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 - 彭博社

我再也记不住任何事情了。躺在床上，我翻找着我无反应的思维，然后绝望地问：“她的名字是什么？”

“谁的名字？”我妻子回答。

“电影里的女人。别问我是什么电影。我也记不住。”

“它在某个地方，”她说。

“这让我想起一个故事。赫克托尔·柏辽兹曾经对一个无法按照他所作的方式演奏《幻想交响曲》某段乐章的管弦乐团的铜管乐器失去了耐心。他对音乐家们大喊：‘音符在某个地方！你们的工作就是把它们找出来！’”

“你该回去睡觉，”她说。

几个小时后，我坐起身来，得意地喊道：“米尔娜·洛伊！《我们生活的最佳年华》。”

“谢谢你没有让我等到早上才知道，”我妻子说。“无论如何，我是对的。你能记住。只是现在需要更长的时间。这是衰老的副作用。”

“衰老是一个副作用，”我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问，在我能想到答案之前又睡着了。也好，因为我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意思。不过，我想到我所说的可能意味着某种东西，无论我是否有意思。即，副作用是以陀螺仪的方式内置于我们的生活中，以保持世界的平衡。没有痛苦就没有收获。苦与甜。赢一些，输一些。

我承认我一生都偏爱边缘。在一个三环马戏团里，我总是忽视中央的表演，专注于两侧的表演。事实上，我更喜欢边缘秀而不是主秀。我更喜欢嘉年华而不是马戏团，因为嘉年华全是边缘秀，纯粹的分心，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可以分心。边缘表演的叫卖者有一种任何马戏团主持人都无法比拟的魅力。大帐篷里的高空走钢丝表演带来了危险的悬念。但它缺乏神秘的悬念，那种令人愉悦的紧张感，让人想知道如果你多花一角钱，在帐篷后面的黑暗中，可能会揭示出什么肉体和精神的秘密，正如叫卖者所承诺的那样。

我们已经对医疗环境中的副作用感到疲惫不堪，联邦法规和对侵权行为的恐惧迫使制药公司提供强制性声明，伪装成自愿的同情表达。在每一次夸张的奇迹疗法宣言之后，旁白的语调变得柔和，诱惑地低声列举着各种危险，以至于你几乎被迷住，了解到“服用Hypofraudocin可能会导致恶心、焦虑、行为障碍、胃肠出血，极少数情况下甚至死亡。”然后声音转为直白的语气，坦诚地承认：“Hypofraudocin并不适合每个人。请咨询您的医生Hypofraudocin是否适合您。”

有一天晚上，我列出了十一种以这种方式广告的不同药物，第二天早上给我的医生留了信息，询问它们是否适合我。他没有回电话。

我们吞下的任何东西都不是没有副作用的。我们发明或设计的任何东西也一样。就像胆固醇一样，副作用有好的版本和坏的版本。它们甚至可以是好坏兼具。瓶塞酒瓶的引入意味着葡萄酒不必在发酵后立即饮用。一个副作用是开瓶、摇晃酒杯以增强通气、观察颜色、嗅闻、倒酒的仪式，主人先倒几滴以确保客人的酒杯没有塞子残留。确实，过度的嗅闻、观察和摇晃的表演威胁将一个愉快的副作用变成一种自命不凡的做作；但即使是矫揉造作的仪式也有其存在的意义。

然而，现在，酿酒师们发现塑料优于软木，并暗示螺旋盖甚至更好。但塑料瓶塞的开瓶声没有那种令人满意的顺滑“啪”声；用打开漱口水瓶盖的同样扭动方式打开一瓶陈年波尔多酒不会让任何人振奋。尽管酒精依然强烈，但没有了副作用，我们从香槟中获得的快感减少了。

产品越创新，越远离以往的经验，预测副作用就越困难。E.B.怀特建议，如果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预见到电话交谈的创伤，他可能会取消整个事情。查尔斯·伊姆斯观察到：“一个塑料杯似乎是一个非常合理的东西。谁能想到人们会真的怀念咖啡的热度或柠檬水的冷却？或者材料的恒定中性温度会给人一种嘴唇上诺沃卡因的迷失感？谁能想到人们会因为放下时没有听到碰撞声而感到失望，并在想到掉落时会弹跳而感到稍微被欺骗？”

我最喜欢的两个委婉语来自医学界。医源性疾病是指因就医而导致的疾病。院内感染是指因住院而引起的疾病。这两者都适用于设计实践和设计项目。坏的副作用被视为失败，但它们同样可能是成功的产物。正是汽车的实用性和可负担性导致了高速公路的拥堵，计算机的无限适应性带来了垃圾邮件，手机的功能便利使其有时变成了公共敌人。正如建筑规划师简·汤普森所说：“每个问题都来自一个解决方案。”或者换句话说，每个银色的边际最终都在另一片乌云之下。

文学中最令人难忘的副作用出现在查尔斯·兰姆的《烤猪论文》中，讲述的是一个史前中国村庄的故事，猪倌霍提的少年儿子波波不小心让父亲的小屋连同家里的所有猪一起烧成了灰烬。当波波为该告诉父亲什么而痛苦不已时，“一种气味袭击了他的鼻子，和他以前经历过的任何气味都不同。”他摸了一下其中一只猪，看看是否有生命的迹象，结果烧到了手指，把手指放进嘴里，兰姆告诉我们，“在他一生中（实际上是在世界的生命中）他第一次尝到了——脆皮！”

“真相终于打破了他低微的理解，那就是发臭的是猪，而尝起来如此美味的也是猪；于是……他开始撕扯整把整把的焦皮和旁边的肉，正往喉咙里塞……这时他的父亲走进冒烟的横梁下，看到事情的情况，便开始在小流氓的肩膀上猛击。”

波波毫不在意，继续疯狂地吃着，而他的父亲则在打他。“哦，父亲，”他喊道，“猪，猪，快来尝尝烧焦的猪肉是怎么吃的。”

最后，他的父亲停下了对波波的殴打，尝了尝猪肉。然后两人一起坐下，狼吞虎咽地吃掉了整窝小猪。

不久，邻居们注意到霍提的小屋频繁地着火。一旦他们发现原因后，他们自己的小屋也开始不断地起火，直到“四处可见的只有火焰。”为了促进这一过程，人们让重建的小屋越来越不牢固，每天都建得“越来越轻，直到人们担心建筑学的科学会失传于世。”

而这，兰姆告诉我们，就是烹饪的起源。进一步的发展等待着设计智慧。因为直到有人看到了不需要住宅火灾就能烤猪肉的可能性，才会构思和制造出 wok、炉子、烤架、锅、平底锅和保温盘。设计一直依赖于对副作用的富有想象力的重新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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