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气候变化的竞赛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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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1月21日，来自全国各地的电力公司高管聚集在位于纽约克罗顿维尔的通用电气（GE）宽敞礼堂Pit，与通用电气首席执行官杰弗里·R·伊梅尔特及其团队会面。那天阴云密布，天气寒冷，但讨论的主题是气候变暖。在会议的某个时刻，通用电气能源部首席营销执行官大卫·J·斯伦普要求进行一次非正式投票。大约30位公用事业和通用电气的商业高管中，有多少人认为，一旦乔治·W·布什总统不再担任职务，美国将对与全球变暖相关的二氧化碳和其他温室气体的排放施加强制限制？其中四分之三的人表示同意。“忘掉科学辩论吧，”在会议上的辛能公司（CIN）首席执行官詹姆斯·E·罗杰斯说。“法规总有一天会改变。如果我们没有准备好，我们就会陷入麻烦。”

世界正在以比任何人预期的速度变化。地球不仅在变暖，带来了更强烈的风暴并导致北极冰层消失，而且政治和政策格局也在更为戏剧性地转变。已经有某些行业在129个签署了京都议定书的国家中面临二氧化碳和其他温室气体排放的强制限制。本月，这些国家的代表正在蒙特利尔聚集，制定后京都计划。与此同时，美国的城市和州正在急于实施自己的法规。

许多老旧行业如石油和材料以及高科技公司正在为这个深刻改变的世界做好准备。他们迅速采取行动，测量并削减温室气体排放。尽管布什政府反对强制限制，他们仍在进行这些工作。

这种变化并不是由于董事会突然转向环保主义。它完全是基于严谨的商业计算。“如果我们对此事拖延到五年后，突然间对我们和最终对我们的消费者的成本可能会是巨大的，”罗杰斯警告说，如果辛能与杜克能源的合并在明年完成，他将管理20个燃煤电厂。

关于全球变暖的讨论中出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那就是一群精明的金融家。银行家、保险公司和机构投资者已经开始计算气候变化带来的数万亿美元的金融风险。他们现在要求他们持有股份（或投保）的公司计算与气候变化相关的风险，并相应地调整他们的商业计划。对于像辛能这样的公用事业公司，这可能意味着将数十亿美元的计划投资从传统的燃煤电厂转向新的、更清洁的设施。

这种压力迫使更多的参与者开始应对环境风险，即使即将到来的法规并不迫在眉睫。随着气候变化的辩论从科学数据转向“效率投资”和“重大风险”等商业术语，首席执行官们突然理解了气候变化的重要性。“无论碳排放减少是否被强制要求，这都无关紧要，”国际纸业公司（IP）环境事务副总裁大卫·斯特鲁斯解释道。“我们所做的一切对我们的股东和董事会都有意义，无论政府采取什么方向。”作为美国最大的造纸公司，IP的销售额为255亿美元，已将木材废料的使用提高到其燃料组合的20%，而2002年为13%。这减少了净二氧化碳排放和能源成本。

现实的觉醒

在对首席执行官施加压力的同时，公众在很大程度上已接受全球变暖的现实。就像知识产权的情况一样，经济逻辑可能是令人信服的。减少能源使用和温室气体排放不仅不会破坏财务状况，反而可以增加利润并创造新的商业机会，同时提升公司的声誉。GE就是在这一变化的环境中提高其知名度的一家公司。去年五月，它成立了一个新的Ecomagination部门，提供从更高效的机车到先进的低排放煤电厂的各种产品。

许多公司已经采取行动应对气候变化。谁是领导者？在这份特别报告中，商业周刊与气候组织合作，这是一个提供碳减排信息的英国组织，以及Innovest战略价值顾问公司，这是一家领先的华尔街绿色投资研究公司。我们与来自学术机构的专家评审小组一起，识别并排名那些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方面表现出最大主动性的公司。我们还识别了最佳实践、有效政策以及预期的结果。

关于评审如何做出选择的详细信息以及有关排名公司和个人的大量资料可以在businessweek.com/go/carbon找到。名单上有一些知名公司：花旗集团（C ）正在与房利美（FNM ）合作，鼓励销售节能住宅。IBM（IBM ）通过减少能源使用节省了数亿美元，而联合利华在一年内成功将其温室气体排放减少了超过10%。

