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俄罗斯人热爱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 - 彭博社

bloomberg

2006-07-26

在西西伯利亚纳季姆-普尔-塔兹地区最大的城市诺维乌伦戈伊的正午，街道上空无一人。几乎所有人都在附近的天然气田工作。这个位于北极圈边缘的风吹过的前哨站有11万人口，其中大多数人受雇于全球最大的天然气生产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OAO Gazprom）。

外面温度可以达到-40或-50度。“我们工作，”奥列格·保卢科夫（Oleg Paulukov）说，这位沉默寡言的南方人15年前18岁时搬到了诺维乌伦戈伊。“为俄罗斯天然气工作被认为是有声望的。”该公司自称为“国家的骄傲”。

近二十年前，共产党国家社会主义解体，但俄罗斯天然气的企业父权主义缓解了当地人所称的“北方”地区生活的艰辛。虽然俄罗斯普通工人的月薪为350美元，但这里的天然气田技术人员的收入可高达3000美元。路边的广告牌宣称“向气体工人致敬！”全国范围内，俄罗斯天然气拥有33万名员工。

诺维乌伦戈伊的工人与家人一起住在涂成蓝色、粉色和黄色的公寓楼里。俄罗斯天然气承担了14所幼儿园97%的运营费用，仅向员工收取100卢布（约4美元）的托儿费。它提供无息住房贷款、免费医疗和大幅补贴的海外度假。

权力游戏。

随着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V. Putin）将其作为新型冷战中的最爱武器，俄罗斯天然气在美国和欧洲引发了焦虑——这种冷战并不是被核毁灭的幽灵所困扰，而是对冬季没有取暖的恐惧。

欧洲对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的日益依赖使克里姆林宫在从芬兰到德国再到意大利的整个大陆上拥有了更多的杠杆。在最近于圣彼得堡举行的工业化国家峰会上，俄罗斯对其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持续僵局作出了回应，推迟了美国能源公司进入巴伦支海一个主要的俄罗斯天然气项目的机会。

大多数西方人未能意识到的是，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的傲慢——在一月份暂时切断对乌克兰的天然气供应时表现得尤为明显，后来又暗示可能将资源从欧洲转向中国——反映的不仅仅是该公司在国外的实力。这种自信还表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作为俄罗斯首要经济机构的崛起，以及在国内政治中的核心角色。

“我的沙皇和上帝。”

普京在克里姆林宫基本上掌控着这家公司，他依赖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来巩固他广泛的民众支持，即使他压制反对派。他的下属决定哪些小城镇可以接入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的管道，然后根据这种恩惠来争取选民。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单独贡献了国家税收的8%，而更广泛的能源部门则是推动俄罗斯人均收入每年增长约10%的主要动力。

在平坦、稀疏森林的西伯利亚苔原的一片空地上，来自新乌伦戈伊的十几名工人正在搬动一根埋入地下的粗金属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和两家德国公司正在投资15亿美元，以提取埋藏在这里一个未开发的地下油田中的无重量宝藏。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到2010年，这个新来源的天然气将使数百万德国人在寒冷的月份保持温暖。“这是我们的任务，我们会完成它，”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的当地负责人爱德华·胡达伊纳托夫发誓道。

健谈的库达亚托夫毫无讽刺地称赞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首席执行官阿列克谢·米勒为“我的沙皇和上帝”。45岁的库达亚托夫在地方层面体现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与俄罗斯政治生活之间的紧密联系。他于2003年加入该公司，此前在距离南方300英里的石油工业中心涅夫捷尤甘斯克工作了20年，并成为一个市的市长。在接管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子公司之前，他还在北部涅涅茨地区担任了三年的联邦检查员，充当普京政权的耳目。

来自北方的礼物。

新乌伦戈伊的第一座建筑仅在30年前建成，当时来自中亚和高加索的天然气工人开始钻探。在1990年代叶利钦时代的经济混乱中，库达亚托夫解释说，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失去了对关键资产的控制，包括他所带领的团队现在准备投入生产的未开发油田。普京和米勒利用俄罗斯法院以及强硬的谈判策略，重新组建失去的资产——这是普京更大努力的一部分，旨在巩固政府对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的控制。

北方对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非常慷慨，该公司在2005年从该地区提取了560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这占俄罗斯总产量的91%和全球总产量的四分之一。欧洲依赖俄罗斯提供26%的天然气，预计到2020年这一数字将上升至38%。该公司去年报告的净收入为110亿美元，收入为489亿美元。

