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农民被落下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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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方师范大学的小学,校园门口的墙壁被涂成鲜艳的红色、蓝色和黄色。里面,穿着五彩缤纷校服的学生们在巨大的海报旁穿梭,海报讲述的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绿树成荫的校园里有三个篮球场、一条跑道和最新的儿童安全游乐设施。一个新的计算机实验室里配备了30台联想电脑和液晶显示器,还有一个学校网站。
这些只是广东省政府在其重点教育项目上投入的丰富资源之一。由于北京现在认为改革学校系统对经济增长至关重要,像南方师范这样的公立学校正在被转变为试验新教学方法的实验室。最好的方法将会在全国广泛的学校网络中推广。
首先,教育工作者正在逐渐摆脱讲授和基于考试的评分——正如美国正在接受更多标准化指标一样。在中国,教育主管们对考试的重视程度降低,而更加注重课堂实验和讨论。“学生们死记硬背,”北京教育部课程开发主任沈白玉说。“他们记住了,但不理解。”沈表示,缺乏创造力是“中国教育的致命劣势”。
教育工作者关注这些问题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中国在教育方面取得的进展。这个国家在基础教育方面已经取得了足够的成就,以至于规划者可以专注于下一阶段的教学质量。考虑到中国的识字率为85%,而在文化大革命结束时仅为60%,那是一个在1976年毛泽东去世后结束的激进动荡的十年。此外,得益于1980年代中期的政策,到2000年实现一至九年级的普及教育,12至40岁人群的识字率现在达到了96%。“几乎每个孩子都能接受基本教育,“前教育部副部长、现任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副会长的魏宇说。“如果你考虑到我们国家的规模,这是一个巨大的成就。”
明显的差距
教育挑战的规模确实令人望而生畏。中国有2.18亿在读小学到高中生,超过日本和韩国总人口的总和。全国有超过1000万名教师和超过50万所学校,其中约75%分布在广袤的乡村,远离沿海的繁荣城市。像华南师范大学这样的精英学校可能条件优越,但整体支出仍然较低:中国在教育上的支出仅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2%,而美国为5%,尽管这是有史以来的最高水平。“毫无疑问,[中国的领导人]做得非常好,“香港大学教育学教授杰拉德·波斯蒂利昂说。
今天最大的担忧是系统无法适应下一个增长阶段。北京为国家的教育工作者准备了一份雄心勃勃的路线图,这是中国成为一个能够在科学和技术上与美国、日本、韩国和台湾竞争的发达国家的更广泛目标的一部分。许多来自中国的优秀研究生进入美国顶尖大学,但政府希望让更多中国人进入国内的高学历行列。为此,他们设定了一个目标,将高中入学率从目前的40%提高到2010年的70%;大学入学率要达到20%,而目前为13%。到2020年,政府希望高中入学率达到85%,并且目标是大学入学率超过40%。(在美国,高中入学率约为93%,大学入学率约为60%。)
技术差距
中国的精英们也担心,学校系统偏向沿海富裕地区,而牺牲了贫困的内陆省份。在像蒲城这样的地方,差距非常明显,蒲城是位于陕西省中北部的一个农村县,距离汉朝古都西安约60英里。与广州欢快的校园不同,蒲城的学校布满了污垢。学生们坐在没有靠背的木凳上,两人共用一张课桌,教室里为了节省电力,灯光是关闭的。水洼污渍染污了水泥地面。
另一个农村特征是:许多班级中男生远多于女生。农民传统上偏爱男孩,常常让女儿辍学。最近,计划生育政策导致全国男孩数量过剩,因为一些家庭被怀疑为了男孩而选择性别堕胎。男女比例差异可能非常极端:一个班级中有9个女孩对21个男孩。
蒲城的学校也没有豪华的新计算机实验室。管理员们很高兴能有一台配有卫星天线的电脑,用于下载从北京传送的教育项目,这是教育部为农村学校运行的一个项目。24岁的蒲城本地人孙成利负责培训教师如何使用这些设备。与广州学校的丰厚资源相比,这并不算什么,但这是一个开始。孙说,培训“并不是很困难”,“教师们都非常有动力。”
减轻负担
缩小贫富差距已成为一个热门话题,特别是自2003年胡锦涛主席和温家宝总理上任以来。他们经常谈到需要通过鼓励更多投资和基础设施建设来减轻内陆省份的贫困。最令人担忧的是,严重的不平等可能导致社会动荡,这反过来又会吓跑外国投资者,威胁经济发展,并削弱北京的统治。“缺乏平等引起了严重关注,”北京大学教育经济与管理系主任王荣说。“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你真的会遇到麻烦。教育是一个起点。”
所以北京一直在努力减轻贫困地区家庭和政府的负担。几年前,它限制了学校向家庭收取教科书和杂费的金额,以补充微薄的学校预算。2003年,中央政府推出了一项每年9600万美元的计划,以补贴贫困地区的教科书费用。与资助许多教育项目的香港亿万富翁李嘉诚的慈善基金会合作,政府为农村的70,000所学校提供了卫星天线和个人电脑,花费了12亿美元,并计划到2007年将这一金额翻倍。“村里有很多聪明的学生,但他们没有接触到信息和知识,”教育部国家教育技术中心副主任王竹竹说。“改变思维方式是很重要的。”
不过,像美国一样,中国有一个分散的教育系统,地方政府承担了大部分费用。资金差异很大,取决于一个省的经济状况。陕西是中国最贫困的省份之一,人均收入仅为170美元,而广州为1800美元。省政府去年在教育上仅花费了7200万美元,服务于1000万名各年级的学生。在一项新计划中,官员们计划免除160万学生的一些学费。但考虑到普遍的贫困,省教育厅副厅长卢明凯表示,省里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人们对优质教育的渴望显著增加;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上最好的学校,”他说。“但存在差距。”
即使是富裕的城市也有他们的问题,即大量的 migrant workers(外来务工人员)为了寻找工作而来到这里。“流动人口”的规模估计为1.2亿,其中约有800万是学龄儿童。仅在北京,就有34万 migrant children(外来务工子女),其中许多人不被允许进入城市的学校。因此,他们进入由 migrant workers(外来务工人员)自己设立的学校,这些学校没有执照,通常位于破旧的社区。尽管如此,年收入约900美元的 migrant families(外来务工家庭)仍然为每个孩子支付超过100美元的学费。根据北京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的教授韩佳玲的估计,首都有200多所这样的学校。最近,响应政府对不平等的推动,北京允许约24万 migrant children(外来务工子女)进入官方学校,较两年前的8万有所增加。
这些新措施应该能帮助一些中国贫困家庭。但即使教育工作者谈论解决教育不平等和改革课程,参加入学考试的高分仍然是中国学校系统中向上流动的关键。与陕西的贫困家庭不同,像广州这样的城市的富裕居民有现金来帮助他们的孩子表现良好。南方师范大学小学的13岁学生陈旭琪说,她和她的朋友们周末参加补习班学习英语和数学。他们正在为进入初中做准备,并希望在入学考试中取得好成绩。“我们总是谈论这个,”陈用近乎完美的英语说。“所有人都想进入一所好学校。”对于中国的教育改革者来说,筹集资金只是开始。
作者:布鲁斯·艾因霍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