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恐龙到发电机？ - 彭博社

难怪约翰·A·泰因在2003年底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领导首次提出让他担任首席执行官的想法时，坚决拒绝了。当时，纽约证券交易所因被解职的主席兼首席执行官理查德·A·格拉索的巨额薪酬包而陷入丑闻。联邦调查人员正对交易大厅的中介进行调查，他们认为这些中介在欺骗客户。在这一切中，守旧的老交易所失去了业务，因为技术上更先进的竞争对手赢得了交易员和公司的青睐。泰因，当时是高盛公司的总裁，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为什么要做那件事？”他说。

但随后领导们说出了恰到好处的话。纽约证券交易所对美国和全球市场系统至关重要。它正面临严重的麻烦。而且，为了吸引一个自认为是问题解决者的家伙，他们告诉他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改革派董事、现任主席马歇尔·N·卡特甚至在一个秋天的早晨为泰因做了早餐，地点是在他位于上东区的公寓。作为泰因在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的讲师，他恳求纽约证券交易所迫切需要一个能够开辟“通往未来之路”和“恢复信心与信任”的人。泰因无法抗拒。他辞去了高盛每年2000万美元的职位，接受了纽约证券交易所的400万美元工作。

现在，随着纽约证券交易所（NYSE）即将通过与全电子竞争对手Archipelago Holdings Inc.（AX）合并而公开上市，看来Thain的举动对双方都是明智的。Arca的股价飙升了约260%，而NYSE的席位价格则上涨了三倍。这位50岁的Thain，受过电气工程训练，可能会证明自己是古老交易大厅的救世主，同时将其技术推向交易世界的前沿。交易员们可能仍然在一个舒适的会员俱乐部开始他们的一天，那里有填充动物的头颅注视着他们，但他们将越来越多地在无线设备上进行交易，这些设备将使黑莓手机显得过时。

这家成立213年的交易所的未来，几年前还非常不确定，现在突然变得充满希望。Thain的NYSE可能会成为一个全球强国，主导远超美国蓝筹股的市场。在他的愿景中，新的NYSE可以成为一个一站式商店，投资者可以在这里购买全球股票、期货、期权、交易所交易基金和债券。它可能会挑战强大的芝加哥期货市场，并且为热门年轻公司提供新的上市场所，可能会夺走美国竞争对手NASDAQ的大部分风头。它甚至可能拥有一个欧洲交易所。

当然，这个美好的未来并不是确定的。NASDAQ和其他公司正在等待失误。“竞争对手们对他们所看到的视为千载难逢的机会，准备抢夺交易量，”市场专家、纽约外交关系委员会国际经济学主任Benn Steil说。已经有一些较小的公司，如大型区块交易经纪商Liquidnet Inc.，正在不断开拓交易业务的市场份额。自1999年以来，NYSE的市场份额持续下滑。而国家边界以及华盛顿的监管领地仍然很重要。

泰因面临许多雷区。证券交易委员会会对群岛合并施加严格条件吗？技术故障会扰乱他的现代化努力吗？竞争对手是否会将交易成本压低到投资者纷纷涌向他们的程度？即使是不可预见的丑闻或来自纽约证券交易所内部的反弹也可能 derail 他的计划。“在某种程度上，他正在与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遗留文化作斗争，这种文化仍然认为纽约证券交易所是唯一的交易所，没有理由去修复它，因为它并没有坏，”投资公司Keefe, Bruyette & Woods Inc.的分析师理查德·A·赫尔说。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位性格内向、略显害羞的泰因将在他给自己设定的三年任期内完成大部分计划。即使是批评者也对这位来自小镇安提阿的严谨首席执行官给予了高度评价，因为他重建了纽约证券交易所与对前任格拉索140百万美元薪酬感到愤怒的监管机构之间的信誉。通过去年四月同意支付2000万美元进行其监管计划的定期审计，并安装视频监控以监督交易大厅，纽约证券交易所也已经走出了涉及至少20名前中介（所谓的专家）的丑闻，证券交易委员会表示这些人从1999年到2002年间以投资者158百万美元的代价自我获利。泰因并不认为这些污点会危及纽约证券交易所的自我监管计划，即使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在讨论来自证券行业协会等方面的呼吁，将纳斯达克的监管机构NASD与纽约证券交易所的自我监管单位结合起来。

“混合"系统

更重要的是，Thain于2004年1月上任，他急于现代化交易大厅——即使有些人开玩笑说他正在将其拖入20世纪。关键在于他计划通过与技术上更先进的Archipelago合并来使NYSE上市，这项交易在12月得到了NYSE成员的压倒性支持。交易所现在正处于增长轨道——这就是为什么乐观者将NYSE的席位价格从去年初不到100万美元抬升到现在的400万美元。信仰者们还将Archipelago的股票从去年4月的每股不足17美元提高到现在的60多美元。Thain正在“以一种非常引人注目的方式架起技术、市场结构和政策的桥梁，”纽约联邦储备银行首席执行官Timothy F. Geithner说。

通过说服NYSE成员接受Archipelago的交易，Thain将关闭交易所的私人俱乐部结构。合并一旦获得SEC的批准——这可能随时发生——Archipelago的股票将更名为NYSE Group Inc.（股票代码NYX），而持有NYSE 1,366个席位的成员将成为股东。随后，外部投资者将能够通过二次公开发行购买NYSE Group的股票。

