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法案：商业抵制 - 彭博社

拉斯维加斯市长奥斯卡·B·古德曼喜欢提醒游客罪恶之城那句极其隐秘的标语：“发生在拉斯维加斯的事情留在拉斯维加斯。”但自2004年迎接新年的庆祝活动以来，他不得不修改这个口号。由于担心恐怖袭击，联邦调查局突袭了赌场、租车公司、仓储库和其他拉斯维加斯的企业，带着一堆“国家安全信函”，要求提供约100万名庆祝者的财务记录。惊愕的企业主质疑这一行动时被告知，他们只有一个选择：交出他们的文件，否则就会面临法庭。现在，古德曼市长严肃地承认，发生在拉斯维加斯的事情可能最终会留在联邦调查局的电脑里。“这真是卡夫卡式的，”他说。“我们经济的核心组成部分是隐私保护。人们来这里是为了享受美好时光，而不想担心政府知道他们的事情。”

联邦调查局根据《爱国者法案》进行文件搜查，该法案是在9·11事件后匆忙通过的反恐法。该法案允许调查人员要求企业交出敏感的财务记录，而不具体说明调查的目标或为何需要这些文件。收到信函的机构被永久性地禁止透露联邦政府的来访，法律禁止他们透露这一点。实际上，该法案对收到命令的公司官员是否可以咨询律师或向法官上诉保持沉默——尽管司法部表示，它始终允许企业在闭门情况下寻求法律救济，而不让上诉人出席。“企业希望在反恐战争中合作，但这种不受限制的政府权力有点过分了，”全国制造商协会（NAM）企业财务主任鲍勃·谢普勒说。

奇怪的联盟

随着《爱国者法案》的大部分条款将在年末到期，政府一直在敦促国会将其临时警察权力永久化。但一个奇怪的联盟正在努力缩减政府的权力——而且可能正在取得进展。11月9日，来自国会山的消息称，日益高涨的公民自由投诉可能会促成一项协议，以缓和该法律一些更具侵入性的特征。

如果那样的话，企业利益可以将部分胜利归功于精明的游说。由于担心程序正义保障的规避——以及高额的合规成本——六个知名商业团体已与美国公民自由联盟联合，推动国会缩小法律的适用范围。在今天这个“你要么支持我，要么反对我”的华盛顿，令人惊讶的是，这个联盟包括了像NAM、美国商会和全国房地产经纪人协会这样的布什盟友。“这些不是通常会与本届政府对抗的团体，”代表公司内部律师的企业律师协会的首席法律顾问苏珊·哈基特说。“商业界的人显然很担心。”

政府官员坚称他们没有过度扩张。“《爱国者法案》允许我们获取一组非常有限的记录，”一位司法部官员辩称。“我们不倾向于要求法院支持钓鱼式搜查，而法院也不愿意这样做。”部门官员表示，在法律实施的前3年半中，法官仅在《爱国者法案》第215条下授予他们访问商业记录的权限35次，并补充说，这些命令仅涉及驾驶执照、公共设施、租赁公寓、信用卡和电话使用的数据。

但司法部在《法案》第505条下也享有更广泛的权力——这是对国家安全信件的扩展，这些信件是在没有法院命令的情况下发出的。根据政府消息来源和公民自由倡导者，自2001年以来，联邦政府每年发出多达30,000封信件。尽管请求数量庞大，但一位司法部官员表示：“没有任何经过验证的爱国者法案权力滥用的案例。”

尽管如此，企业游说者和商业团体对该法律的成本和潜在滥用越来越感到担忧。商业联盟在10月4日致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阿伦·斯佩克特（R-Pa.）的信中明确阐述了其改革议程。这些团体认为，《爱国者法案》第215条和第505条“允许联邦政府要求大量且通常敏感的记录……没有[公众]司法监督或其他对政府权力的有意义的制衡。”他们表示，遵守这些要求使机密财务数据、商业秘密和其他专有信息面临风险。另一个担忧是：担心跨国公司如果遵守美国政府对财务记录的要求，可能会在国外——特别是在欧洲——因违反那里的严格隐私法而陷入法律麻烦。

