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注中国银行 - 彭博社

作者：布莱恩·布雷默

永远不要指责中国人思维狭隘。中国建设银行的全球公开募股定于10月27日进行，预计将筹集令人瞩目的80亿美元——这是今年全球最大的首次公开募股，也是自2001年卡夫食品（KFT）上市以来最大的首次公开募股。

该募股的认购远超预期，投资者纷纷排队购买这家拥有5218亿美元资产的银行的股份，这是中国四大国有银行中首家在海外公开上市的银行。“我们在中国的增长中处于良好位置，”建设银行董事长郭树清表示。郭刚刚在美国完成了一场路演，以保持投资者的热情。

长期以来，买入中国的症候群吸引着全球投资者，他们被这个国家的高速增长故事所吸引。在过去十年中，约有117家中国公司在全球股市筹集了455亿美元。就在去年八月，北京的搜索引擎公司百度（Baidu.com）在纳斯达克创造了五年来最佳首日交易表现的记录，其股价飙升五倍，达到每股154美元。

下一个转折点。

然而，中国建设银行的交易处于一个不同的领域。首先，建设银行已经得到了美国银行（BAC）的支持，该行承诺投资30亿美元以获得少数股权。美国银行只是包括花旗集团（C）、汇丰证券（HBC）、高盛（GS）和美国运通（AXP）在内的几家主要银行之一，这些银行已经投入约200亿美元以投资中国的金融机构，其中最大的几家计划在未来一年左右上市。

美国银行可能已经坐拥可观的利润。摩根士丹利金融服务基金的投资组合经理史蒂文·E·沃顿表示，该基金持有美国银行的股份，他认为这家美国银行以1.15倍的账面价值购买了其建设银行的股份。他指出，较小的中国银行以1.6倍的账面价值上市——这意味着自从美国银行在夏季达成交易以来，其价值几乎增长了40%。 （摩根——MWD——也是建设银行发行的承销商。）

不错。但是让美国银行、高盛、汇丰等公司兴奋的是赢得对中国下一次转型的巨大赌注的前景。这个赌注是，中国的金融系统，长期以来是世界上最不健全的系统之一，终于正在得到修复。随着银行发放丰厚的贷款，地方证券市场的崛起，债券市场的发展，以及消费者学习信用卡、抵押贷款和个人理财的乐趣，中国将绽放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利润机器。中国拥有超过1.8万亿美元的个人储蓄——储蓄率接近50%——可能成为21世纪的金融市场（见《商业周刊在线》，2005年10月20日，“世界的储蓄罐”）。

不真实的银行。

这至少是个想法。目前，北京正在进行一场巨大的斗争，以在相当大的内部反对下重塑其金融系统。“发生的事情的规模在世界上从未见过，”美国财政部长约翰·W·斯诺说。

然而，伟大的转变仍然可能以伟大的失败告终，全球银行跳入这场斗争可能会受到伤害。主要的经济放缓可能会 derail 中国的银行，其中一些银行依赖于容易恶化的房地产贷款。摆脱过去的遗留问题和放弃几乎使银行崩溃的国家导向贷款也将是一场斗争。

自从伟大的领袖毛泽东在50多年前国有化中国的银行以来，它们一直充当着庞大的就业机构、宠物项目的资金池，以及党的机构的关键支柱。它们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作为真正的银行——那些能够正确评估风险、向最有前景的企业贷款，并为消费者和公司开发复杂服务的机构。

废物堆。

到90年代末，中国积累了超过5000亿美元的不良贷款。得益于北京的大规模救助，这一负担有所减轻，但一些分析师表示，随着银行支持过多新的房地产项目和新工厂，新的危机可能正在形成。

北京的宏伟计划是修复主要银行，向系统注入外资和专业知识，清理地方证券市场——并在2006年12月6日之前几乎完全向外部竞争开放金融市场。

“很难夸大这一转型的重要性，”华盛顿国际经济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和中国观察家尼古拉斯·R·拉尔迪说。“金融部门相对于中国的GDP是巨大的。”巨大——而且浪费。中国每产生1美元的国内生产总值所需的投资大约是美国、日本和西欧的三倍。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银行的管理不善。

仍然脆弱。

因此，CCB从国家计划者的玩物转变为可行业务的成功转型承载着很大的期望。自90年代末以来，中国政府已向CCB及其他三家大型国有银行——中国银行、工商银行和农业银行注入了2590亿美元的资金。理由充分：这四大银行占所有贷款的57%，控制着1.8万亿美元的存款，并在90年代末几乎破产后恢复了生机。

政府的现金注入稳定了银行，但情况仍然脆弱。中国及其银行都没有建立更好银行系统所需的管理资源。为此，他们依赖于像美国银行这样的投资者。位于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的这家贷款机构是美国最大的零售银行，以25亿美元购买了中国建设银行9%的股份。它还将花费额外的5亿美元在中国建设银行全球发行最多3000万股的过程中购买股权。

