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男孩 - 彭博社

封面故事播客

那是6月26日，凌晨4:45，Digg创始人凯文·罗斯正在喝茶，努力保持清醒，驾驶着他的大众高尔夫前往位于波特雷罗山的Digg总部，那里位于SF Bay Guardian的办公室上方。这是罗斯测试一切的日子。两年前，罗斯冒险尝试改变新闻采集的想法，让大众“挖掘”网络上最有趣的故事，并将其投票上他的在线“首页”Digg.com。罗斯为这个项目倾注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现金，甚至他的女朋友，在他将积蓄投入Digg而不是用于购房首付款后与他争吵。今天，Digg版本3将上线，这个版本将超越科技新闻，涵盖政治、八卦、商业和视频。在29岁时，罗斯要么走向6000万美元的成功，要么面临彻底的失败。

幻灯片 >>

当罗斯坐在办公室中央，进行最后的倒计时时，头上戴着一顶普玛帽子，他的二三十岁的工程师团队在各自的桌子前准备着应急计划和额外的服务器。他们打开了开关。故事开始陆续涌入。节奏加快，突然间，变成了倾泻而下。Digg的员工们变得疯狂，互相大喊着要保持在流量的前面。到发布日的下午4点，网站注册了超过13,000名新用户，是平均数量的八倍。流量达到了上周一的四倍。Digg发布的消息点燃了博客圈。疲惫不堪的罗斯在桌子下倒下小睡了一会儿。

Digg的地位在那天发生了剧烈变化。现在它是美国第24大最受欢迎的网站，紧随其后的是纽约时报（第19位），轻松超越福克斯新闻（第62位），根据行业追踪网站Alexa.com的数据。每天有超过100万人涌向Digg，阅读、提交或“挖掘”大约4000个故事。与许多Web 2.0网站一样，人们注册并创建在线个人资料。然后这些“挖掘者”可以上传他们想要分享的来自其他新闻门户网站（如雅虎新闻或主流媒体网站如华盛顿邮报）的故事和博客链接。用户可以点击“挖掘”按钮，这基本上是对内容的投票。他们也可以点击“埋藏”按钮。获得最多“挖掘”的故事会迅速登上页面顶部。在这支“Digg军队”的免费劳动力中，94%是男性；超过一半是20多岁和30多岁的IT人士，年收入在75,000美元或以上。这是广告商渴望的一个人群。

社区优先，广告其次

这就是为什么一些聪明的资金押注于Digg成为像MySpace.com那样的广告磁铁。（NWS）甚至有人称Digg为新的纽约时报。新闻网站发现他们也可以受益：将一个故事放在Digg的首页上，就会有大量流量涌入，用户点击链接在你的网站上阅读故事。Digg通过Federated Media获得广告收入，这家公司是硅谷老兵约翰·巴特尔创建的，旨在将网站与广告商配对（Digg在网页顶部的狭窄区域内偶尔放置广告）。到目前为止，Digg的年收入估计为300万美元，已经实现收支平衡。尽管如此，业内人士表示Digg的价值轻松超过2亿美元。

这听起来并不像互联网泡沫的既视感。YouTube，这个极受欢迎的视频网站，发布了类似的初创收入，但一些专家表示它很容易就能获得5亿美元。此外，Digg的注册用户每三个月就翻一番。因此，Digg正试图遵循谷歌公司（GOOG）所铺就的道路，现在许多Web 2.0公司也在采用：专注于建立用户社区，广告自然会随之而来。“这就是我们知道可以在网站上放置疯狂广告并让其变得杂乱，但我们不想那样做，”Rose说。“我们有一条清晰的道路可以成为一家盈利的公司，而且我们已经完全获得资金。只要我们继续达到我们的目标，我们就不必担心。”

到目前为止，Digg已经成功了。但成功也带来了模仿者和压力。1月份传出雅虎公司（YHOO）提供4000万美元的报价，但雅虎否认了。在Digg.3发布前的两周，AOL在旧的Netscape品牌下推出了一个竞争对手。（它由前硅谷明星Jason M. Calacanis领导，他是Weblogs的拥有者，早期曾向Rose提供对Digg的投资和以500万美元的价格购买它的选择权。那笔交易将使Rose失去控制权。算了。）7月18日，AOL试图以每月1000美元的报酬吸引Digg的前50名贡献者转到其网站，这导致Rose在他的每周播客中愤怒地表示Calacanis和AOL试图“压制Digg”。这家企业巨头迄今未能取得进展，表明仅仅复制Digg是行不通的。这也说明了为什么传统媒体人士如此害怕被这些年轻新玩家带来的创造性破坏所吞噬。现在的进入壁垒如此之低，只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每月50美元的互联网连接，就能让一个孩子成为下一个大亨。

