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为新兴音乐家准备的训练营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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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师汉斯·约根·詹森（Hans Jorgen Jensen）跳上一个破旧小屋的台阶，里面有12位大提琴手正在热身，突然间安静下来。“表演时间到了！”他宣布，技术课开始了。这些青少年音乐家在詹森（56岁）的指挥下快速演奏音阶和换把练习。詹森白发苍苍，环绕着他的头，带着浓厚的丹麦口音，像是拉里·大卫（Larry David）和阿诺德·施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的不和谐结合——一个面带微笑的军训教官。他点名16岁的阿丽娜·林（Alina Lim），让她练习八度音阶。这个练习要求她同时演奏两个音符，使用拇指的侧面来演奏低音。当林演奏时，詹森在她大提琴的桥下扭动一个旋钮，调低了她的乐器音调——让这个练习变得更加困难。“你应该练习调整的感觉，”他说，林努力跟上快速变化的音高。“你应该相信你的直觉，而不是死记硬背的位置。”

欢迎来到梅多蒙特（Meadowmount），星期六，上午9点。梅多蒙特音乐学校既是夏令营，又是音乐学校，还是训练营，严格、简朴，负责培养一些世界顶尖的弦乐演奏者。尽管在音乐圈外鲜为人知，但这个位于阿迪朗达克山脉的小破旧营地培养了如平查斯·祖克曼（Pinchas Zukerman）、伊扎克·帕尔曼（Itzhak Perlman）、约书亚·贝尔（Joshua Bell）、林恩·哈雷尔（Lynn Harrell）和马友友（Yo-Yo Ma）等杰出音乐家。还有更多的校友在美国顶级交响乐团或室内乐团中演奏。每年夏天，220名年轻的小提琴手、中提琴手、大提琴手和钢琴家带着这样的梦想走进森林。

我从纽约市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去营地待了几天，以了解这个超竞争音乐家的繁殖地。作为一个退役的大提琴手，我想明白是什么将真正的精英演奏者与其他人区分开来，并发现为什么这个位于偏远地区的地方能培养出如此多的他们。

营地位于一条蜿蜒的县道上，属于纽约州的西港。这个营地是62年前由俄罗斯移民伊万·加拉米安创办的，他是一位传奇的小提琴教师和朱莉亚音乐学院的教授，今天的教职员工严格执行他的时间表。学生们必须在早上8:30之前醒来并开始练习，他们必须在各自狭小、没有空调的卧室里进行五小时的个人练习。这里没有湖可以游泳，课外活动很少，只有五部可用的电话。加拉米安建造这个营地时尽量减少音乐以外的干扰。

许多学生已经是同龄人中的顶尖演奏者。我遇到的一位16岁俄罗斯钢琴家维亚切斯拉夫·基谢列夫（或称“斯拉瓦”）去年表演了32场。几位学生曾在国家公共广播电台的从顶尖开始节目中亮相，这是一个展示有前途年轻独奏家的节目。

艰难的就业市场

但这些孩子，即使是天才，也面临着严峻的挑战。朱莉亚音乐学院的录取率为8%，柯蒂斯音乐学院仅为4%。一旦他们毕业，他们将面临任何职业中最艰难的就业市场之一。根据一项研究，今天在古典音乐领域，每个空缺职位有六位合格的音乐家竞争。美国交响乐团联盟表示，主要国家管弦乐团的基本工资平均为62,778美元，工作季节为39周。

在华盛顿国家交响乐团这样的顶级乐团中，职位的竞争更加激烈。上一次该乐团在小提琴部分有一个空缺（2004年10月），超过320名小提琴手申请，124人参加了试音。梅多蒙特的几乎每个学生都决心获得这样的工作，或者更好。“否则你为什么会想在这个地方度过你的夏天？”一位年轻的小提琴手问道。

这些学生给自己施加了巨大的压力。18岁的大提琴手奥黛丽·纳多坐在主楼前的台阶上，点燃了一支香烟。她谈到自己如何努力让大提琴的声音“平滑”，为了获得想要的声音，她练习拉弓几个小时。她经常在深夜练习（今晚她将从10:30练习到大约凌晨2点），因为她的肌肉感到疲惫，她认为，这奇怪地使她的动作更加流畅。最近，她说，她在慢跑时摔倒了，正好摔在了拉弓手臂的肩膀上。“疼得我只能把肩膀向后拉得很远。[我意识到]那是我肩膀应该在的位置。”一切，甚至是受伤，都促使她审视自己的演奏。

