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的德国革命 - 彭博社

一年前，德国大型零售药店连锁Ihr Platz（你的地方）的焦虑员工们为最坏的情况做好了准备。这家总部位于德国北部奥斯纳布吕克的公司，市值8.4亿美元，在五年内销售额缩水超过40%，亏损不断增加，因为新一代家族管理者的失误以及接连不断的首席执行官未能遏制衰退。这家成立125年的零售商在技术上已经资不抵债——这种情况通常会使一家德国企业面临清算的命运。

但一个不太可能的救助者出现在现场：美国投资银行巨头高盛集团（GS），Ihr Platz的困境引起了高盛位于伦敦的重组团队的关注，这个由30人组成的团队成立于两年前，旨在开发一个投资于困境债务和重组的欧洲业务。到今年一月，由高盛主导的财团已经收购了Ihr Platz的1.44亿美元银行债务，并与股东受托人合作，派遣了来自纽约的重组专家Alvarez & Marsal。当与其他债权人的谈判陷入僵局时，高盛收购了剩余的银行债务，并在五月将Ihr Platz推入了破产。

高盛的举动在纽约或伦敦几乎不会引起注意。但在德国，这却是革命性的：这家美国公司正在开创德国首个大型的类似于第11章重组的案例，依据1999年一项鲜为人知的法律——一个可能会激励更多此类重组并推动德国工业改革的试点案例。“美国和英国的对冲基金将破产视为实施重组的战略工具。与德国人不同，他们并不将破产视为耻辱，而是将其视为在法外重组失败时的可行替代方案，”法兰克福的Broich, Bayer, von Rom的律师和重组顾问Leo Plank表示，并指出在过去12个月中，困境债务的销售激增。

以令德国破产专家感到震惊的速度，Ihr Platz的重组现在正朝着11月17日的最终债权人批准迈进。这次投票是在5月31日破产申请不到六个月后，将使公司恢复稳健的财务基础，结束破产程序，并拯救8100个工作岗位中的9000个。

根据美国破产法第11章从破产中反弹可能是困扰美国公司的常见路径。但欧洲各国的破产法并不允许公司在重组时获得债权人的保护。因此，法律上的破产声明通常以清算结束。德国在1999年修改了法律，使破产公司能够与债权人制定复兴计划，并保持管理层继续运营公司，而不是将控制权交给法院管理人——这一条款类似于第11章。

克服怀疑

然而，没有人敢尝试这样的重组策略。德国缺乏在复杂破产重组方面有经验的转型专家。考虑到银行和企业家传统上不愿意承认破产并承受失败所带来的污名，大多数德国破产案件在拯救公司为时已晚时才被提交。“这让我感到愤怒，因为我知道很多公司是可以被拯救的，”德国律师协会破产与重组部门的主席、Ihr Platz重组的共同管理人霍斯特·皮彭堡说。他认为，德国每年4万起破产案件中至少有15%可以在破产中完整地走出来，拯救数千个工作岗位。

全球资本市场可能终于正在引发变化。随着德国的银行越来越渴望出售其困境债务——他们去年交易了300亿美元——投资者也在寻找重组所提供的溢价，像高盛这样的参与者正在排队进行转型，以换取至少15%到20%的私募股权类型回报——在某些情况下甚至高达100%或更高，专家表示。“德国将在未来几年成为欧洲重组最强劲的市场之一，”高盛伦敦重组小组的董事总经理西蒙·曼斯菲尔德说。

阿尔瓦雷斯与马沙尔的高级董事迈克尔·F·凯普尔表示，从一开始就很清楚Ihr Platz可以生存下来，他现在是Ihr Platz的首席财务官。他和阿尔瓦雷斯与马沙尔伦敦办公室的董事总经理、目前的零售商首席执行官桑卡尔·克里希南看到一个强大的品牌，他们可以通过关闭无利润的商店、改革低效的物流和提升销售来复兴。

然而，在5月31日的破产申请之前，债权人之间的谈判陷入僵局，工会领导人抵制关闭克里希南和凯普尔想要关闭的813家商店中的80家。“有很多怀疑，”Ihr Platz的人事经理海科·瓦尔德曼回忆道。“我们见过很多顾问。他们赚了很多钱，但没有表现出来。”

但一旦Ihr Platz申请破产，重组便进入了高速运转。法院命令允许克里希南和凯普尔迅速关闭80家商店和一个仓库。争吵的供应商在六天内同意将他们的债务出售给高盛，为新的信用额度铺平了道路。德国的破产法还包括对工人薪资的三个月临时国家保障。这使得Ihr Platz能够将现金引导到重要的债权人那里。

克里希南还密切关注图像制作。今年五月，左翼政治家们通过指责国际投资者像“蝗虫”一样侵害德国企业，引发了全国性的骚动。因此，克里希南聘请了一家伦敦公关公司，向员工、债权人、客户、奥斯纳布吕克市市长，甚至下萨克森州首相传达Ihr Platz旨在拯救工作岗位而不是清算的信息。“我告诉他们：‘不要使用破产这个词，使用重组这个词，’”克里希南说。该机构准备了信件、网站材料、热线电话以及电视和广播采访，以传播这一信息。

除了关闭商店和管理公关，克里希南和凯佩尔还致力于新产品、诱人的促销和改进的展示。克里希南是一位零售转型专家，优化了广告传单，并提供以生活方式为驱动的促销活动，如艺术家用品或后院烧烤设备。克里希南还推出了一系列有机化妆品和食品。

克里希南和凯佩尔现在的目标是今年达到2004年的销售额，在年末实现盈亏平衡，并在2006年实现盈利。高盛希望在出售之前先持有这家零售商一段时间，并渴望找到更多重组的候选者。拯救Ihr Platz不会在一夜之间消除德国人对破产的厌恶。但这可能会激励一系列模仿者。

来自盖尔·埃德蒙森在奥斯纳布吕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