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资本主义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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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轻总统组织的成员在新泽西州一个高档郊区的豪宅中聚会时，世俗成功的迹象随处可见。宝马、雷克萨斯和梅赛德斯-奔驰停满了修剪整齐的草坪。穿着挺括衬衫和蝴蝶结的服务员分发素食开胃小菜。在一个九月的晚间，大约20位高管——中型公司的负责人，销售从定制视听系统到个人护理产品的各种商品——与他们的配偶在泳池边交谈。

在进入东道主那座宽敞的山坡住宅后——里面装饰着闪闪发光的吊灯、大理石地板和镀金的洛可可镜子——客人们退到地下室的一个房间，脱掉设计师的乐福鞋和凉鞋，坐在地毯上的半圆形座位上。

那晚的演讲者是斯瓦米·帕尔塔萨拉提，他是印度最畅销的韦丹塔（古老的印度哲学学派）作家之一。身边有一群身穿流动白色长袍（称为库尔塔和多提）的弟子，身材高瘦的80岁老人用画架纸写下了商业成功的秘诀（“专注、一致和合作”）。高管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你不能在商业上成功，除非你发展智力，智力控制着心灵和身体，”斯瓦米用他温和的低音说道。

几天前，在沃顿商学院，帕尔塔萨拉提谈到了管理压力。在同一次旅行中，他在纽约州赖伊向对冲基金经理和风险投资家提供了关于平衡积累财富的冲动与内心幸福的渴望的建议。在雷曼兄弟公司（LEH）位于下曼哈顿总部的一个礼堂讲座上，一位年轻的投资银行家寻求关于应对恶劣同事的建议。帕尔塔萨拉提建议：“把他们从你的脑海中驱逐出去。你是自己不幸的建筑师，”他说。“你是自己幸福的建筑师。”

这位圣人的东海岸旋风之旅只是一个小小的表现，体现了一个重要但有时古怪的新趋势：大企业正在接受印度哲学。突然间，古老印度教经典中的短语，如 博伽梵歌，出现在管理书籍和顾问的网站上。顶尖商学院开设了“自我掌控”课程，利用印度方法帮助管理者提升领导技能，并在工作主导的生活中找到内心的平静。

更重要的是，印度出生的战略家们也在帮助转变企业。学者和顾问如C.K. Prahalad、Ram Charan和Vijay Govindrajan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商业大师。哈佛商学院、西北大学凯洛格商学院和密歇根大学罗斯商学院等地约10%的教授是印度裔——这一比例远高于其他族裔。“当高级管理人员来到凯洛格、沃顿、哈佛或[达特茅斯的]塔克时，他们接触到的印度价值观反映在我们的思维和表达方式中，”凯洛格商学院院长Dipak C. Jain说。

当然，印度理论家有着广泛的背景和哲学。但许多最有影响力的人承认，他们的工作中存在共同主题。其中之一是高管应该被比金钱更广泛的目标所激励。另一个信念是公司应该采取更整体的方法来经营业务——考虑到股东、员工、客户、社会和环境的需求。有些人甚至可以预见到一种管理理论的发展，它将以股东为驱动的议程替换为更关注利益相关者的方法。“最好的描述是包容性资本主义，”Prahalad说，他是一位顾问和密歇根大学的教授，在最近的 伦敦时报关于世界上最有影响力商业思想家的民意调查中排名第三。“这是一个理念，即公司可以同时创造价值和社会公正。”

你也可以称之为因果资本主义。对于组织和个人来说，这是一种更温和、更具同情心的精神，符合后科技泡沫、后安然时代的时代精神。如今，“情商”和“服务型领导”这样的概念正流行。曾几何时，企业慈善被视为一种义务，而如今，它正迅速被视为吸引和留住顶尖人才的竞争优势。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口号可能是“贪婪是好的”，而今天则变成了“绿色是好的”。

虽然在管理圈中引用公元前六世纪的中国经典孙子兵法曾经很时髦，但如今流行的古老东方文本是更具内省性的博伽梵歌。今年早些时候，Sprint Nextel Corp.（S）的一位经理撰写了不可避免的实用指南：博伽梵歌与有效领导。

古老的精神智慧来自于博伽梵歌，乍看之下似乎是指导当今以数字为驱动的管理者的奇怪选择。该作品也被称为神圣之歌，讲述了至高神克里希纳与战士王子阿尔朱那之间的对话，阿尔朱那在一场关键战斗前面临道德危机。一个关键的信息是，开明的领导者应该掌握任何模糊明智判断的冲动或情感。优秀的领导者是无私的，主动出击，专注于自己的职责，而不是过于执着于结果或经济利益。“关键点，”通用电气公司（GE）的首席执行官杰弗里·R·伊梅尔特的教练拉姆·查兰说，“是把目标放在自我之前。这绝对适用于今天的企业领导。”

在印度哲学中反映出的那种似乎超凡脱俗的世界观，令人惊讶地与那些试图在日益全球化、互联互通的商业生态系统中生存的公司的切实需求相契合。虽然企业过去大多在内部进行制造、产品开发和行政工作，但现在的重点是利用外部资源。诸如“扩展企业”（外包许多职能的公司）、“创新网络”（协作研发项目）和“共同创造”（与消费者共同设计商品和服务）等术语正风靡一时。