罗斯暗示，Digg 不仅仅是为了民主化新闻。在六个月后，他说，当他在旧金山海斯谷的 Fly Bar 喝着比利时啤酒时，网站将揭示他只能形容为“一些非常酷的东西”的新功能。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在谈论一个新女孩，他几乎忍不住要说出那些酷东西是什么。“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打出了所有的牌，为什么还要出售呢？”他问道。

出售他所有或甚至大部分事业的想法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罗斯和其他所有极客都知道在上一个繁荣时期，有人一个月价值数百万，下一个月却搬回父母的地下室。事实上，在整个硅谷，像罗斯这样的家伙，他的朋友团体，以及许多其他人都被那些每周的屋顶派对消亡、交通稀疏、没有人需要餐厅预订的年份所困扰。这一次，企业家们担心，钱和他们的项目可能在一瞬间消失。

摇滚明星地位

但目前，罗斯是新一波企业家中的“风云人物”，他们经营着湾区最热门的前100家 Web 2.0 公司。这个主要由硅谷男孩组成的网络——Six Apart Ltd. 的联合创始人梅娜·特罗特是其中少数的女性——填满了旧金山的酒吧，如 Anu、Wish 和 Cav，以及他们简陋的阁楼派对。

罗斯的社交地位也在上升。他在 MySpace 上有超过 11,000 个朋友。他在博客 ValleyWag 的“硅谷最帅哥”比赛中获得亚军（想象一下汤姆·克鲁斯的更胖的小弟弟），并且他共同主持一个热门的每周视频播客，名为 Diggnation。这就像是科技版的 周六夜现场 小品“韦恩的世界”。他和前 TechTV 联合主持人亚历克斯·阿尔布雷希特坐在沙发上，喝啤酒，常常说“兄弟”，并讨论那周最大的新闻。在第50场节目的派对上，罗斯被粉丝围住，甚至被拍到在一位漂亮的棕发女子的胸部上签名。第二天，这张快照被发布在 Flickr 上，引发一位观众评论：“他们什么时候变成摇滚明星的？”

显然，自1999年以来发生了很大变化，罗斯和他的财富朋克同伴与那些在纳斯达克攀升时急匆匆涌入硅谷的穿着整齐卡其裤和蓝色扣领衬衫的MBA们几乎没有共同点。在1990年代末，企业家是乞求者，沙丘路上布满了风险投资公司，是创业者的圣地。网络公司依赖风险投资者提供数百万美元来购买硬件、租用服务器、雇佣设计师，并疯狂广告以吸引眼球。为了获得例如1500万美元换取公司20%的股份，风险投资家获得了董事会席位、管理权杖的控制权以及大部分股权。

现在，更像是：也许我们会让你投几块钱过来——如果你能理解。否则，滚开。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因为启动一个好主意的成本大幅下降。同时，资金来源也增加了，来自新的风险投资公司、天使投资者和众多战略合作伙伴的资金纷纷涌入。充斥资本的环境改变了权力动态。确实，他们会接受“毛衣背心”的钱，正如Digg首席执行官杰伊·阿德尔森所称的风险投资者，但他们会在自己的条件下这样做。“现在对企业家来说是个好时机，”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哈斯商学院的教授约翰·弗里曼说。“有很多不同的资金来源。这使他们能够调整何时接受资金、接受多少资金，并让他们拥有更多的控制权。”

新一代极客精英有哪些？除了罗斯，还有他的朋友、华尔街转型者约书亚·沙赫特，他最近以估计3100万美元的价格将网站Del.icio.us出售给雅虎；游戏天才丹尼斯·方（Dennis Fong），又名Thresh，游戏公司Xfire的联合创始人，该公司在4月以1.02亿美元的价格出售给维亚康姆公司（VIA ）；马克·扎克伯格，他在大学时创办了社交网络网站Facebook；以及Yelp.com的联合创始人杰里米·斯托普尔曼和拉塞尔·西蒙斯，这是一个消费者评论网站。该小组的资深成员是“Hot or Not”的创始人詹姆斯·洪和他的好朋友马克斯·莱维钦，他在26岁时以15亿美元将自己的公司PayPal出售给eBay公司（EBAY ），现在专注于Slide.com，这是一家以流畅幻灯片格式向计算机传送图像的初创公司。

