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肯·莱的大胆无知 - 彭博社

关于安然公司唯一剩下的重大问题是，其主要推动者肯尼斯·L·莱和杰弗里·K·斯基林是否会因其将公司从新世纪企业酷炫的象征转变为泡沫时代贪婪和欺骗的同义词而入狱。随着这对搭档在1月30日在休斯顿受审，重要的是要记住，陪审团的决定仅仅是为了确定刑事责任。即使莱和斯基林被宣判无罪，这场审判对安然的两位大佬来说也没有任何救赎的希望。历史的判决已经做出，而且是严厉的：作为商业历史上最无能的两位高管，莱和斯基林对一家曾经雇佣31,000人、市场价值达到350亿美元的公司的灭亡负有重大责任，而该公司如今在破产法的保护下以萎缩的形式生存。

尽管如今52岁的斯基林显得更加张扬和易燃，但责任的重担主要落在63岁的莱身上，他表现得更加谦逊。毕竟，莱从1986年起一直是安然的最高管理者，直到2001年底公司向债权人申请破产保护——他担任首席执行官（除了斯基林担任六个月的期间）和一直担任董事会主席。莱是一个多产的共和党捐赠者，被乔治·W·布什总统称为“肯尼男孩”，不仅是曾经是美国第七大公司的安然的掌门人，也是休斯顿十年来最有影响力的权力掮客。

安然公司的致命缺陷源于定义莱作为企业领导者的两种矛盾特质。作为一名受过博士训练的经济学家，他是一个坚定的自由市场信徒，决心将天然气业务从监管约束的死手中解放出来。但尽管他对自己知识信念的热情，莱却是一个软弱，甚至是无骨气的管理者。他很快对安然运营的平凡现实失去了兴趣，专注于操控政治系统，并且没有真正努力控制斯基林和他的自杀式小分队，他们在能源市场和美国会计法中钻空子。莱签署了许多复杂的交易，旨在掩盖高风险投资的失败，以至于到1990年代末，安然报告的大部分“现金流”都来自公司与自身的交易。

强大的通讯录

莱的失误现在似乎在法律上对他有利。自从辞去安然职务以来，他一再坚持自己对任何在他任内发生的不当行为毫不知情。检察官们默默承认莱所使用的在法律界被称为“傻瓜”或“鸵鸟”辩护的有效性。对他的起诉书内容狭窄，仅包括七项欺诈和阴谋罪，而与斯基林的35项指控和前首席财务官安德鲁·法斯托的98项指控相比，显得微不足道。法斯托将在认罪协议下作证，限制他的监禁时间为10年。起诉书几乎完全集中在莱在2001年最后几个月的行为上，指控他在安然走向破产时对公司的状况进行了虚假陈述。

莱可能完全有可能逃脱指控。正如去年对HealthSouth Corp.（HLSH）首席执行官理查德·斯克鲁希的无罪判决所示，财务复杂的高管起诉本质上是有问题的。欺诈和阴谋是积极犯罪，而非消极犯罪——这是莱的管理强项。耶鲁管理学院高级副院长、首席执行官领导力研究所创始人杰弗里·A·索嫩费尔德说：“他在他人的光环和一份影响力关系的名片夹上滑行。当他感知到危险的真相时，他认为自己的工作是控制，而不是表现出勇气或品格。”

莱作为被告的大胆程度与他曾经作为企业推广者时一样。即使这位被抨击的前首席执行官在为审判做准备时，他也发起了一场公关运动，试图通过在12月13日的强硬演讲推翻历史对他的判决。“与今天的普遍看法相反，我坚信安然是一家伟大的公司，”莱在休斯顿论坛对约250位受邀贵宾说道。他补充说，如果不是“少数”流氓员工的不当行为，安然就不会破产，今天仍然会是一家伟大且不断发展的公司。

腐败公司

莱的自我幻觉能力似乎依然存在，但他从权力的跌落使他失去了计算的能力。迄今为止，检察官已从他的16名前同事那里收集到认罪协议，包括首席会计官理查德·A·考西和首席财务官法斯托。另一位安然经理在审判中被定罪，还有四名外部投资银行家。还有五名安然高管将在今年秋季接受陪审团审理。考虑到在各种案件中提到的约100名未被起诉的共谋者，很明显，安然与泰科（TYC）、世界通信公司以及那个时代其他一流企业的不法行为者之间的区别，不仅在于其交易的复杂性，还在于它腐蚀的勤奋且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数之多。

安然从来不是一家伟大的公司，尽管它确实有过一些超凡的时刻。莱唯一重要的成就是在开始时，通过1980年代中期的反向收购，使安然从两家老牌天然气管道运营商InterNorth Inc.和休斯顿天然气公司诞生。莱是后者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该公司规模是InterNorth的三分之一，但经过多次董事会的周旋，他最终成为安然的顶尖人物，安然是InterNorth的继任者。安然拥有37,500英里的管道，是美国最大的天然气分销商，并似乎在莱所倡导的放松管制措施最终实现时，处于理想的位置以获利。

然而，莱和安然的其他人都无法设计出一个商业模式，以利用这一放松管制的过程，而这一过程证明是令人沮丧的缓慢、不稳定和政治妥协的。事实上，莱的管理缺陷几乎使安然在摇篮中就注定失败。其最初为数不多的盈利业务之一是InterNorth在纽约郊区设立的一个小而活跃的石油交易部门。根据休斯顿联邦法院的一份政府文件，莱和其他休斯顿高管忽视了石油部门日益增加的不规范证据，直到1987年灾难降临。该子公司的两位顶级交易员对重罪认罪。如果不是成功的挽救行动将税前损失从潜在的10亿美元减少到1.4亿美元，安然可能会因石油合同而破产。

直到1990年莱从麦肯锡公司挖走斯基林后，安然才加速了其增长率，并发展出其标志性的自信。斯基林是一位富有创造力和极具雄心的高管，他设计了一个出色的天然气供应合同交易方案。但随着公司试图通过越来越多地诉诸会计手法和交易台的花招来维持其势头，安然失去了控制。像许多在他们手下工作的交易商一样，莱和斯基林聪明得愚蠢——被骄傲和绝望的命运混合所蒙蔽，未能意识到安然常常承担的巨大风险。

作者：安东尼·比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