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生过多还是能力不足？ - 彭博社

目前美国的平面设计专业毕业生是否过剩？2004年全国艺术与设计学校协会（NASAD）的一项调查显示，在152个授予学士学位和美术学士学位的四年制平面设计专业中，18,000名平面设计专业学生中每年毕业3,500人。然而，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梅雷迪斯·戴维斯对此数字表示强烈质疑，她声称这个相对较低的数字并未考虑到大约1,300个两年制副学士学位项目（根据GDEA），其他授予有限设计学习的美术学位的学校，以及那些未获得NASAD认证的学校。如果总共有450个四年制项目、1,300个两年制项目，每个项目平均每年毕业25名学生，那么戴维斯估计这些学校每年可能会向一个支持约200,000名从业者（不包括互动设计师）的领域释放多达40,000名学生（有学位和无学位）。

虽然视觉艺术学院院长大卫·罗德斯支持NASAD的调查结果，但他同意这些结果并不代表所有四年制学校，并忽视了“艺术学院”和像吉布斯学院（前身为凯瑟琳·吉布斯，秘书课程）这样的颁发证书的项目，这些项目“有两年制的传播或平面设计课程，其规模超过SVA的四年制设计项目。”尽管他对估计的40,000人有异议，但他承认，“似乎毕业生的数量超过了入门级职位。”

戴维斯令人担忧的数字部分基于并非所有NASAD认证的学校都有正式的平面设计专业，而是提供学生未被统计追踪的专业方向。一些平面设计的数据在NASAD和其他非NASAD学校的学士学位项目中丢失（这些学校通常没有特定学科的专业，因为它们提供的是文科类学位）以及美术学士学位项目中，他们没有追踪学生的专业方向。因此，不仅在估计上存在差异，戴维斯还警告许多学生错误地认为他们具备从事平面设计的资格。“往往与注册平面设计课程或非专业设计项目的学生之间隐含的契约是，他们将有资格向客户提供专业设计服务，”她说。

这种信念引发了重要的问题：学生们是否应该被算作“学习平面设计”，即使他们不是“全职专业”学生？在文学学士（B.A.）和美术学士（B.F.A.）的艺术项目中，学生们可能直到大三才会选修平面设计课程，而在这些课程中，没有人确定有多少人是合格的（拥有可行的作品集）或在毕业后真正追求平面设计。尽管如此，无论是否获得学位，许多人还是会在这个领域工作一段时间。

AIGA主任Ric Grefeá警告说，这些推测性的数字会导致数据困境。“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讨论一个包括那些自己认为合格和经过适当培训的学生的数字。这就像说2.5亿美国人有资格成为总统，因为他们在小学时学到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总统。我认为我们应该关注那些来自明确致力于为专业准备学生的项目的人数。”尽管如此，Davis认为那些上过几门设计课程（即“设计年度报告、标志和网站”）的人相信他们已经得到了适当的教育：“没有人会为了好玩、为了提升自己作为优秀艺术家的发展，或者因为设计年度报告是每个人都应该掌握的生活技能而学习如何设计年度报告，”她坚持说。“隐含的契约是，通过参加这门课程，你在专业上有资格设计年度报告。有些人可能错误地认为他们的学位是平面设计，但更重要的是，学习的过程让他们相信他们可以实践。”

这些不是基础统计数据，但强有力的轶事证据已导致教育工作者对不加区分的录取政策感到焦虑，而这些政策与有缺陷的教育标准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贪婪的配方。“这些毕业生都在哪里找到工作？”是教育工作者和从业者常常说的一句口头禅，他们承认，过剩可能并没有戴维斯所提出的那么巨大。尽管如此，许多训练不足的设计师正被一些在某些情况下对其作为设计师的资格标准不一致的学校注入系统，并且在“创意”和“制作”之间进行区分。

格雷费认为，有许多问题在于此，其中没有一个问题是关于有多少学生在培养中。“教育中真正相关的问题应该是：学生是否被准备好为市场上的客户创造价值，还是他们被误导以为自己将被准备好并拥有未来的职业；设计师和公司如何确定哪些毕业生确实合格？从教育工作者的角度来看，挑战可能在于找到最合适的候选人，并在冒着做出类似、可能虚假的关于他们学生所受训练的声明的风险下，区分该项目的质量与其他学校的质量。”

任何评估学校、艺术指导俱乐部和设计会议上年度作品集日评审的人都经历过焦虑的毕业生排队紧张地推销他们的作品。在相对健康的经济中，许多顶尖和中层毕业生在对有能力的入门级人才有合理需求的情况下会找到工作。更重要的是，由于预算削减的分包，自由职业者的需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尽管这有可疑的影响）。相反，那些作品集不达标的毕业生没有机会获得创意设计工作，有些人则满足于（并乐于获得）相关领域的制作职位。