尽管它只会在董事会中获得一个席位，但美国银行计划派遣大约50名经理组成的特遣队，以帮助在中国背景下实施最佳实践。银行官员在建设银行上市前的“安静期”内拒绝发表评论，但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美国银行可能会在2011年3月行使选项，将其股份提高到19.9%。

正在形成。

美国银行的高管将培训他们的当地合作伙伴，教授潜在借款人的尽职调查等基本知识，并微调贷款以反映借款成本和客户风险。建设银行在公司治理和信息技术方面也迫切需要帮助。当然，中国建设银行的官员可能不会那么快就能掌握这些知识。纽约派珀·贾夫瑞公司的银行分析师安德鲁·柯林斯表示：“在整顿中国银行业时，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不知道这种文化的变化需要多长时间。”

然而，随着新一轮首次公开募股的开始，银行的状况比几十年来任何时候都要好。不仅四大银行盈利，而且由于经济的快速增长和收入的增加，从2000年到2004年，它们的存款年化增长率达到了18%。

中国建设银行正在获取利润。它表示不良贷款现在占其投资组合的4%，低于2002年的17%，尽管它有更高比例的贷款需要仔细关注。董事长郭是流利的英语使用者，是中国人民银行的前副行长，备受尊敬。更好的是，由于中国严格的利率监管，建设银行获得了丰厚的利差。银行可以对一年期贷款收取5.76%的利率，但只需对12个月的存款支付2.23%。

挪用公款。

确实，前银行董事长张恩照去年六月因涉嫌受贿被捕，银行和当局对谁获得了这些钱披露得非常少。此外，招股说明书显示在2002年至2004年间，银行发生了100多起盗窃和挪用公款的案件。

但根据香港毕马威审计的账目，建设银行在2004年获得了60.7亿美元的净收入——而在上半年获得了35亿美元。该银行还采取措施通过将分支机构从2002年的21,391家削减到今天的14,458家来降低成本。在同一时期，员工人数也减少了20%，降至311,000人。“建设银行管理层非常专注于成本控制，”银行行长常振明说。

美国银行有什么好处？它正在投资一家拥有巨大市场份额和数百万潜在客户的银行，适合美国银行的产品和服务。中国建设银行已经控制了约2,930亿美元的贷款，约占行业总额的12%。该银行在住房贷款（23.1%）和信用卡（18.7%）方面享有主导市场地位。郭表示，建设银行在电力和电信等增长行业的蓝筹公司中具有巨大的优势。

缺乏杠杆。

随着中国银行和中国工商银行预计在2006年上市，投资者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购买股票，显然中国将获得所有西方的帮助，以助力其银行改革。问题在于这种帮助是否足够。北京仍然坚持政府在其四大国有银行中保持控股权。（IPO后，建设银行将由国家持有62.5%的股份。）尽管受到华盛顿的压力，中国仍拒绝提高外资持股总额的25%上限和任何单一投资者的20%上限。

虽然外国投资者可能在银行中获得一两个董事会席位，但他们不会在银行战略或结构上拥有决策权。如果美国银行首席执行官肯尼斯·D·刘易斯或其他外国投资者想要削减银行业的100万名员工——仅建设银行就有超过30万名员工——他们将没有杠杆来做到这一点。美国银行还同意放弃在大陆的任何单独努力以及与其他中国银行的任何合作。

这些规则对一些全球竞争对手并不吸引。例如，花旗集团计划扩大其现有的大陆零售网络——尽管它通过在上海浦东发展银行持有4.6%的股份来对冲这一点。分析师表示，花旗官员正在积极寻找中国城市地区的分支机构位置。

如果失败怎么办？

与此同时，北京在银行改革上的控制依然如同对其更广泛经济开放的控制一样严格——尽管美国财政部长斯诺和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克里斯托弗·科克斯进行了为期一周的访问。在与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和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尚福林的会议中，科克斯表示他听到了很多关于渐进步骤的讨论，而不是快速的飞跃。正如科克斯所说：“如果你只是采取半步走向墙壁，你能否到达那里？”

考虑到所有的喧嚣，如果中国建设银行作为上市银行失败，这对中国领导人来说可能会很尴尬。首先，其贷款组合中约有25%与高度波动的住宅抵押贷款和房地产开发市场相关，而此时许多人担心像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可能会出现住房崩溃。

“它对中国火热房地产行业的暴露程度高于许多同行，但中国建设银行的房地产投资组合的资产质量稍好一些，”香港穆迪投资服务公司的副总裁兼高级分析师梅燕表示。

成长的烦恼。

中国建设银行的另一个问题是其数字的质量。尽管账本已经经过西方审计师的审查，但仍然存在不愉快的惊喜的可能性。穆迪指出，中国建设银行账本上存在令人不安的“特别提及”贷款，这些贷款几乎占借贷活动的17%。穆迪正在密切监控这些贷款，因为其中一部分可能最终会转入不良贷款栏目。

中国官员敦促批评者耐心等待。毕竟，他们说，几年前根本没有一个西方银行家会认可的金融体系。“中国的资本市场是从无到有创造出来的，”证券监管机构的尚先生说。现在它们必须成长起来。

与 弗雷德里克·巴尔福在上海和 切斯特·道森在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