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长围裙绳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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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跨国公司的时代已经来临。两年前鲜有西方人听说过的公司,如今几乎每天都登上头条。TCL公司,一家中国消费电子制造商,控制着久负盛名的RCA品牌。联想集团有限公司,中国第一大电脑制造商,拥有IBM的(IBM )个人电脑业务。海尔,一家白色家电制造商,以其最终失败的收购美泰公司(MYG )而搅动了市场。中海油有限公司在撤回其185亿美元收购优尼科公司(UCL )的提议之前,曾激怒华盛顿。再加上华为技术和中兴通讯在电信设备方面的成就,上海宝钢的海外交易,以及中国网通的扩张计划,可以想象下一个十年将属于中国的蓝筹股。
如果中国的跨国公司真的成为强势参与者,许多公司将要感谢国家对它们成功的支持。这些公司得到了来自北京的隐性或显性支持,并且可以利用中国的其他优势——低工资、广阔的内需市场和快速的经济增长。但将国家作为父母或导师也可能是一种负担;竞争对手常常说这种支持使他们获得了不公平的优势。最终,可能是那些超越国家起源的中国公司——或者那些完全私有的公司——才能真正出类拔萃。
一些中国公司已经划分出其业务的一小部分——通常是最有利可图的部分——并在香港或纽约上市。但上市公司通常由其母公司控股,而母公司仍然掌握在国家手中。在2000年的首次公开募股中,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商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PTR)从包括沃伦·巴菲特在内的投资者那里筹集了31亿美元。但它仍然由中国国家石油公司控股90%,而该公司是100%国有的。前联合石油的求购者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CNOOC Ltd.)也是如此。其母公司,中国国家海洋石油公司,持有其70%的股份。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同样完全是国有的——拥有75%的移动运营商中国移动(香港)有限公司(CHL),这是一个受欢迎的股票,自1月以来,其在纽约交易的存托凭证上涨了约40%。
影子管理
国有并不一定意味着这些公司始终受到党官僚的控制。管理者在经营公司时通常有很大的自由度,并且没有中国等同于日本经济产业省的政府机构,该机构策划了日本战后崛起为工业强国的过程。尽管中国领导层显然希望建立全球冠军,但也没有迹象表明最近的推动是来自北京的某种更宏大的计划。联想首席财务官玛丽·马表示,收购IBM是“一个纯粹的商业决策”,并坚持认为联想没有获得任何特殊的优惠。“人们说我们的成功来自政府保护,”马说。“这不是真的。”
但即使它不干涉日常事务,国家——实际上是共产党——仍然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每个与国家相关的公司都有一个党组织,充当一种影子管理,并审核所有高级任命。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SASAC),一种拥有近200家大企业控股权的超级控股公司,密切关注中国巨头的业绩,跟踪诸如股本回报率、毛利率和销售增长等指标,就像华尔街一样。
像西方的激进股东一样,SASAC有时也会对管理层进行调整。在11月,SASAC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更换了竞争电话公司中国电信(CHA )、中国联通(CHU )和中国移动的负责人。而在10月,因担任中海油董事长而受到赞誉的魏刘成被提升为海南省省长。“高级管理人员必须时刻关注他们业务的脉搏,同时也要关注共产党的脉搏,”麻省理工学院国际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乔治·吉尔博伊说。“忽视其中任何一方都是危险的。”
国家控制显然可以为这些企业在国内提供优势。在1990年代初,当中国开始认真拥抱市场经济时,关键行业的国有公司被选中领导国家的发展,获得丰厚的合同或享受关税保护、廉价土地、来自国有银行的易贷以及优先上市的机会。联想集团拥有60%的联想,65%由中国科学院拥有,该机构是国家的顶尖研究机构。其超过60,000名员工在开发联想的个人电脑和服务器方面提供了帮助。
另一个重大好处:政府已将外国合资伙伴引导至这些国家冠军,以确保他们能够获得进口技术和管理知识。当欧洲最大的钢铁制造商阿塞洛尔和总部位于东京的日本钢铁公司在中国寻求机会时,政府将他们与需要帮助的上海宝钢集团联系在一起,该集团需要制造汽车制造中使用的高等级钢的技术。结果是在上海建成了一座价值7.85亿美元的现代化工厂,每年将为汽车行业生产120万吨冷轧钢。
艰难的教训
然而,在国外,这些国家关系可能会突然显得不那么有利。中国公司的政府联系及其从国有银行获得贷款的便利,可能会在其海外冒险中反复困扰他们。例如,中海油通常被认为是一家管理良好的公司,自2001年以来在香港交易。但美国立法者则更关注其政府所有权和获得廉价信贷的能力。省级电器制造商四川长虹电器有限公司去年在美国的彩电销售几乎归零,因为它遭遇了25%的反倾销税——这并不一定是因为它实际上以低于成本的价格销售商品,而是因为其政府所有权使其看起来在与私营竞争对手的竞争中具有不公平的优势。
尽管受到宠爱,但大陆公司尚未真正成熟为世界级的竞争者。日本和韩国的政府在培养其未来巨头时,将其本土市场与外部隔离,而中国的边界对外国竞争的开放程度要高得多。此外,国内市场竞争激烈,数千家竞争对手不断削减价格,这意味着中国公司往往不是从强势地位出发,而是从弱势地位出发走向海外。而在中国学到的教训并不总能在国外转化。“中国公司用来成为世界领先工厂的管理工具,与它们在全球创新中所需的工具并不相同,”咨询公司贝恩公司的合伙人达雷尔·里格比说。这也是联想在收购IBM的个人电脑业务后坚持让IBM高管留任的原因之一。事实上,咨询公司麦肯锡表示,中国在未来五年内需要75,000名具有国际经验的高管,而目前最多只有5,000名。
中国上市的跨国公司正试图更像他们的全球竞争对手。他们正在招聘受过西方教育的高管,聘请贝恩和麦肯锡等公司,并加强投资者关系团队。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董事长傅成玉拥有南加州大学的石油工程硕士学位。中国网通首席执行官田溯宁在德克萨斯理工大学获得博士学位,他是在1999年通过将软件公司亚信控股有限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而赚取巨额财富后被招募的。
不过,深入挖掘一下,这些公司仍然与其国有母公司相似。例如,田溯宁在担任网通首席执行官之前不得不放弃他的美国绿卡。他驾驶的是一辆公司拥有的2.4升发动机的奥迪A6。虽然这辆车不错,但不如给予公司董事的2.6升版本好,后者的职级与副部长相同。田溯宁表示,他仍然觉得在管理10万名员工的同时平衡股东和四个国有母公司的利益是令人畏惧的——铁路部、上海市、中国科学院和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我学会了如何在大型国有企业中生存的技能,”他说。“这意味着50%的业务和50%的沟通,以找到正确的政治平衡。”如果这些公司100%专注于业务,结果可能会非常可观。
弗雷德里克·巴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