一些接受采访的教育工作者进一步估计，他们自己的学士学位（B.A.）和美术学士学位（B.F.A.）毕业生或证书持有者中，实际上有多达50%在毕业后一年内就退出了设计行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各不相同：某些项目提供的指导和职业咨询不足；或者同样重要的是，许多学生根本不适合成为平面设计师。然而，一旦被学校或项目录取，管理者往往不愿意“淘汰”学生。相反，他们允许自然选择的过程进行，尽管适者生存在职业丛林中被广泛接受，但对于教育机构来说，释放未准备好的毕业生对学生和行业都是不负责任的。

尽管如此，教育工作者中仍然存在一种更乐观的观点，认为“大学教育除了找到一份好工作之外还有许多好处，”AIGA教育论坛的教育者和贡献者Hyla Willis说，她提到良好的设计教育中固有的“终身学习的平台”。事实上，并不是每个艺术和设计项目都直接将学生引入就业市场，而是像传统的文科项目（如英语学士学位项目）一样，提供经验和技能，并促进在相关或不相关领域中可能有用的能力。可以说，平面设计提供了批判性思维、问题解决以及沟通和研究的宝贵课程。另一方面，许多两年制项目对教授设计“文化”不太感兴趣，而更关注于支持更广泛设计实践的技术。

当然，即使是拥有积极就业安置团队的教育机构，也无法准确预测他们的毕业生将有多少工作机会。因此，戴维斯在反对许多招聘文献中隐含的就业承诺时并不孤单。她说：“这是一个标准和广告真实性的问题，而不是谁能学习或教授设计的问题。”许多课程目录隐含地承诺为学生准备进入就业市场。事实上，学生及其父母相信，在经过两年或四年的学习后，未来将相对光明，因此偿还那些悬而未决的贷款。（AIGA和NASAD试图帮助学生理解他们应该寻找什么。然而，考虑到经济的常规变化，一届毕业班的命运可能与下一届截然不同——2005届的整体表现可能非常好，而2006届可能面临严重的低迷。此外，针对毕业生的工作室、公司和企业无法保证他们每年可能有多少个职位空缺。他们能做的就是设定一个他们希望达到的标准，如果学生的作品集未能达到那个水平，那就是一个问题。

市场的变迁很少决定每年有多少学生注册，因为学生选择设计专业的理由并不完全是务实的。他们去艺术和设计学校追随“创造性”的道路，即使这条道路可能模糊不清。他们可能是受到家人和朋友鼓励的“天生艺术家”，也可能是学业不佳的“低成就者”，对人文学科没有太大期望。那些在州立或私立大学或学院攻读平面设计专业的学生可能是出于默认。有些人因为热爱绘画而选择美术专业，但他们妥协（有时是在父母的坚持下）进入传播艺术专业。他们甚至可能将绘画或版画作为辅修，但平面设计是他们的学位目标，因为就业是必要的。

尽管在媒体上获得了更多的关注和认可，但大多数学生实际上对平面设计知之甚少，除了它的薪水比美术更高。为本文咨询的一位纽约市高中辅导员承认，她通常会将她的艺术学生送往艺术学校学习“普通艺术”，而不是专注于设计，因为她不理解两者之间的区别。“我相信学生在项目中会找到他们的专业，”她说。但不一致的设计课程增加了混淆，当辅导员和学生对该领域本身不熟悉时，他们无法做出明智的决定，关于选择哪些学校就读，其中一些学校的职业导向明显高于其他学校。一些入学要求只会偏向那些展现出可量化潜力的学生，尽管更多的学校有相对宽松的招生政策，假设如果学生能够拍出一张合格的照片或制作一个富有想象力的拼贴画，他们也可以成为平面设计师。

虽然一些设计专业的学生可能会偶然找到完美的职业，但平均而言，更多的学生不会，应该在他们（昂贵的）大学岁月中追求其他学习课程。那么，管理者是否应该在早期承认这一点？对于那些能力不足（或缺乏动力）的学生，是否应该在早期阶段将他们筛选出去，以保护他们自己和项目的利益？还是应该允许他们入学，希望他们能变得更有技能，甚至更有才华？或者还有这一点：大学和学院是否不应该在伦理上对做出艰难选择以淘汰学生负责——其中一些学生是令人心碎的真诚——在他们达到无法回头的地步之前？无论过滤过程有多么严格，任何班级总会有顶尖和底层，但底层不应该在更高的标准上平稳吗？

但是，Grefeá 正确地质疑，是否应该由一位主席或教职员工来决定谁在18或19岁时有资格成为设计师，尤其是因为所有的答案都会不同，“没有一个答案必然是成功的良好预兆。”在几乎没有数据的情况下做出选择似乎令人不安地显得任意和机械。此外，他补充道，“为什么不让市场决定雇佣谁，让其他人寻找其他工作，就像在新闻、市场营销、戏剧或工作室艺术中一样？”