Digg 是 Web 2.0 精神的典范，新的消费者和媒体网站围绕社交网络和自助服务展开。其他包括 YouTube，每天提供约 1 亿个请求的视频，竞争 NBC 的观众。还有 Facebook，大学生几乎都生活在这里。Xfire 上的平均玩家每月在该网站上花费惊人的 91 小时——这就像一份兼职工作。因此，来自硅谷的超高估值再次出现。在一个 Facebook 拒绝 6 亿美元交易的世界里，鲁珀特·默多克的新闻集团（NWS）在 2005 年 7 月为 MySpace.com 支付的 5.8 亿美元被广泛认为是个便宜货。

知情人士认为 Digg 可能成为一种新的新闻集散地，其互动社区概念可能会迅速发展。这对拥有 30% 到 40% 股份的罗斯来说可能是个巨大的机会（他不愿具体说明）——在一个投资者通常要求每次投资高达 20% 的世界里，这对创始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股份。但这仍然只是纸面财富，他和许多人都明白，这种财富可能会蒸发。“我在 2000 年就在这里，”他在一条即时消息中回忆道。

就在两年前，罗斯还是一个冷门有线节目 屏幕保护程序 的主持人，节目在一个名为 TechTV 的低租金频道播出。一天，他和苹果公司（AAPL）创始人史蒂夫·沃兹尼亚克共进午餐，沃兹是一个受欢迎的采访对象。沃兹在深情地谈论苹果的车库时代的魅力，罗斯意识到他对沃兹在硅谷历史中的地位感到嫉妒。这个家伙真的做过事情，罗斯记得自己在想，而我就像是一个视觉速记员。那天晚上，罗斯回到他位于圣莫尼卡的五口之家，低着头，坐在电脑前。像往常一样，他探索互联网的后洞，寻找隐藏的八卦和被大多数主流编辑忽视的新闻。他们都太无知了，罗斯在想。然后他突然想到：哦，我的天。我可以做得好得多。

自下而上的媒体

不久，罗斯开始向他的女朋友、朋友和酒保们喋喋不休地讲述他的想法。这将是自下而上的媒体。公民新闻。在2004年秋季，罗斯提取了1000美元——几乎是他全部积蓄的十分之一——并支付给一名自由职业编码员每小时12美元来制作一个网页。他以每月99美元的价格在网上租到了服务器空间。只剩下一个大开销：域名。他尝试了Dig.com。*!@#! 它被迪士尼拥有。他向digdig.com的所有者报价500美元。他们不愿意出售。哎呀。最后，他选择了Digg.com，并向其所有者支付了1200美元。该网站于2004年12月5日上线。

今天，罗斯就像他曾经采访过的那些人。但他和他的同类也有反对者。有些人说Digg只是重复新闻。其他人指责Web 2.0的企业家试图围绕仅仅一个酷炫的功能建立业务。批评者说，在硅谷，泡沫总是泛滥。

罗斯说他在倾听自己的直觉。Digg源于他的日常生活，就像Facebook、YouTube和Xfire为他们的创始人所做的那样。在繁荣时期，MBA们构思他们认为可以赚钱的东西。今天，极客们坚持认为他们在寻找技术如何填补自己生活中的空白。然后他们构建这些服务并与朋友分享。一旦某个东西有效，他们就开始慢慢向世界推出。但没有什么太复杂的东西需要资金来启动。

所以这次风险投资公司并没有那么强大。资金提供者之间在Web 2.0领域的竞争非常激烈。二十年前，近300家风险投资公司投资于高科技。去年，这个数字在美国飙升至866。同时，互联网公司的交易规模正在缩小，即使这些交易的估值从2004年到2005年几乎翻了一番，并且仍在上升。这意味着投资者被迫在网络交易中持有更小的股份，而企业家则持有更多。资金也来自于像网景传奇人物马克·安德森这样的名人，他正在支持Web 2.0项目，富有的朋友莱夫金和洪也是如此。“在资本再次变得重要之前，风险投资家就完蛋了，”安德鲁·安克，曾是加州门洛帕克August Capital的风险投资家，他在2003年为了博客创业公司Six Apart而离开。

罗斯在拉斯维加斯长大。他的父亲是一名会计师，他的母亲“只是放松一下”，他说。他们住在一个死胡同的三居室房子里。标准的中产阶级美国。他对计算机的热爱遭到了学校孩子们的嘲笑，因此罗斯在1993年转学到一所公立职业技术学校学习计算机和动画。“这是一个和其他书呆子在一起的机会，”他说。