面临最大风险的企业包括房地产经纪人、汽车经销商、赌场、珠宝商、船只经销商、旅行社、保险经纪人、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和典当商——所有这些都被认为是根据2003年国会批准的广义定义的金融机构。“我们的客户必须确信敏感的财务信息将保持机密，”房地产经纪人协会的政策分析师汤姆·海因曼说。“我们的行业希望确保有适当的制衡机制来保护对这些记录的访问。”

聋耳

更重要的是，商业团体认为，按照现有的《爱国者法案》，联邦政府可以随意翻阅企业记录。一个担忧是：就像警察在交通拦截后搜索汽车后备箱一样，联邦政府在翻阅商业记录时可能会发现与案件无关的犯罪证据或证券法违规行为。“政府权力的范围极其广泛，”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的高级顾问丽莎·格雷夫斯说。“当你手里有锤子时，所有东西都开始看起来像钉子。”

商业团体表示，他们已经受到重创。他们在10月4日的信中辩称，该法律“没有对联邦特工要求的记录范围施加任何限制”，并且他们正在寻求“在命令不合理、压迫或寻求特权[商业]信息时，具有有意义的挑战权利。”该联盟已敦促国会赋予公司寻求法院许可以解除该法案的终身禁令的权利，这一想法可能正在逐渐被接受。

这些投诉中很少有引起通常对商业友好的布什政府的关注。司法部表示，商业界拥有所需的所有保护。“有足够的保障措施，许多人选择忽视，”总检察长阿尔贝托·R·冈萨雷斯在4月的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听证会上表示。其中包括向秘密法庭上诉的权利和有限的律师协助权，以遵守或挑战命令。冈萨雷斯现在支持在重新修订的《爱国者法案》中包含这些保障措施，该法案将由定于11月10日首次会面的众议院和参议院谈判代表最终确定。

但冈萨雷斯可能会对谈判者现在正在敲定的许多其他条款感到失望。参议院和众议院的法案版本都允许法官修改被认为对企业不合理负担的FBI命令。并且在11月9日，众议院指示其团队接受参议院通过的条款，设定爱国者法案许多关键条款的四年日落条款，尽管行政部门反对。

在最终谈判中，参议院正在推动其众议院同行纳入商业利益所寻求的大多数保障措施。11月9日，企业联盟获得了一项重大胜利，当时众议院谈判者同意允许企业或个人寻求对国家安全信函的司法审查。参议院领导人相信，他们在另一个主要商业关切上达成了一项协议：限制执法部门永久保存公司记录的权力。一项初步协议将要求调查人员归还或销毁他们获得的名单，例如涉及航空乘客或赌场客户的名单，如果恐怖线索被证明是虚假的。

不太确定的是参议院通过的要求FBI将其寻求的具体记录与特定嫌疑人关联的条款的命运。行政部门正在努力维持其当前的权力。一位高级行政官员辩称，商业所寻求的变更“过于复杂，将导致在追捕恐怖嫌疑人时的诉讼困难，因为这将要求法院进行更复杂的法律审查。”当商业周刊在11月9日印刷时，国会领导层消息人士表示，关于这一敏感问题尚未达成最终协议。

在某个领域，商业似乎正在失去：没有一个版本解决企业对暴露商业秘密或侵犯客户隐私的担忧。

华盛顿的企业代表承认，他们从一开始就对《爱国者法案》有顾虑，但表示他们不想在911事件后立即反对这一反恐战争的关键立法基础。但随着乔治·W·布什的支持率现在徘徊在40%以下，国会的共和党人可能已经决定，支持他们的企业捐助者比支持他们陷入困境的总统更明智。

作者：理查德·S·邓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