可以说，在早期阶段移除一个问题学生并不是冷酷无情，而是合理的尝试，以确保学生有机会成功。“仅仅因为某人想成为设计师，”北肯塔基大学的助理教授和图形设计项目协调员Julie Mader Meersman说，“并不意味着他们适合这个职业。”事实上，挣扎的学生（或不做作业的学生）消耗了教职员工的时间和精力，这些时间和精力本可以更好地用于其他更有潜力的学生。“每个图形设计项目都必须尽可能建立最优秀的学生群体，”资深教育工作者Kathy McCoy坚称。“缺乏动力和/或能力较低的学生稀释了讨论。优秀的学生在其他优秀学生的陪伴下能取得更多成就。健康的竞争和协同作用就是结果。”虽然这些话听起来有些精英主义，但设定高标准以减少过剩并提高质量并没有错。McCoy继续说道：“可悲但真实的是，我们教育工作者必须在挣扎的学生身上花费更多时间，而不是在那些我们真正喜欢与之合作的学生身上——那些在我们眼前绽放并充分利用我们指导的学生。”

俄亥俄州立大学的保罗·尼尼表示，他们的项目每年接受的学生不超过20名，经过非常竞争激烈的入学考试，通常有超过100名学生申请。“我们发现这种情况大致合适，”他说。“我们最终得到的是非常优秀、积极进取的学生，他们表现良好——并且在毕业后长期留在这个行业。”但是，对于开放招生的项目，有什么保障措施呢？是否可以有一个过程，让学生在达到安全线之前参加常规的资格考试？如果评分更严格，假设那些表现不佳的学生会被淘汰，但大卫·罗德斯补充说，目前有一个常被忽视的有效筛选过程：“学生辍学。在全国范围内，在学士学位层面，有50%的学生在完成学位课程之前辍学，这个数字在统计毕业率的历史上几乎保持不变。因为这些人缺席且常常被遗忘，这个过程往往看起来没有实际那么严格。”

那么真的存在过剩吗？戴维斯表示，这个问题比单纯的过度拥挤更具系统性。“我真的不想关注‘过度拥挤’的问题——‘我们是否让太多人进入这个领域？’我只是认为你无法控制这一点。NASAD在认证过程中必须经常解决的问题是，学习平面设计的学生数量与学校内教师和资源的分配之间的不匹配。在其他情况下，可能在平面设计方面的学习不足以达到基本能力；这些学校不应在其宣传材料或咨询实践中承诺专业成果。”这也强调了上述广告真实性问题，这实际上可能会导致过剩的认知。

如果学校不愿意减少招生，那么他们至少必须对他们的项目可以合法承诺的内容保持谨慎。视觉艺术学院的平面设计与广告系主任理查德·怀尔德说：“学校不应该参与抵押学生的生活。如果他们无法提供所需的能力，他们就是在做一件坏事。”事实上，一个好的项目必须“培养领导能力，”他说，“并帮助他们在职业阶梯上向上攀登。这不仅仅是关于第一份工作；而是他们从那里去哪里。第一份工作决定了你将要走的道路。”

虽然没有确凿的统计数据，但一些教育工作者推测，一旦学生进入最后一年，数量而非质量往往成为衡量标准。“无论GPA如何，如果平庸的学生积累了所需的学分，他们就能获得文凭，”一位要求匿名的主要大学教职员工承认。“当然，他们的能力，或缺乏能力，将在他们的作品集中体现，但他们的GPA和老师的评价只有在他们选择申请研究生院时才相关。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允许他们毕业——而且这样的情况有很多——就像小学里的‘社会晋升’。”

尽管人们担心毕业生人数与行业职位之间存在不平衡，但这并不否定对真正合格的应届毕业生的需求。也不反对将平面设计学习视为一种有用的自由教育，教会人们如何思考和沟通，甚至作为设计实践的技术支持。“但这确实引发了关于学生的疑问，”梅雷迪思·戴维斯表示，“期待成为设计师的学生，进入那些没有准备好提供专业实践所需的全方位基本能力的项目。”

尽管市场是伟大的平衡器，但美学和专业标准必须在大学或学院层面上传递。而且必须保证最高标准，因为不足的本科准备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当前研究生院的繁荣。这些研究生项目中的一些培养学生教学的能力，而另一些则提供使他们能够与最优秀的本科生竞争的技能。总体数字可能不是问题。也许学生人数超过入职岗位是确保有效竞争的一种方式。然而，那些未能清晰阐明这些市场现实或未能有效准备学生与客户良好合作的学校，对学生、家长或专业都没有任何好处。

备注

(1) 基于商务部和劳动部数据的平均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