集团这样的大银行。但普塞尔倒台的许多教训之一是，什么都不做是失败的秘诀。

艾米莉·桑顿在纽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