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罗斯：一个精致的政权 - 彭博社

白俄罗斯作为一个面向欧洲的贸易型经济，听起来像是白俄罗斯饱受争议的反对派政治家的愿景——但实际上，这正是来自欧盟贸易统计数据所呈现的图景。超过一半的出口流向欧洲，数十亿欧元的收入和利润回流，白俄罗斯今天的状况显然比三年前要好得多，那时其过时的商品甚至在俄罗斯都无法竞争。那么，过去几年发生了什么呢？

在2003年，白俄罗斯对英国的3200万美元出口可以被视为一个四舍五入的误差。但仅仅两年后，英国进口的商品价值是之前的12倍，并且预计在2006年将超过7亿美元。作为对英国的出口国，白俄罗斯现在已经超过了乌克兰。

在更大的欧盟中，情况也是如此：在2003年至2005年间，白俄罗斯对25个现有成员国的出口增长了70%，去年达到了33亿欧元。三年前，白俄罗斯的出口中不到20%流向欧盟，而现在这一比例已增长到超过50%。

一个欧洲经济？

这是一个显著的转变，更显著的是这一变化几乎没有被注意到。但有一个简单的解释：这一增长完全是由于全球能源市场的变化。2003年至2005年间，石油的年均价格翻了一番，而白俄罗斯对欧洲的石油产品出口增长了2.7倍，超过了单纯的价格效应。

白俄罗斯石油出口的增加是白俄罗斯政府故意采取的政策，利用苏联时代在马兹尔和诺瓦波拉特斯克的炼油厂来精炼俄罗斯石油并将其出售给西方。这些炼油厂的产能远远超过白俄罗斯的国内需求，是1970年代苏联能源战略的一部分。当时，油价上涨延长了濒临死亡的苏联经济的寿命十年。卢卡申科总统显然希望对他的政权产生类似的效果。

布雷日涅夫时代的工厂重新投入生产，向欧洲输送的石油量在短短两年内增加了37%。向欧洲的总贸易流中燃料的份额从36%上升到56%。所赚取的资金占总国民产品的15%以上。就像中东的石油国家一样，白俄罗斯的繁荣现在建立在石油之上。

邻国赞助的繁荣。

但与大多数其他石油国家不同，白俄罗斯没有自己的矿藏，而是精炼从俄罗斯获得的原油。石油大约占白俄罗斯出口的40%；它也大约占白俄罗斯进口的40%。该国的经济已经变成了一条管道，上面有一个炼油厂。

精炼他人的石油并不是一项坏生意，尤其是在全球炼油能力无法满足需求的情况下，正如目前的情况。但这通常不会带来白俄罗斯现在所实现的那种利润。根据反对派统一公民党雅罗斯拉夫·罗曼丘克引用的白俄罗斯政府统计数据，从2003年到2005年，俄罗斯原油的市场价格与白俄罗斯炼油厂支付的价格之间的差额在35%到45%之间。其他观察者引用了类似的利润差。

这个差额使白俄罗斯的炼油厂在考虑到不盈利的国内石油消费后，每桶大约能赚取10美元的利润。（相比之下，欧洲炼油行业在2005年每桶亏损约4美元，因为它无法获得折扣的俄罗斯原油。）这是一个巨大的利润：俄罗斯本身在开采上赚的钱还不如白俄罗斯在精炼上赚得多。

戏剧性的转变。

这一利润丰厚的贸易现在每年为白俄罗斯带来约10亿美元的利润。在一个由总统亲自管理的国家，这些利润去向显而易见：国家图书馆大楼、7月3日的国庆庆祝活动、警察的装甲车。

白俄罗斯转变为一个石油国家的过程，离不开俄罗斯的变化。事实上，这是自2003年以来，白俄罗斯强大的东邻发生的戏剧性转变的另一个方面。

几年前，白俄罗斯经济与俄罗斯经济的直接整合是不可能的。尽管俄罗斯是寡头、混乱和腐败的，但它仍然是一个不受国家控制的市场。今天，情况大为不同。俄罗斯仍然在市场原则下运作，吸引外资，并参与全球经济俱乐部，重新确立了国家在经济管理中的核心角色。其领导层正在追求一种有意的战略，旨在围绕能源资产建立一个强大但以国家为中心的国内经济。

更大的市场角色。

克里姆林宫在合理化和部分国有化其能源产业后，创建了一个由现任或前任政府官员及普京总统的个人盟友管理的大型核心企业体系。在这个新兴的俄罗斯公司中，白俄罗斯公司是一个小子公司，被允许精炼一些俄罗斯石油，以维持其原本停滞不前的苏联工业。

与此同时，正如俄罗斯在其经济中增加了国家的角色，卢卡申科也在允许市场在他的经济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与普京不同，他不必将自己的人任命到关键管理职位——在白俄罗斯，没有与总统的机构关联，任何严肃的商业活动都是不可能的。最终，两国的体制正在趋同，而这与白俄罗斯对石油的依赖一样，具有明显的政治意义。

这意味着什么。

首先，白俄罗斯反对派必须接受其传统的经济信息，即政权未能管理经济，在数十亿欧元流入该国时是行不通的。非石油经济正在迅速恶化，但它通过石油利润的再分配得以维持。作为工资支付或作为假期发放的补贴，继续让普通工人眼中的一切看起来正常。反对派需要一个不同的信息。

反对派领导人阿利亚克斯andr·科祖林（Alyaksandr Kozulin）的选举演讲，现已入狱，可能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模板：与其试图说服听众经济停滞，不如谈论所谓经济奇迹的好处并没有惠及普通工人，即使白俄罗斯亲卢卡申科的精英生活方式正变得像酋长一样。

其次，欧洲现在是白俄罗斯的主要贸易伙伴，这意味着它的影响力远比人们普遍认为的要大。欧洲对白俄罗斯的影响力远大于对俄罗斯的影响，而欧洲在能源上对俄罗斯的依赖是至关重要的。尽管欧洲从白俄罗斯购买燃料，但并不依赖于它，因为任何人都可以提炼石油，但只有少数国家实际上拥有石油。尽管对白俄罗斯来说很大，但其对欧洲的燃料进口仅占来自俄罗斯的3%，并且可以很容易地被其他炼油厂替代。

艰难的贸易。

对白俄罗斯，或至少其燃料出口行业，直接实施严厉制裁将极为有效。然而，考虑到可能造成的附带损害以及卢卡申科可能利用的宣传机会，这些制裁也将难以实施。但制裁的威胁，以及对白俄罗斯依赖欧洲的公开指责，可能会产生一定影响，反对派活动人士对与独裁者交易的欧洲能源公司的公开运动也没有限制。在全球品牌时代，来自基层的对公司的压力可以产生戏剧性的效果。

最后，白俄罗斯完全与俄罗斯融合的可能性始终存在，这种模式结合了政治专制与经济现代化。如果发生这种情况，白俄罗斯在可预见的未来改变政治体制的机会将几乎消失。如果暂时的石油意外之财能够转化为一个更可持续、更现代和更开放的未来经济，大多数白俄罗斯人可能会效仿马来西亚人、韩国人和中国人，他们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乐于用大量的政治自由交换一定程度的经济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