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特别报道：为工人权利而战的狮子 - 彭博社

奥雷特·范·赫尔登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进行了大量的劳动组织工作，30年前他在南非种族隔离时期作为学生为工人权利而奋斗，开始了他的事业。种族隔离政府并不欢迎他担任南非学生全国联盟主席两届以及共同撰写了一本关于工会权利的书籍的事实。

由于他的努力，他遭受了单独监禁和酷刑，最终在1987年被迫流亡。范·赫尔登在日内瓦为国际劳工组织工作，并在南非驻联合国代表团担任劳动专员，随后南非成立了民主的后种族隔离政府。

现年51岁的范·赫尔登十年前开始在中国从事劳动问题工作。正是在那时，他在国际劳工组织的角色，设立了一个特别行动计划以改善出口加工区的社会和劳动条件，首次将他带到了中国南方的制造城市，如深圳。

如今，作为公平劳动协会的首席执行官，该协会是由20家品牌公司、大学和非政府组织组成的联盟，旨在改善全球劳动实践，范·赫尔登在组织工人委员会和在中国、泰国和洪都拉斯开展工人问题培训项目之间分配他的时间。

范·赫尔登留着一头卷曲的灰金色长发，靠着无底的咖啡杯生存，他也是美国大学校园反剥削会议上的知名人物，在那里他代表公平劳动协会的成员，如艾迪·鲍尔、阿迪达斯、耐克、诺德斯特龙（JWN）、和莉兹·克莱本（LIZ）。

北京局长德克斯特·罗伯茨今年早些时候在浙江昆山与范·赫尔登会面，FLA正在为足球设备供应商进行培训项目，讨论在中国正确对待工人的挑战。以下是他们对话的编辑摘录：

在中国，FLA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供应商工厂系统性低薪和过度加班。这些问题为何如此普遍？

一个原因是品牌下单和确认订单的时间非常晚。他们经常在下单后更改订单。品牌希望晚些时候下单，并且不想囤积产品。然后再加上价格压力，供应商[不超时工作]真的很困难。

但工厂通常在太晚的时候才订购材料，而这些材料也常常晚交[到工厂]。工厂的生产布局通常很混乱，因此供应商在意识到之前就已经落后于进度和预算。然后他们不得不赶上。为了节省成本，他们延长工作时间，但不支付加班费。而且供应商也缺乏适当的培训。服装和鞋类的款式变得越来越复杂，并且变化得越来越频繁。

这对供应商的财务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有很多返工和质量问题，然后会有很多扣款[品牌向供应商收取的费用]。各种情况都有扣款：如果产品交付晚了，就会有扣款。如果有缺陷，也会有扣款。而这些供应商会不惜一切代价避免空运[因为成本更高]。而且这些公司无法拨打SAP的电话说我们需要管理生产的软件。

有没有一种解决方案可以让供应商完成工作，而不必让工人加班？

好吧，他们可以增加第二班或第三班，以避免支付加班费。但这假设工厂有更多工人的住宿条件，并假设如果他们不住在那里，就有交通工具可以到达工厂。

然后还有工人自己，他们通常希望尽可能多地赚钱，即使这意味着加班。许多活动家会说只需支付工人一个生活工资[这样他们就不必加班]。但如果你将许多中国工人的工资提高100%，他们仍然会想在星期天工作。

那么，到目前为止，企业行为准则的效果如何？

多个准则是一个大问题。经典的例子是灭火器应该离地面的高度——这个高度因不同的准则而异。像麦当劳（MCD）、迪士尼（DIS）和沃尔玛（WMT）这样的公司每年进行成千上万次的审计，但这些审计并不统一。这就是审计疲劳出现的地方。对于许多零售商来说，审计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总法律顾问说我们需要一份文件——这是一个责任问题。这种审计的情况非常普遍。

什么是更好的审计方式？

关于统一公司行为准则的共同标准的讨论很多。供应商通常每周进行一次或更多次审计。而审计本身只能告诉你一些问题，但不足以说明问题的原因。所以你有一个加班问题，但你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电力短缺、劳动力短缺，还是订单周转时间较短？你不知道。

反对汗水工厂活动家所提出的论点是什么，他们认为简化执行行为准则永远无法奏效？

他们认为，如果供应商变得合规，或者在他们的工厂成立工会，品牌就会逃避责任。因此，合规没有任何回报，工人也得不到生活工资。非政府组织表示，他们希望公司允许工会，支付生活工资，并且买方支付公平的成本，这也考虑到合规成本。是的，逃避责任的现象确实存在。缺乏合规的奖励是一个真正的问题。

但是，当供应商面临来自品牌和零售商的持续价格压力时，他们如何能够满足劳动行为准则？

工厂的生产力提升非常重要。我开始关注劳动权利，并进入了生产力和供应链管理等领域。我从未想过会处理这些问题。但在这些问题得到解决之前，中国将继续面临加班问题。

我们从工厂的申诉程序开始培训，作为最基本的问题。如果你想要更高的合规性，就必须提高工厂的效率。教职业发展对我们来说似乎很奇怪。但改善人力资源（HR）意味着更高的生产力，这都提高了劳动合规的机会。如果你想消除歧视性做法，就需要培训人力资源人员如何正确地招聘和解雇工人。

你如何解释自己从在国际组织如国际劳工组织（ILO）工作到今天作为公平劳动协会（FLA）负责人代表公司的进展？

国际劳工组织的重点是劳动、管理和政府——这是一个三方关系。但后来我们意识到，往往什么都没有完成。政府无法立法劳动市场，因为全球化超出了政府的权力。

当我访问特殊经济区时，没有一个供应商愿意听我们说。我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开始问为什么耐克比国际劳工组织和政府更有权威。这是因为私人行为者正在承担国家职能。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呢？因为消费者在推动他们。最强大的力量是当消费者要求品牌承担社会责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