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普的法式扭转 - 彭博社

自九月中旬以来，来自格勒诺布尔的震荡波不断传出，当时美国科技巨头惠普公司（HPQ）宣布将在法国裁减超过1200个职位。裁员的很大一部分可能来自这个位于法国阿尔卑斯山的宜人城市，人口为425,000的格勒诺布尔，惠普在这里雇佣了2400人，约占其法国员工的一半。当惠普员工得知这一计划时，愤怒的他们涌上街头，而格勒诺布尔市长在9月20日率领代表团前往惠普位于帕洛阿尔托的总部，在那里他得到了礼貌但不置可否的接待。

抗议活动并没有就此停止。惠普的欧洲高层于9月26日被召至巴黎，与法国劳动部长举行会议。总理多米尼克·德维尔潘建议，像惠普这样的公司，如果政府为其工厂融资道路工程和其他改善，可能需要签署一份“行为准则”，限制其裁员能力。总统雅克·希拉克甚至要求欧盟委员会介入，尽管他的请求很快被拒绝。惠普方面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惠普个人系统集团的执行副总裁托德·布拉德利在9月22日于旧金山举行的投资者会议上表示：“我们都知道政治家是怎样的。无论好坏，这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获得曝光的平台。但我们并不认为这会影响我们执行已宣布计划的能力。”

格勒诺布尔似乎是一个不太可能引发如此骚动的地方。十多年来，它自称是法国的硅谷——这并非没有理由。它是一个世界级的研究中心，拥有众多公共和私人实验室，研究从先进材料到微电子学的各种课题。在通往城市的山谷中，牛牧场已被办公室园区和由跨国公司如皇家飞利浦电子（PHG ）和意法半导体（STM ）运营的闪亮工厂所取代，还有成功的地方公司如Sofileta，一家高科技工业纺织品制造商，以及IT公司Groupe Silicomp。格勒诺布尔的失业率为8.7%，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0.1%。随着格勒诺布尔及周边的伊泽尔地区获得来自巴黎的大量援助以鼓励纳米技术研究和开发，25,500人的技术劳动力预计将在未来几年内增长。“当地经济能否承受惠普的冲击？可以，”伊泽尔省研究与推广机构的主席让-保罗·吉罗说。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抗议呢？首先是政治。希拉克及其政府将打击失业作为其首要国内优先事项。惠普裁员的消息加剧了全国对法国正在将工作岗位转移到东欧和亚洲低成本国家的担忧。飞利浦和IBM等公司在最近几个月已经在法国裁减了数百个职位，同时在波兰、中国和印度等地扩张了员工队伍。惠普尚未表示格勒诺布尔的任何职位是否会转移到其他地方。但员工们注意到，该公司在斯洛伐克有一个快速增长的设施，执行与其在格勒诺布尔郊区埃本斯的地点相同的一些职能，该地点处理从客户支持到软件开发的各种职能。

埃里克·高德，埃本斯工厂的一名工程师，表示许多被裁员的工人可能会在该地区找到其他工作——尽管可能没有惠普的薪水高，员工工会表示，惠普的年平均工资约为48,000美元。他说，深层的恐惧是，惠普自1971年在格勒诺布尔设立以来，最终会关闭这里的大部分业务：“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格勒诺布尔的当局愤怒地抱怨，当惠普在1998年想要扩展埃本斯工厂时，当地政府花费超过200万美元收购并清理了一块相邻的土地，然后以不到50万美元的价格转售给该公司。惠普法国总裁帕特里克·斯塔克表示，惠普从未承诺以此援助来创造就业机会。此外，他表示，在过去十年中，惠普在法国支付了超过8.4亿美元的税款，其中约9000万美元支付给埃本斯市。“我们一直是一个好公民，”他说。

深入挖掘，还有另一个原因让格勒诺布尔感到焦虑。尽管巴黎给予了慷慨的支持，硅阿尔卑斯地区并没有发展出像硅谷那样丰富的高科技初创企业和衍生公司的生态系统，使得硅谷的劳动市场如此有韧性。确实，政府研究机构如电子与信息技术实验室（LETI）为一些成功的初创企业提供了孵化器。其中一家是Soitec，这是一家成立13年的公司，年销售额为1.67亿美元，是向半导体行业提供先进绝缘技术的全球领导者。然而，与硅谷不同，在格勒诺布尔，人们辞去大型高科技公司的工作并尝试创办自己的企业相对较为罕见。在当地经济发展机构列出的48家近期高科技初创企业中，只有十几家是从其他公司分拆出来的，其余的则是在政府实验室孵化的。“法国没有风险和创业的文化，”阿兰·勒费夫尔说，他是四位前惠普员工之一，创办了VoluBill，这是一家为移动电话运营商提供客户计费技术的格勒诺布尔公司。

风险厌恶可能是问题的一部分，但政府法规是另一个原因。即使是像VoluBill这样的初创公司，拥有55名员工，也必须根据友好的法国劳动法给予员工两个月的带薪假期。严格的反裁员法意味着大公司的员工已经习惯于他们的工作是终身保障——除非公司支付丰厚的赔偿让他们离开。这就是2003年惠普发生的事情，当时公司通过提前退休计划和一些员工超过250,000美元的买断，裁减了格勒诺布尔的1,300个职位。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不令人惊讶的是，很少有员工选择独立创业。

格勒诺布尔的前景并非全然阴暗。自1999年以来，高科技企业的创办速度有所加快，当时法国通过立法允许政府研究人员请假创办创新企业，巴黎风险投资集团Sofinnova Partners的总裁让-伯纳德·施密特表示。最近，法国的中右翼政府开始为试图商业化新技术的公司提供税收减免，同时放宽了一些对小企业的规定。例如，在八月份，推出了一种新类型的合同，允许员工少于20人的公司更容易解雇新员工。仅在八月份，就签署了约30,000份此类合同。

法国初创公司也受益于更大的风险投资获取机会。Sofinnova为来自法国巨头如国防和电子集团泰雷兹以及制药公司赛诺菲-安万特集团（SNY）的近期初创公司提供了资金。“现在的条件都具备了，”施密特说。但硅谷阿尔卑斯山的魅力可能不再足以吸引惠普和其他跨国公司。

由卡罗尔·马特拉克在格勒诺布尔撰写，彼得·巴罗在圣马特奥提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