“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库达亚托夫说，“是一家具有企业纪律的严肃组织，如今为国家服务。”政府在该公司中拥有多数股份，两者关系密切。库达亚托夫的偶像米勒，44岁，像许多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高层一样，与普京有着来自圣彼得堡的政治联系，普京的家乡和权力基地。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另一位圣彼得堡派系的成员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董事会主席，也担任普京的第一副总理。

一双鞋子。

如果如莫斯科传闻所说，普京在2008年卸任总统后成为首席执行官，那么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的政治影响力将得到强调。（普京否认有这样的计划。）与此同时，梅德韦杰夫被广泛视为两年后接替他的老板担任总统的主要候选人。并非巧合的是，梅德韦杰夫一直在全国各地旅行，宣传他的公司能为仍然缺乏天然气的城镇带来的好处。

直到最近，位于莫斯科以北100英里的卡利亚津（Kalyazin）就是这样一个城镇。这个拥有15,000名居民的城镇位于特维尔州（Tver Oblast）的伏尔加河沿岸，这是俄罗斯西部最贫困的农业地区之一。卡利亚津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5世纪，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破旧不堪的感觉，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在普京执政期间，它经历了一次温和的经济复苏。

该镇的鞋厂、五家缝纫厂和一家生产米格战斗机零部件的小工厂的订单有所增加。在城镇外，奢华的新别墅正在兴起：这些是富有的莫斯科人度假的地方，成为当地收入日益增长的来源。

“天然气将改变我们的生活。”

共产党官员在1950年制定了为卡利亚津提供天然气的初步计划。但直到1991年，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才开始从50英里外的一个城镇向卡利亚津建设管道。在接下来的15年里，施工队伍时停时走。虽然普京的团队因清理1990年代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常见的可疑合同做法而受到广泛赞誉，但根据外部分析师的说法，该公司在采购供应和建设管道方面仍然效率低下。

当第一缕天然气终于在去年12月28日流入卡利亚津时，几百人冒着寒冷参加了一个露天仪式来庆祝这一时刻。庆祝者在镇中心的供热厂外点燃了一支象征性的燃气火炬。“天然气将从根本上改变我们的生活，并使我们更接近文明，”市长康斯坦丁·伊林说。

“气化”的主题在俄罗斯政治中回荡。卡利亚津能够使用天然气供暖的主要原因之一是，2004年，特维尔选举了一位充满活力的新州长德米特里·泽连宁，他是一位精明的前商人，竞选时承诺将天然气带到没有天然气的城镇。按照全国的惯例，他带着帽子前往莫斯科，试图说服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首席执行官米勒，特维尔能够履行气化协议，建设将地方用户与主干线连接的小管道。

“一个大优点。”

到2006年底，卡利亚津的所有九个供热厂将从燃油转换为天然气，燃油的售价约为每吨280美元。相应数量的天然气——1000立方米——对工业用户的价格仅为93美元，对居民用户的价格为56美元。消费者每月只需支付略超过一美元的天然气费用来为他们的炉子供气，而瓶装丙烷的费用为4.50美元。

由于居民不再需要使用电热水器，电费将大幅下降。“我为此感到自豪，因为这是我们的俄罗斯公司，”当地酒店经理伊琳娜·朱帕诺娃谈到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时说。“当然，对于日常生活来说，[天然气]是一个大优点，”居民埃琳娜·切尔托夫斯基赫说。

随着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董事会主席梅德韦杰夫在2008年总统选举前的运作，俄罗斯正在迅速进行气化。卡利亚津是该公司承诺在其2005-2007年计划下连接的1120个城镇和村庄之一。天然气的奇迹将惠及60%的所有俄罗斯人，而2005年为53%。

没有节约。

虽然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因其在国外的活动而成为头条新闻——现在德国消费的45%的天然气来自这家俄罗斯巨头——但西伯利亚的大部分天然气一直在国内燃烧，价格受到国家的严格监管。在苏联解体很久之后，旧的天然气部演变为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克里姆林宫仍然通过将天然气价格设定在远低于市场价格的水平来迎合大众。

直到2000年普京接替鲍里斯·叶利钦，莫斯科才开始提高国内天然气价格，希望能在那些有天然气供应的地方抑制消费，并释放更多天然气用于出口。价格仍然仅为西欧价格的五分之一，显然没有刺激节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