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农场上的恐惧之疫 - 彭博社

鸟流感恐慌故事每天都出现在欧洲媒体上。自三月初以来，瑞士、波兰、希腊和北巴伐利亚的水鸟中发现了新的危险H5N1病毒病例。野生鸟类向养殖禽类的传播仍然很少，但在二月底，法国报告了东南部一农场感染的火鸡。德国和奥地利的猫在吃了感染的鸟类后也感染了这种疾病，并且它首次传播到德国的另一种哺乳动物——一种叫做石貂的啮齿动物。

可怕的事情。不过，对于大多数欧洲人来说，鸟流感仍然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抽象概念——一个令人担忧的潜在公共卫生问题，可能会或可能不会演变成一场人类流行病。可悲的是，对于欧洲的家禽生产者来说，这个问题并不是抽象的：他们正面临着有史以来对他们行业的最严重危机之一。尽管H5N1在商业鸟类中的爆发几乎不存在——而且充分烹饪可以杀死病毒——但大陆的消费者却成群结队地拒绝鸡肉、火鸡、鸭子和其他禽类。

甚至是鹅肝。

如果公众的厌恶持续下去——或者如果H5N1传播到商业禽群——可能会有数百万只鸟被屠杀。潜在的经济影响甚至让货币政策的权威人士感到担忧（见BW在线，2006年2月27日，“欧洲在利率上的微妙舞蹈”）。

没有哪个国家面临比法国更大的风险，法国是欧洲最大的家禽生产国，每年销售约9亿只鸟。商业养殖在法国是一个70亿美元的行业，雇佣近10万人，其中三分之一是农民。根据家禽工业联合会（Federation des Industries Avicoles）的数据，在二月份法国首次出现H5N1病例的消息传出后，家禽产品的销售下降了30%。

批发价格也下降了，进一步伤害了生产者。而且全球超过40个国家立即对法国禽类产品进口实施禁令，包括罐装鹅肝。(一些限制措施后来已被解除。)

夜间新闻仪式。

感知到即将发生的灾难，政治家和行业代表正在恳求消费者不要恐慌。在二月份的巴黎农业与畜牧业博览会上，通常的鸡肉展览无处可见。但法国总统雅克·希拉克参观了博览会，并提醒电视记者，吃熟禽类是安全的（见BW在线，3/1/06，“法国食品博览会政治”）。

超市已经大幅削减价格，这帮助销售恢复到正常水平的15%以下。然而，消费者的态度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恢复。“想到可能性真让人害怕，”在巴黎的Monoprix市场购物的两位母亲妮可·洛朗说。“他们每晚都在新闻中谈论这个，所以，是的，当然我会远离禽类。”

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担忧。48岁的让·奥马苏在巴黎的Franprix超市购物，正利用较低的价格装满购物车里的整只鸡。“我一辈子都在吃鸡肉，我不会现在就停止，”他说，回忆起2003年类似的禽流感恐慌很快平息了。

不仅仅是法国。

法国鹅肝生产商寄希望于他们的产品在超过100摄氏度（212华氏度）下烹饪半小时的事实。“我们不担心，”位于法国西南部朗德地区的一家小型生产商的部分所有者让-克劳德·弗朗索瓦说。弗朗索瓦指出，日本已经撤回了在二月底宣布的对鹅肝进口的高度宣传的禁令——这尤其是个好消息，因为日本单独消费了法国鹅肝产量的10%。

对农民的影响并不仅限于法国。德国的弗里德里希-洛夫勒研究所，即联邦动物健康研究所，估计H5N1病毒已经感染了德国16个联邦州中六个州的168只鸟，主要集中在北部。到目前为止，它尚未影响到农场鸡。但为了防止野生动物向商业家禽传播禽流感，政府已下令所有养殖禽类必须待在鸡舍内。

这些措施对德国48亿美元的家禽产业，欧洲第三大家禽产业的保护作用不大。自去年十月禽流感报道进入媒体以来，家禽销售已下降20%。这使德国生产商损失了1.68亿美元的收入。活禽每公斤的价格也下降了20%。政府表示，如果需求没有复苏，家禽行业的40,000个工作岗位中可能有四分之一会失去。

依赖常客。

“整个情况是一场灾难，”尤尔根·克里斯特说，他带着移动鸡肉烤炉Christ Hänchenbraterie访问当地的露天市场。克里斯特说，每个顾客都会问鸡肉是否安全，尽管它们是在250摄氏度（482华氏度）下烹饪的。他增加了额外半小时的烤制时间，以确保安全。即便如此，生意还是下降了50%。

“我们之所以能生存下来，是因为我们有很多常客，他们知道我们的鸡来自受保护的农场，”他补充道。为了弥补失去的生意，克里斯特还提供了更多的猪肉烤制选择。他的一位竞争对手就没有那么幸运，已经裁掉了35名员工中的16名。

在英国，欧洲第二大禽类生产国，情况则有所不同。迁徙的鸟类尚未将H5N1病毒带过英吉利海峡，因此消费者之间几乎没有恐慌感。此外，英国约90%的禽类是在室内饲养的，保护它们免受野生鸟类潜在感染。因此，英国并没有看到销售下降——尽管在2月最后一周，法国农民将数百万只未售出的鸟类倾销到英国市场，批发价格暴跌了一半。

“帮助遏制歇斯底里。”

目前，英国政府采取观望态度。为了准备H5N1的最终到来，它已要求所有饲养超过50只家禽的农民在国家登记册中登记他们的库存水平。在此之前，5万名以禽类养殖为生的英国人正屏息以待。

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这个行业吗？最常被提及的解决方案是疫苗接种，但这颇具争议。在法国，政府已花费近200万美元采购300万剂禽流感疫苗，将其分发给农民（见BW，1/9/06，“防止大流行”）。

鹅肝生产商弗朗索瓦欢迎这一举措。“疫苗接种应该有助于遏制歇斯底里，”他说。但一些农民担心消费者会对接种过疫苗的鸟类产生反感。

微妙的权衡。

英国和德国官员有不同的担忧。疫苗接种实际上可能掩盖疾病的症状，保护鸟类不生病，同时仍然允许它们将H5N1传播给其他鸟类。更糟糕的是，表面上健康的鸟群可能会孵化出一种更致命的H5N1毒株，这种毒株可能会传染给人类，并在为时已晚之前未被发现。

当然，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担心家禽农民和加工商的经济生计是一个合理的担忧，但保护整个社会的需要更为重要。正如几年前疯牛病和口蹄疫的恐慌中，牛农损失了数十亿并且现在已经恢复一样，家禽农民也必须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为了拯救人类生命，他们的禽群可能不得不被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