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贸易可能过于自由 - 彭博社

作为一名经济学家，约瑟夫·E·斯蒂格利茨拥有极高的信誉。这位哥伦比亚大学的学者在2001年因帮助发展影响深远的“信息经济学”领域而获得诺贝尔奖。在此之前，他曾是克林顿总统的首席经济顾问，随后担任世界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

然而，现在斯蒂格利茨正利用他全部的智力火力，从内部攻击经济体制。关键问题是：经济是否会从更多的政府干预中受益？主流经济学家大多对扩大政府经济角色的想法感到不安。即使是那些自认为是自由派的人，也倾向于在可能的情况下支持市场。

但斯蒂格利茨认为，针对性的政府行动将改善经济的运作。在他看来，信息经济学——他帮助创建的领域——表明，放任自由市场往往会崩溃，导致从失业到基础研究不足再到银行贷款不足等一系列问题。“他是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和良知，代表了真正的经济学对事物的看法，而不是在某一时刻对某一方方便的经济学片段，”纽约大学的访问学者杰森·弗曼说，他曾与斯蒂格利茨合作，并担任2004年参议员约翰·凯瑞（民主党-马萨诸塞州）总统竞选的经济政策主任。

斯蒂格利茨的论点在美国和国外都找到了热情的听众。这不仅仅是他的想法：他的演讲和写作方式与普通人产生共鸣。“他被学生、政策制定者和媒体阅读。他绝对是全球最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之一，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土耳其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管理员凯末尔·德维什说。

伽马象限？

目前，斯蒂格利茨的首要问题是贸易。他攻击所谓的华盛顿共识，该共识规定私有化、财政纪律、放松管制和自由贸易是发展中国家的解药。他表示，这种方法可能会撕裂发展中国家的脆弱社会结构，激发动荡。相反，他认为富裕国家应该降低关税，让最贫穷的国家暂时保持其大部分壁垒，以保护就业和发展国内产业。他说，富裕国家应该帮助贫穷国家建立它们在开放市场之前所需的机构和基础设施。

斯蒂格利茨的论点正在加强发展中国家对多哈回合全球贸易谈判中让步的抵制，这些谈判正面临崩溃的威胁。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帕斯卡尔·拉米表示，斯蒂格利茨低估了贫穷国家从贸易中获得的好处。但他承认斯蒂格利茨的影响力。拉米说：“这个星球上的许多地方都希望他能作为演讲者。”

对斯蒂格利茨的批评是，他所推动的议程与他获得诺贝尔奖的工作关系不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首席经济学家肯尼斯·罗戈夫曾指责斯蒂格利茨与现实脱节——或者用他的话说，生活在“伽马象限”中。麻省理工学院的领先宏观经济学家奥利维耶·J·布兰查德曾表示，斯蒂格利茨对东欧国家关于私有化危险的警告“往往是灾难性的”。

斯蒂格利茨回应说，他的政策建议确实源于他的学术研究。信息经济学的基本见解是，当交易的一方比另一方知道得更多，或者当关键信息难以获取时，市场往往会出现失灵。例如，小企业通常很难获得银行贷款。原因是什么？贷方没有足够的信息来区分信用良好的小企业和那些更可能失败的企业。

斯蒂格利茨认为，亚当·斯密本人——反政府经济学家的保护神——并不是一个教条主义的市场信徒。“斯密的观点非常微妙，”斯蒂格利茨说。“他非常清楚市场失灵的问题。”

63岁的斯蒂格利茨在印第安纳州的钢铁城加里长大，从父母那里吸收了新政思维。他的办公室里摆满了旅行的纪念品，包括一张他看起来像尤尔·布伦纳（有头发）的照片，身穿金色服装，鞋子翘起，坐在泰国的王座上。他给人的印象是衣衫不整且和蔼可亲，但他有一丝好斗的性格。

斯蒂格利茨在2000年因与时任财政部长劳伦斯·萨默斯发生冲突而辞去了世界银行的职务。在2002年，他在《全球化及其不满》中抨击了财政部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该书售出超过100万本，并被翻译成37种语言，从阿塞拜疆语到僧伽罗语。现在，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政策对话倡议中，该倡议为发展中国家制定“政策替代方案”。最近几周，他的名字出现在印度尼西亚、古巴、意大利、印度和吉尔吉斯斯坦的头条新闻中，并为巴基斯坦和台湾的报纸撰写了专栏。

许多美国政治家并不急于接受他。参议员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纽约州民主党）的新闻办公室未能对本文章的多次评论请求作出回应。但福尔曼表示，斯蒂格利茨确实对凯里的竞选产生了影响。斯蒂格利茨表示，帮助贫穷国家对富裕国家也会有好处：如果取消对美国农民的补贴，美国人将支付更低的税收。他说，发展中国家的财富增加将提高对美国出口的需求，同时使贫穷国家不再成为“恐怖主义的肥沃滋生地”。

对全球化的愤怒是普遍存在的。仅此一点就确保了斯蒂格利茨这位口才出众、资历深厚的批评者将长期产生影响。

彼得·科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