然而，她两天前的表演听起来毫不费力。之后，她的老师们惊叹于她和小提琴手、17岁的朱莉亚音乐学院学生艾莉·苏如何在舒伯特的E大调钢琴三重奏中相互匹配音色。这个小组在梅多蒙特只练习了2个半星期，但他们的演出如同一个整体。“那场音乐会在很多方面上，可能是我在这里见过的最好的，”营地的大提琴老师帕特里夏·麦卡蒂说道。

在演出结束后，我问奥黛丽她是否计划好如何在作品中以不同的情绪和背景演奏每一次出现的关键短语。她说没有。她密切关注其他演奏者，并随时调整。这是她的音乐思想与从乐器中发出的声音之间的直接互动。确实，奥黛丽、艾莉和他们的钢琴家，19岁的劳伦斯·奥斯本-奎内特的演出，似乎来自纯粹的自然天赋——接近神童的东西。这些并不是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他们是青少年。怎么可能来自其他任何东西呢？

科学家们调查了这个关于专业技能的问题——具体来说，是一种似乎普通有动机的个体无法获得的技能水平。在一项研究中，佛罗里达州立大学教授K. Anders Ericsson领导的研究人员研究了柏林一所音乐学院的音乐家。学生们被分为三个技能水平，其中一个被教职员工认定为有最佳机会成为世界级独奏家的。研究人员让学生记录他们的日程，并查看他们开始演奏的时间以及他们小时候的练习习惯等信息。

不同的方法

结果非常明确，几乎没有任何不可理解的上天赋予的天赋的余地。精英音乐家的练习时间显然远远超过其他人。“这在各种事物中都得到了重复——棋手和运动员，飞镖选手，”埃里克森说。“专家和业余爱好者之间唯一显著的区别在于这种有意识练习的能力。”该小组甚至确定了音乐家必须演奏的小时数，以便在最高专业水平竞争——大约10,000小时，相当于每天练习四小时，持续近七年。

当我了解到奥黛丽的更多信息时，这一发现变得有意义。尽管她直到大约12岁才认真开始演奏，但她经历了一次转变。在11岁时，生活在蒙特利尔附近一个贫穷的小镇上，她反抗了她那位痴迷于古典音乐的全职母亲。然而，她感到非常内疚：在那段时间，她和她的四个兄弟姐妹得知他们的母亲正在与癌症作斗争。

于是，奥黛丽开始借用学校的大提琴进行疯狂的练习。“我试图重新赢得她对我的信任，”她说。在周末，她的目标是每天练习八个小时。在学校期间，她在上学前、放学后和午餐时间练习。她进步得非常快，到14岁时，她赢得了一场在乐团面前演出的比赛。

心理学家发现，精英演奏者还有一个不那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单纯的练习时间。虽然我们大多数人认为练习是对困难部分的重复（而这也是许多年轻人练习的方式），但他们发现，精英音乐家采取了不同的方法。他们对自己非常自我批评，以极其详细的方式识别弱点。他们检查手指放下的模式、肌肉紧张的方式——并不断尝试改进的方法。换句话说，他们不仅在音乐上具有创造力，在解决问题上也很有创造力。

这就是梅多蒙特的老师所称的“知道如何练习”，这是加拉米安帮助开创的。在他的经典小提琴练习书中，他将演奏分解为几十种基本技能。每个练习都是一个有针对性的训练，特定的弓法或指法模式。一旦掌握了所有这些，推理是，你将拥有一整套技能，可以相对轻松地演奏任何曲目。朱莉亚音乐学院弦乐四重奏的小提琴家罗纳德·科普斯（Ronald Copes）在1960年代曾向加拉米安学习，他说：“梅多蒙特是在训练如何倾听，并系统地找出如何训练自己以达到你脑海中听到的东西。”另一位与加拉米安学习过的职业小提琴家罗纳德·兰茨（Ronald Lantz）表示，他发现自己“可以在10分钟内学会以前需要三周时间才能掌握的乐段。”

这种方法，加上不断的练习和每天激励学生的老师，创造了一个紧张的营地环境。在周末的某个时刻，营地主任欧文·卡曼提到，营地只允许最优秀的学生——大约60名——在夏季的音乐会上表演；其他人则在支付了5000美元的学费后回家，未能进行一次表演。这个想法是什么呢？学生们看到可以实现的可能性，但也意识到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然后，在这种灵感与焦虑的交织中，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练习。

作者：伯特·赫尔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