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日的经济遗产 - 彭博社

九月十一日。仅仅说出这个日期——甚至阅读它——就会唤起五年前那个可怕日子的记忆。世界贸易中心塔楼的倒塌，五角大楼的袭击，93号航班的坠毁。警察、消防员、铁工以及其他普通男女为拯救生命而做出的非凡举动的画面。

当时的经济前景黯淡。在袭击发生之前，经济和股市都因互联网泡沫的突然崩溃而受到冲击。纳斯达克的暴跌抹去了数万亿美元的高科技股票价值。标准普尔500指数中公司的收益正在下降。九月十一日之后，经济进一步恶化，许多行业的利润大幅下降，包括航空公司。随后的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也对商业和消费者信心以及财政状况造成了影响。

然而，五年后，经济状况令人瞩目。在恐怖袭击后的直接后果中，尘埃笼罩着纽约市，纽约证券交易所关闭至九月十七日，谁能想到随之而来的将是巨大的繁荣呢？

令人惊讶的强劲。

谁能相信房价最终会攀升至创纪录的水平，且拥有自己住房的家庭比例将创历史新高？美国的利率会降至极低的水平，尽管联邦预算赤字膨胀，股市仍会上涨约三分之一？

那项业务将继续通过投资技术和重组工作场所获得强劲的效率提升，即使失业率降至4.7%？中国、印度和少数其他发展中国家将崛起为全球经济强国，但却将他们日益增长的储蓄投入美国？经济将以每年约3%的平均增长率扩张，尽管石油和汽油价格几乎上涨了三倍，企业利润仍将膨胀？

当然，从美联储的大理石总部到新装修的城市公寓，人们对近期房地产市场放缓预示着急剧下滑的担忧日益加剧。一些华尔街经济学家正在发出警报，关于美国经济放缓的情况，而少数专业预测者则宣称衰退即将来临。也许是，也许不是。但即使这些最坏的担忧成真，它们也只是商业周期的正常波动。没有什么能大声呼喊出“后9/11经济”。

安全过度了吗？

也许只有一件事。今天，反恐战争威胁到全球一体化的开放性以及在冷战结束时支撑国内外财富创造的经济自由化政策——并为今天强劲的经济奠定了基础。

是的，我们必须在国内外打击恐怖主义。但我们不应该将健全的经济政策和全球化原则与使恐怖分子能够进入我们国家的环境混淆。而且，国家安全状态的崛起和恐惧政治最终可能侵蚀依赖于全球化开放的经济活力，确实存在真正的风险。“地缘政治担忧，包括国际紧张局势和恐怖主义风险，已经限制了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步伐，并可能在未来进一步加剧，”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在怀俄明州杰克逊霍尔的一次会议上最近的演讲中说道。

共产主义的崩溃以及发展中国家大多数地区对自由市场的接受推动了全球商业、国际投资和移民流动的巨大增长。信息革命和运输成本的急剧下降在国家、公司和人民之间建立了强有力的联系。一个全球中产阶级出现了，他们在教育和公民身份方面分享相似的价值观。全球投资者迫使各地的公司公开财务状况，跨国公司在国界之间转移知识。

移民反弹。

除了北朝鲜和古巴等少数显著例外，世界各地的政府都接受了经济自由化政策，并遵循合理的宏观经济规则。从硅谷到上海的不耐烦青年打破了父母的等级制度，转变为渴望在新企业和新技术中留下自己印记的企业家，尽管他们仍然年轻。在所有这些变化及更多背后，存在一个统一的理念：开放。

开放的政治和经济政策支持企业家的乐观、信任、冒险精神，以及对未来会有好的结果的信念。当我们远离开放时，障碍、恐惧和对风险的厌恶都会增加。举个例子：最近对移民的反弹。过去二十五年或更长时间里，来到这些海岸的新移民推动了美国的经济增长。我们的大学和领先的高科技公司充满了移民。然而，在九一一事件之后，外国学生来到这里变得更加困难。关于无证工人的政治动荡，很多讨论都在国土安全的框架内进行，这也代表了对移民的危险转变。

更重要的是，尽管在普通公民的关注列表中排得更靠后，但多哈回合多边贸易谈判的反复失败仍然是一个问题。1990年代是贸易条约的十年，从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创建到世界贸易组织的成立。随着中国、印度和其他新兴国家被妖魔化为“不公平”的贸易者，势头显然减缓了。

战争成本上升。

尽管美国经济在过去几年中表现出远超预期的强劲，但它仍然是一个脆弱的事物。公司继续裁员并外包各种工作。对于那些焦虑的幸存者来说，实际工资在下降。在一个平等，尤其是机会平等被视为国家建立的核心原则的国家中，收入不平等正在加剧。

我们的政策制定者在做什么？他们没有提出能够惠及那些在全球化中失利的人的解决方案，反而通过妖魔化移民、贬低国际条约和培养“我们与他们”的心态来加剧这些恐惧。例如，在许多评论员中，热门话题是全球政治将如何被文明冲突所主导，这一观点最早由哈佛大学政府教授塞缪尔·亨廷顿提出。

与此同时，伊拉克的战争成本不断上升。诺贝尔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和哈佛大学讲师琳达·比尔梅斯估计，2003年发起的伊拉克战争的成本——包括受伤人员和失去生命的经济价值——可能超过2万亿美元。国会预算办公室估计，伊拉克和阿富汗的军事成本到2010年可能达到6000亿美元。即使按照更保守的估计，这个成本也是惊人的。而且，许多美国公众仍然对911事件与伊拉克之间存在任何真正联系持怀疑态度。

看起来美国经济正处于一个转折点。可悲的是，我们的许多政治领导人都在赌注，认为制造恐惧会转化为选票和权力。全球化的漫长历史表明，政府政策对加速或阻碍贸易和一体化的进展至关重要。

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在19世纪后期，商品、资本和劳动力在国界之间大规模流动——我们现在称之为全球化。然而，根据哈佛大学教授杰弗里·威廉姆森的研究，保护主义壁垒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就已经开始建立。让我们希望历史不会重演，开放能够战胜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