1999年，他辍学于拉斯维加斯大学，加入硅谷的行动，在那里为互联网公司做编码工作。这使他获得了作为TechTV主持人的机会，并于2003年转移到洛杉矶。但罗斯感到无聊。他讨厌洛杉矶。如果不是因为与阿德尔森的友谊，他可能永远不会追求Digg的想法。两人在2003年罗斯采访阿德尔森时相识，阿德尔森当时35岁，是数据中心公司Equinix的创始人和首席技术官。这里有另一个真正做事的人。罗斯和阿德尔森很快就合得来。阿德尔森扮演了一个成年人，他仍然喜欢这个角色，常常说：“凯文，你现在29岁了，应该停止穿比内裤还低的裤子”（罗斯至今仍然无视这个建议）。但他从一开始就相信Digg。

忘掉门户网站

在2005年2月，罗斯兑现了Digg的第一张投资支票。支票金额为50,000美元，来自他的朋友克里斯·霍尔，他创办了Textamerica，一个可以让你将手机照片发布到博客的网站。当罗斯急需服务器时，霍尔当场给了他一张支票。Digg甚至还没有公司银行账户，因此阿德尔森指导罗斯进行会计，并帮助他筹集下一轮资金，这是一笔来自天使投资者的数十万美元的投资，包括安德森和社交网络网站LinkedIn.com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里德·霍夫曼。

罗斯请阿德尔森担任首席执行官。阿德尔森在上一个繁荣时期遭受了损失，他的净资产从5500万美元的高峰缩水，但他决定接受这个职位，尽管这意味着要在纽约（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住在那里）和旧金山之间通勤。罗斯身上有某种东西：他让阿德尔森想起了年轻时单身的自己。

到2005年春天，风险投资界已经意识到Digg发生了一些事情。阿德尔森每周接到一个电话，恳求会面，但他一直在拖延。他希望Digg能获得更多的关注，等到他们真的需要资金时再行动。“我不想成为某人进入市场的通行证，”阿德尔森说。当他们去年八月开始与风险投资者谈话时，阿德尔森回忆说，有几个人询问Digg将其网站转变为下一个雅虎或谷歌的计划。“他们仍然停留在1998年的信念体系中，认为一切都与门户网站有关，”阿德尔森笑着说。“长大点，伙计。”

在2005年8月位于圣马特奥的一处不起眼的办公大楼，接待情况有所不同。Greylock Partners是一家声名显赫的风险投资公司，拥有许多成功案例，但其中很少有互联网公司。然而，Greylock合伙人大卫·斯泽似乎对Digg很感兴趣。他自己也是Digg军团的一员。他理解罗斯的人民愿景。“没有很多中间类型的人，”罗斯说。“大卫明白，而其他大多数人则不明白。”

然后，40岁的斯泽让他们震惊。罗斯和阿德尔森只寻求100万美元或200万美元，这对大多数硅谷公司来说只是零花钱，几乎不值得他们花时间；风险投资公司通常会进行大额投资以赢得大额股份。哪家公司有资源来关注100家公司？投资者一直试图说服他们接受500万美元，甚至1000万美元，但阿德尔森坚持不变。斯泽同意他们不需要这些资金，并说服他的合伙人改变规则，批准这笔小交易：250万美元，分为Greylock和另一家公司Omidyar Network，即eBay创始人皮埃尔·奥米迪亚的风险投资基金。

Digg终于有足够的现金支付工资、租办公室，并为员工提供标准的初创企业零食，如Twizzlers和维他命水。阿德尔森负责招聘和管理业务，而罗斯则专注于3.0版本。在回拉斯维加斯的旅行或去洛杉矶看朋友时，罗斯每次旅行都会想出至少一个新功能，比如Digg“堆栈”，它以可视化的方式向用户展示故事的实时排名，以及一个用于跟踪朋友在网站上活动的模块。

但消费者网络仍然是一个赌博。正如早期社交网络网站Friendster所经历的那样，观众可能会变得善变。“这有点像娱乐行业，”伯克利的弗里曼说。“如果成功了，那就很大。”

到目前为止，Digg的流量只是在不断增长。罗斯也开始有些自信。他的害羞正在消退，衣橱也得到了时尚的升级。MySpace上的女孩们蜂拥而至。但失去女友的痛苦并没有消失，他表示无论Digg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把生意放在第一位。

尽管科技泡沫破裂，硅谷仍然是地球上唯一一个拥有好点子的极客可以一夜成名的地方。但想要成功的人要小心：正如几乎每个人六年前发现的那样，从摇滚明星跌落到被排斥者的过程可以是同样迅速的——而且没有那么有趣。

更正与说明 Digg.com的办公室，出现在“硅谷男孩”（封面故事，8月14日）中，位于 旧金山湾卫报的上方，而不是 SF周刊。此外，Digg的首席执行官杰伊·阿德尔森（在故事中未全名提及）是数据中心公司Equinix的前首席技术官，而不是Equinex。

作者：Sarah Lacy 和 Jessi Hemp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