出生于印度的思想家并没有发明所有这些概念，但他们在推动这些概念向前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例如，普拉哈拉德通过书籍引起了轰动，讲述了公司如何与消费者共同创造产品，并通过为贫困人群量身定制产品和技术而取得成功。这一理念影响了从诺基亚公司（NOK）到嘉吉公司的众多企业。哈佛商学院副教授拉凯什·库拉纳因其关于公司如何在追逐魅力型首席执行官时走错方向的论文而获得赞誉，目前正在撰写一本关于美国商学院如何偏离其最初社会使命的书。

维贾伊·戈文达拉詹是达特茅斯学院塔克商学院的教授，他的书籍和为雪佛龙（CVX）及约翰迪尔公司（DE）等公司的咨询使他成为备受追捧的创新大师，他将自己的理论直接与印度教哲学联系起来。他帮助公司找出如何停止对过去的反应，并通过创新开始创造自己的未来。戈文达拉詹表示，他的工作受到因果法则的启发，该法则认为未来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由当前的行为决定。“因果法则是一种行动原则。创新是关于创造变化，而不是对变化做出反应，”他说。

印度哲学与当代营销理论之间也存在相似之处，后者已经从操控消费者转向与他们合作。“营销往往使用征服的语言，”凯洛格教授莫汉比尔·S·萨瓦尼（Mohanbir S. Sawhney）说，他是一位锡克教徒，在他的网站上讨论《博伽梵歌》与商业的相关性。萨瓦尼表示，现在的重点是利用客户的反馈来构思新产品，这“需要与我们周围的人建立共生关系。”

凯洛格的贾因（Jain）正在撰写一本关于印度公司以客户为中心的商业模式的书，他认为许多印度思想家出于良好的理由被吸引到强调相互联系的领域。“我们选择的领域与我们的热情是一致的，”他说。

无论共同主题是什么，印度当然并不是社会意识的典范。虽然像塔塔集团或维普罗科技这样的公司对印度贫困人口有慷慨的倡议，但这个国家也有其不道德的商业行为和社会不公。此外，一些印度学者对他们的背景使他们的商业方法有所不同的说法感到不快。他们迅速指出他们之间宗教、影响和专业的广泛差异。

事实上，来自一个经济和社会构成如此多样化的国家的思想家对影响他们工作的因素有不同的看法并不令人惊讶。“我们是一个融合的社会，”哈佛大学的库拉纳（Khurana）说。因此，许多印度管理理论家“倾向于将组织视为复杂的社会系统，其中文化和互惠关系很重要，”他说。“你不会听到我们中的太多人说公司唯一合法的利益相关者是股东。”更重要的是，印度的极端贫困对其公司施加了自然压力，促使它们为公共利益做出更多贡献。

印度思想家不仅影响着管理者如何经营公司。他们还在进一步追求个人的满足感。西北大学的凯洛格商学院甚至提供由深克·乔普拉（Deepak Chopra）教授的高管教育领导力课程，这位备受争议的自助大师和明星灵性治疗师。乔普拉还担任服装零售商男士服装公司（Men’s Wearhouse Inc.）的董事，并为德勤、哈佛商学院和世界银行开展过项目。

在一个明亮的教室里，乔普拉戴着镶有水晶的厚黑框眼镜，于六月带领一班学员进行了20分钟的冥想。“请舒适地坐在椅子上，双脚平放在地面上，”乔普拉对来自ABN Amro银行（ABN）和运动用品零售商Cabela’s Inc.（CAB）等公司的35位中层管理者说道。“我们今天的咒语是：我就是。”

其他商学院正在增加结合古老智慧与现代管理者需求的课程。哥伦比亚商学院和伦敦商学院的热门课程是“创造力与个人掌控”，由哥伦比亚的斯里库马尔·拉奥（Srikumar Rao）教授。许多参与者是快速晋升的管理者，他们在工作中非常成功，但仍然感到痛苦，拉奥说。他的讲座包括心理练习和来自印度圣人及其他哲学家的名言，赢得了高盛集团（GS）董事总经理马克·R·特塞克（Mark R. Tercek）等管理者的赞誉。“商学院应该倡导这些东西，”特塞克说，他是一名瑜伽练习者。“我们可以雇佣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但他们中的许多人最终并不成功，因为他们无法激励和与周围的人合作。我认为印度人正在发现一些重要的东西。”

他们可能已经意识到很多。一些印度理论家表示，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推动一种完全不同的管理理论——一种将股东资本主义替换为利益相关者资本主义的理论。已故的苏曼特拉·戈沙尔正试图做到这一点。在他去世时，这位多产的伦敦商学院教授正在撰写一本名为管理的良好理论的书。

戈沙尔认为，几年前的企业丑闻是经济学家发展并在商学院吸收的理论的必然结果。企业不仅仅是对市场力量做出反应的利润机器；它们是由人类管理并为人类服务的，并与周围的世界有着共生关系。“公司经济福祉与其作为社会良好力量之间没有固有的冲突，”戈沙尔写道。

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其他印度思想家也在继承这一使命。库拉纳即将出版的书从更高的目标到雇佣的双手，探讨了管理者及其培训的商学院最初设计的对社会的专业责任。

普拉哈拉德表示，追求是发展一种“将个人置于宇宙中心”的资本主义，优先考虑员工和客户，以便他们能够使股东受益。这是一个崇高但不太可能实现的目标。但如果实现，商业领袖可能会发现，印度对全球经济的最大影响可能在于高管们的思维方式。

作者：皮特·恩加尔迪奥，贾娜·麦克格雷戈在纽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