走到这一步在许多方面证明了Thain的说服才能。他说服了专家们接受一种新的交易系统，这将大幅缩小他们的角色，甚至使他们变得过时。Thain曾在高盛负责技术运营，他推动了一种计算机与人类的“混合”系统，这将为投资者提供选择。那些希望由专家处理交易的人，认为这样能获得更好的价格，可以提出请求。那些重视速度的人可以将订单直接发送到NYSE的计算机进行即时匹配——这与在NASDAQ或Archipelago上进行的操作相同。投资者仍然可以将交易发送到ArcaEx，Archipelago的超快速系统，目前将与NYSE的系统分开运行。

外部压力帮助泰因说服交易所成员接受这些变化。在他加入纽约证券交易所之前，像阿基皮拉戈这样的竞争对手——其领导者曾嘲笑纽约证券交易所是恐龙——正在蚕食大交易所的交易量。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也威胁要通过推动一项规则来促进替代市场的增长，该规则预计将在六月生效，要求每笔股票交易都必须电子化路由到提供最佳价格的市场。在这一切的影响下，专家们看到如果他们不找到方法将业务留在纽约，就可能面临灭绝。“专家们一直非常适应变化，”范德穆伦专家美国有限责任公司（VDM）的副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罗伯特·B·法根森说，该公司是交易大厅中剩下的七家专家公司之一。

虽然中介们希望随着交易量的激增他们能做得更好，但许多观察者预计，随着投资者坚持快速电子交易，他们将逐渐消失。他们认为，泰因的混合模式不过是对专家们短暂的安抚。“混合模式将迅速而无情地消亡，”堪萨斯城美国世纪投资公司的首席投资官哈罗德·S·布拉德利说。“这基本上是对一种即将消亡且过时的商业方式的最后一点尊重。”

但泰因重申了一个永恒的观点：交易大厅的人给纽约证券交易所提供了相对于完全自动化交易所的巨大优势。通过随时准备购买波动性股票，他们可以阻止不稳定的下跌，并在卖方找不到买方时保持市场运转。他们还将使交易量较少的股票市场保持活跃，泰因预计这将是他们的强项。

无论他是否真的相信这一点，Thain 的变化并不依赖于专家的生存。凭借 Archipelago 的超快计算机和 NYSE 的增强型计算机，交易所可以在没有人类干预的情况下运作良好。只要交易成本保持低廉，Thain 就在打赌，买家和卖家将继续涌向 NYSE。

这种方法与几年前极为成功的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ME）采取的方式相似，当时它转向了现在主要是电子化的交易系统，并将其从会员拥有的运营转变为一家上市公司。实际上，Thain 对 CME 印象深刻，以至于他欢迎前 CME 首席执行官 James J. McNulty 担任 NYSE 董事。

CME 在投资者中的受欢迎程度也让 Thain 印象深刻。在 2002 年 12 月以每股 35 美元上市后，CME 的股票现在的价格约为 422 美元。投资者会否在 NYSE 上经历类似的飞速增长？不太可能。CME 与 NYSE 不同，拥有其期货合约交易的垄断权，而投资者可以在许多交易所买卖 NYSE 上市的股票。此外，CME 能够迅速创造产品——例如，最近推出了降雪期货——而 NYSE 目前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局限于股票。这也是 Thain 计划通过期货、期权和固定收益证券来增强 NYSE 产品组合的部分原因。

Archipelago 对 NYSE 首席执行官来说也是一个榜样。它在 1990 年代末从无到有，现在控制着约 20% 的 NASDAQ 上市股票交易量和少量的 NYSE 上市交易量。由于高盛是 Arca 的主要金融支持者之一，Thain 从 ringside 位置观察了公司的崛起。他从 Arca 中挑选了几位高管担任 NYSE 的高管职位。将他们整合到 NYSE 团队中将是一个挑战。但最终，他们可能会为其注入一些急需的活力。

泰因选择了群岛作为上市的工具。现在他计划将其用于对抗纳斯达克。阿尔卡让他掌控了纳斯达克上市股票的大部分交易量。泰因还可以利用这个交易所吸引那些尚未达到纽约证券交易所高上市标准的年轻公司。他希望阿尔卡能成为未来微软的培养基地。最后，阿尔卡通过增加太平洋交易所（群岛拥有）为他提供了进入期权市场的捷径。

更大的游戏

泰因面临的最大挑战将是同时完成管理整合、技术创新和转型为上市公司。“这就像在以每小时55英里的速度行驶时，把一辆福特（F）变成本田（HM），”乔治城大学副教授詹姆斯·J·安吉尔说。

泰因对美国竞争对手的担忧不以为然。他正在追求更大的目标，瞄准欧洲交易所，如伦敦证券交易所、泛欧交易所和欧洲期货交易所。“美国和欧洲之间将会有整合，我们希望确保在这次整合中处于领先地位，”他说。这一举措可能会缓解外国公司因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等法规而放弃美国交易所的问题。当然，获得美国和外国监管机构的批准，以收购一家欧洲交易所不会一蹴而就，甚至可能根本无法实现。

对于关注纽约证券交易所股票的投资者来说，泰因的计划无疑是雄心勃勃的。然而，他已经迅速朝着创建一个全球市场的愿景迈进，该市场的许多产品将以闪电般的速度交易。即使他只完成了一半，投资者也应该会发现这次旅程是值得的。

由约瑟夫·韦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