在公司排名中名列前茅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专家，善于利用不断变化的法规，杜邦（DD ）。早在1980年代中期，杜邦就创建了一项盈利业务，出售替代破坏地球保护臭氧层的氯氟烃（CFC）制冷剂。应对气候变化是这一经验的自然延伸。在研究数据后，“我们得出的结论是科学依据令人信服，应该采取行动，”杜邦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查尔斯·O·“查德”·霍利迪（Charles O. “Chad” Holliday Jr.）说。

超越目标

1994年，杜邦承诺到2000年将其气体排放量比1990年水平减少40%。到2000年，公司已经达到了最初的目标，并设定了一个更具雄心的目标——到2010年减少65%。但由于取得的成果非常显著，杜邦已经达到了这个目标。尽管生产的商品增加了30%，但它的能源使用量比1990年减少了7%。这节省了20亿美元。

节省资金和降低风险都是强有力的激励，这也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投资者和保险公司正在施压首席执行官应对气候变化。

尤其是保险公司对飓风、洪水、火灾、冰雹、疾病、热浪和作物损失的不断增加的账单感到震惊。许多科学家一致认为，气温升高导致了更强烈的风暴，并可能加剧极端天气事件，从干旱和野火到冰暴。

即使是微小的天气变化也会带来巨大的成本。根据2005年英国保险协会的一项研究，强烈风暴活动的轻微上升可能使年度与风相关的保险损失增加到每年高达1500亿美元——相当于平均季节中两到三个安德鲁飓风的增加。实际上，过去30年中，灾难性天气事件造成的保险损失已经增加了十五倍。“气候变化的风险是真实的。它就在这里。它正在影响我们今天的业务，”瑞士再保险公司首席执行官约翰·库姆伯（John Coomber）说。

上升的温度当然不是天气相关灾害造成的损失增加的唯一因素。美国能源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的能源科学家埃文·米尔斯承认，沿海地区和其他高脆弱性区域的发展正在激增。但总体而言，“天气相关的损失变得更加不稳定，并且增长速度远远超过这些变化所能解释的，”他说。

保险风险不仅限于天气事件，还包括管理决策。公司董事和高管通过所谓的D&O政策受到个人责任的保护。如果持有这些政策的公司的高管没有评估他们的环境风险暴露，他们可能会因管理不善而面临责任——保险公司将承担费用。瑞士再保险公司温室气体风险解决方案的董事总经理克里斯·沃克说：“财产、生命、健康、农作物、D&O——你能想到的都有。这对保险公司来说是完美的风暴。”

这就是为什么气候变化使保险公司与机构投资者、银行和评级机构结盟。它们共同推动公司开始将温室气体排放视为一种重要风险，就像其他可能影响未来收益的财务风险一样。例如，摩根大通正在帮助分析师和银行家模拟碳对银行客户的影响。“全球变暖已经在许多金融机构的雷达上，”惠誉评级有限公司的高级董事丹尼斯·弗瑞在最近的一次气候会议上说。

新碳排放法规的幽灵已经激励了铝业公司Alcoa Inc.（AA ）的高管们，这是商业周刊/气候集团名单上的另一家公司。为了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并节省能源，Alcoa改善了铝生产过程中的一个关键步骤，帮助将总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了25%。

一些大型煤炭燃烧企业也已跃居前列。美国电力公司（AEO ）、Cinergy和TXU（TXU ）都对气候变化带来的风险以及预期的新规进行了详细研究。他们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为不确定的未来规划新的发电厂。在未来40年内的某个时刻——一个发电厂的运营寿命——美国肯定会参与一轮国际温室气体讨论，国家最大煤炭消费公司AEP的首席执行官迈克尔·G·莫里斯表示：“这在我和我们董事会的脑海中是明确的。”如果美国的规则与欧洲类似，那里公司释放一吨二氧化碳的成本已超过20美元，公用事业公司和电费支付者可能面临数十亿美元的费用。

这将迫使公用事业公司在低碳替代能源上进行更多投资，例如风能、“清洁”煤或天然气，后者每千瓦排放的碳量仅为煤的三分之一。但高管们需要尽快知道他们将要遵循的规则。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支持强制性限制——尽管他们因为华盛顿的反对而犹豫不决地公开表达。

孤立

总统仍然反对任何要求减少碳排放的政策。相反，白宫声称气候变化可以通过自愿行动和对替代化石燃料（如氢气）的重大投资来应对。

然而，白宫正变得越来越孤立。美国公众舆论正在转变。在十月份，福克斯新闻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77%的美国人认为全球变暖正在发生，其中76%的人表示这至少部分是由于人类活动造成的。这使得温室气体减排变得时尚：例如，2006年底特律超级碗旨在通过在福特球场附近的山丘和城镇种植数千棵树来抵消比赛产生的所有新二氧化碳。

