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克内部的政变 - 彭博社

自从耐克创始人兼董事长菲利普·H·奈特在2004年11月任命威廉·D·佩雷斯为他的继任者以来，这两位男士每周一上午9点定期会面。这些聚会是奈特的主意。它们为首席执行官佩雷斯提供了一个非正式的论坛，让这位曾在S.C.约翰逊公司担任最高职位的意外人选（该公司是Glade空气清新剂和Drano的制造商）与几乎可以说是公司化身的传奇人物交流想法。

当奈特在1月9日坐在佩雷斯办公室的圆形会议桌旁时，这似乎是任何其他平常的周一会议。佩雷斯说，讨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涉及几个平凡的问题。但奈特将一个重磅炸弹留到最后。奈特突然宣布佩雷斯未能与耐克团队其他成员融洽相处，并告诉他是时候离开了。佩雷斯感到震惊。“他让我措手不及，”他在接受《商业周刊》的详细采访时说道。奈特拒绝对佩雷斯的说法细节发表评论。“我和董事会决定，公司可以由一位经过验证的、经验丰富的行业老手更好地管理，”他说。

糟糕的篇章

佩雷斯表示，他请求奈特给他几天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并为家庭的动荡做好准备。他还向董事会请求机会上诉这一决定，并于1月18日获得了15分钟的听证会。但在1月20日，董事会支持公司的最大股东，批准奈特的建议，任命耐克老将兼联合总裁马克·帕克为首席执行官。“他将成为这家公司有史以来最优秀的首席执行官，”奈特在1月23日的电话会议中自豪地说道。

再多的企业宣传也无法掩盖耐克公司（NKE）历史上最糟糕的章节之一。这标志着67岁的奈特第三次尝试放弃他的王位。

耐克的领导者和董事会成员早已承认，公司最重要的战略优先事项是管理接班人。但尽管公司形象时尚，且今年业绩创纪录，但很难想象他们能在不久的将来吸引强有力的外部候选人考虑加入公司。“从外部进入那家公司几乎就像是一种自杀的愿望，”董事网络公司（Directors’ Network Inc.）的总裁斯蒂芬妮·R·约瑟夫（Stephanie R. Joseph）说，该公司为董事会成员举办研讨会和讲座。

这种看法可能会成为问题，因为奈特和董事会在聘请佩雷斯时承认了这个封闭公司的新鲜血液需求。奈特还认识到耐克在外部人才中难以生存的声誉，并承诺会尽力让佩雷斯感到像在家一样。“会有一段小波动期，”奈特在聘请佩雷斯一个月后对商业周刊说，但“我致力于让它成功。”

尽管奈特表明了意图，佩雷斯的失败凸显了新任首席执行官填补与公司紧密相连的魅力创始人的鞋子是多么困难。历史上充满了传奇领导者的例子，由于他们自身的缺陷或与继任者的问题，难以交出权力。在佩雷斯看来，奈特的名字应该排在这个名单的前列。“几乎从我到达的那天起，菲尔就像以前一样参与公司，”佩雷斯说。“他在与我的直接下属交谈。这让人感到困惑，对我来说也很沮丧。”

灵巧的杂技演员

对于刚刚被解雇于美国商业中最光鲜的工作之一的男人来说，伤口仍然很痛。他在被解雇后立即退回到他在佛罗里达州那不勒斯的第二个家。“这对我的家庭来说非常艰难，”58岁的佩雷斯说，他提到当他担任耐克职位时，他的妻子辞去了她在威斯康星州拉辛市热爱的高中西班牙语教师工作。他补充说，奈特在新闻公布后“在媒体上加大了压力”。

那么奈特为什么要雇佣佩雷斯呢？因为他想要一个具有强大财务和管理纪律的人，并且有监督盈利消费品公司增长的成功记录。在管理S.C.约翰逊时，佩雷斯灵巧地 juggling 多个品牌在多个国家的管理。奈特和董事会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寻找合适的候选人。在阅读了75份简历，进行了15次面试，并与三到四位最终候选人进行了广泛会面后，奈特选择了佩雷斯，一个自称内向、性格安静、分析能力强的人。

为了给他的继任者足够的时间来理解耐克110亿美元的全球运动鞋和服装业务，奈特在前六个月没有给佩雷斯任何任务。他的唯一工作是旅行、倾听员工和会见商业伙伴。佩雷斯说，蜜月期结束了，随着他开始主张自己的领导权。他引发了一场广泛的员工反抗，而他从未能够克服，这场反抗始于他的第一个重大举措：雇佣波士顿咨询集团帮助他进行公司战略和实践的全面审查。

这项研究要求管理者花两个小时回答一份详细的调查问卷。“佩雷斯开始向20到30年的老员工提出以前从未问过的问题，”一位耐克经理说。“调查不是耐克的专长。这不是耐克的文化。”

顾问们有两个目标：弄清楚如何控制运营费用的两位数增长，以及检查耐克是否有正确的增长战略。几乎所有最终的建议都对长期员工产生了影响，其中许多人来自竞争对手麦肯锡公司和贝恩公司，像炸弹一样震惊。波士顿咨询公司建议通过开设奥特莱斯商店等方式来提升销售——这一举措让注重形象的耐克团队担心会贬低品牌的价值。该公司希望通过外包托儿所、清洁和安保服务来降低成本。“目的是提高公司对控制运营费用的意识，”佩雷斯说。“我试图加快进程，但我大部分的阻力来自菲尔。”

奈特和佩雷斯在公司与俄勒冈州比弗顿市之间的高度紧张的政治斗争中也发生了冲突，该市试图在公司不愿意的情况下吞并耐克校园。今年夏天，一位友好的州立法机构阻止了该市的吞并要求，并在问题再次审查之前给予耐克独立35年。“我觉得这很好，”佩雷斯说。“但菲尔不同意。他想起诉比弗顿。我认为这是个坏主意，因为这会与公众和帮助我们的立法者产生不良关系。”但让佩雷斯更加恼火的是更大的问题：奈特为什么要花时间在这样一个小问题上？

佩雷斯，来自消费品营销背景，他说有时会想，耐克那种著名的创意和不拘一格的广告是否真的传达了与产品相关的信息。他看到的第一则广告是针对去年的NCAA篮球锦标赛的30秒广告。广告展示了蚂蚁爬上篮球场。28秒后，一个声音会说“耐克篮球”。他的担忧是：这则广告没有解释产品的任何信息，而且品牌存在感极低。“我来自一个理性的传播世界，”佩雷斯说。

与此同时，耐克内部人士对佩雷斯也有一系列相似的担忧。“他对耐克作为品牌没有直觉上的理解，”其中一位人士说。“他更依赖于电子表格和分析方法，而不是具备良好的创意营销感觉。”

最后，奈特表示他只能容忍有限的摩擦。“我认为未能真正掌握这家公司和这个行业导致了管理团队的困惑，”他在1月23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说。在与商业周刊的后续采访中，奈特声称从这次不幸的经历中吸取了教训。“沟通是巨大的，我不知道这会成为比尔的一个大问题，”奈特说。“毫无疑问，我和马克·帕克之间的沟通会比我和比尔之间的沟通更好。”这可能是事实。很难想象奈特和佩雷斯之间的对话会更糟糕。

作者：斯坦利·霍尔姆斯，贾娜·麦格雷戈在纽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