更重要的是，各州正在通过自己的法规填补这一空白。九个东北和中大西洋州已成立区域温室气体倡议（RGGI）。到2009年，该倡议旨在建立一个涵盖康涅狄格州、特拉华州、缅因州、马萨诸塞州、新罕布什尔州、新泽西州、纽约州、罗德岛州和佛蒙特州近200家发电厂二氧化碳排放的“限额与交易计划”。公司将被给予一个温室气体排放的上限。如果他们能够将排放量降低到该水平以下，他们可以将未使用的配额出售给排放量超过其上限的公司。

这一倡议可能会在全球变暖的政治中带来重大变化。首先，州的行动将迫使更多公司寻求国会的全国性监管，皮尤全球气候变化中心的主席艾琳·克劳森解释道。“公司不想看到一系列不一致的州法规。随着更多州的参与，赌注也随之提高。”

此外，2008年共和党总统提名的两个可能候选人也参与其中。纽约州州长乔治·E·帕塔基于2003年发起了这一地区性倡议，而马萨诸塞州州长米特·罗姆尼原则上支持该倡议。

与此同时，在华盛顿，由共和党主导的国会正在反对政府的强硬立场。6月22日，尽管白宫表示反对，参议院以54票对43票通过了一项决议，呼吁国会“制定一项全面有效的国家强制市场基础的温室气体排放限制和激励措施的计划”。

一些福音派基督教团体，布什白宫的传统盟友，已加入呼吁采取行动的行列。“这曾被视为仅仅是一些左翼环保主义者的激情，”国家福音派协会的吉姆·朱厄尔说，该协会包括52个教派，服务于3000万教徒。“但在这个问题上的支持已经扩大。上帝对他的人民的呼召是关心他的创造。”

在国家首都的斗争中，有些人认为上帝站在温室气体减排的一方，这将有所帮助。然而，对于大多数商业高管来说，真正的驱动力是底线。能源专家阿莫里·B·洛文斯（Amory B. Lovins）认为，减少排放的最佳方法往往是简单地减少能源消耗，因为碳基本上是化石能源的替代品，减少碳就等于减少成本。他是洛基山研究所（RMI）的负责人，该机构是一个非营利的能源和环境政策智库：“效率比燃料便宜。”

这种方法使日内瓦的STMicroelectronics，全球第六大芯片制造商，进入了商业周刊/气候集团的排名。洛文斯和RMI帮助该公司每年减少5%的能源使用。许多变化出乎意料地低技术，例如安装更大的空调管道。这使得空气循环风扇能够以一半的速度工作，仅使用七分之一的能量。去年，通过4000万美元的改进，该公司节省了1.73亿美元。

当强制性法规出台时，它们本质上为碳排放贴上了价格标签。这显然使得更清洁、更高效的项目在财务上更具吸引力，从而激发新的商业机会。通用电气（GE）就是一个例子，它正在利用其新的Ecomagination部门抓住这一时机。许多小公司也在将新的清洁技术创新推向市场。麻省理工学院的化学工程师艾萨克·伯津（Isaac Berzin）创办了GreenFuel Technologies Corp.，旨在利用藻类的力量从燃气发电厂的废气中捕获二氧化碳。在麻省理工学院校园内的发电站的试点地点，GreenFuel设备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将二氧化碳减少了82%，在阴天则减少了50%。

这一努力能走多远？一些经济学家表示，减少排放和提高效率将在本世纪促进经济增长。工程挑战巨大，需要在相对被忽视的领域进行研究和开发投资：替代能源、碳捕集、更高效的工程、新型轻质建筑和车辆材料，以及用清洁设备重建旧的工业和能源基础设施。

然而，尽管全球变暖怀疑论者提出了各种说法，成本仍然是可以承受的。正如*《商业周刊》*/气候集团排名中的公司示例所示，底线往往会得到提升。要真正解决全球变暖问题，需要更大幅度的减排。而且，显然，发展中国家也需要采用更清洁的技术。但好消息是，许多公司正在积极应对这一日益严重的环境挑战。

由亚当·阿斯顿和伯特·赫尔姆撰写，迈克尔·阿恩特在芝加哥，艾米·巴雷特在费城，约翰·凯瑞在华盛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