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微软的灵魂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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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0月19日下午3:32，一封电子邮件闪现在230名辛勤工作的微软员工的屏幕上，他们正在努力将Zune音乐播放器推向市场。发件人是他们大胆的团队领导J Allard，37岁。邮件中包含了一个链接，指向YouTube上Steve Jobs的一段旧视频，嘲笑微软的创造力。“微软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没有品味，”苹果电脑的老板说。“他们绝对没有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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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ard使用了书中最古老的激励技巧之一——他的版本就像足球教练在更衣室墙上张贴对手的名言。“我个人……想看看这个家伙如何吃回头草，”Allard写道。“这些是战斗的言辞。他在对我们每一个人说，我们不明白。”

Zune于11月14日上市——仅仅在Allard的团队获得推翻苹果iPod音乐播放器这一看似不可能任务的批准后八个月。与此相比，微软公司最新版本的Windows操作系统Vista的诞生耗时五年，约有10,000名微软员工参与，Vista将于11月30日开始向企业客户销售（并于1月向消费者销售）。从一开始，Vista就显得有些过时——在一个Web 2.0时代，越来越多的应用程序正在从个人电脑转向互联网，有些应用程序在几周内就能问世。微软首席执行官Steven A. Ballmer发誓，这种耗时的代码编写过程，造成了复杂性并拖慢了开发，将永远不会重演。

没有人建议 Zune 会对 Vista 产生类似的影响。在早期形态下，它显然不是 iPod 杀手。它更笨重，耗电更多，而且 Zune 市场提供的歌曲和视频数量远不及苹果公司的 iTunes。此外，你需要通过一个令人困惑的积分系统而不是美元和美分来支付这些费用。Zune 在第一年能卖出 300 万台就算幸运，并且在可预见的未来肯定会亏损。另一方面，Vista 到 2007 年底应该会在大约 7600 万台 PC 上运行，研究公司 Endpoint Technologies Associates 的创始人 Roger Kay 说。Vista 的销售应该有助于为当前财政年度 Windows 的运营利润贡献 115 亿美元，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的分析师 Jason Maynard 说。

但也许关键在于微软需要找到它的非 Vista。事实上，可能有好几个。这个软件巨头正进入其 30 年历史上或许是最大的动荡时期。新的商业模式正在出现——从低成本的“开源”软件到广告支持的网络服务——这些都前所未有地威胁着微软的核心业务。为了让投资者关注这家公司，它需要找到新的增长市场。它每年 443 亿美元的销售额正以 11% 的增长速度缓慢前行。其股票在 1990 年代飙升了 9560%，但在 2000 年互联网泡沫破裂时下跌了 63%，至今尚未完全恢复。

重新点燃增长将需要在这家长期围绕维护其 Windows 操作系统和 Office 办公软件及电子表格垄断的公司中进行文化转变。这需要一种新型的领导者，他们能够推动公司朝着未曾走过的方向发展。“事情与大多数微软员工成长的桌面世界是不同的，”麻省理工学院的管理教授 Michael A. Cusumano 说，他对这家公司进行了广泛的研究。

没有一个领导者能够取代威廉·H·盖茨三世，这位标志性的软件极客定义了一个时代，并计划在2008年6月离开公司。但一批高管已准备好接任。史蒂文·西诺夫斯基，长期担任Office部门负责人和盖茨的技术助理，已被任命为加快Windows产品周期的负责人。雷·奥兹，微软的新手和计算机行业的偶像，正在努力将许多微软的产品网络化。

不过，新微软的灵魂——它的Geek 2.0——可能就是艾拉德，娱乐与设备部门的设计与开发副总裁。艾拉德的外表和行为与典型的微软人完全不同。多年来，他将格子衬衫和卡其裤——某种微软的制服——换成了由马克·埃克科和其他设计师制作的前卫夹克。他的九个iPod，以及现在的Zune，装满了来自硬核乐队A.R.E. Weapons的歌曲。他还是一个疯狂的山地自行车爱好者，曾因从自行车上摔下而骨折数次。

不过，比他的酷炫程度更重要的是，艾拉德能迅速完成任务。Zune只是最新的例子。在本世纪初，他带领这家软件巨头进入了视频游戏业务，推出了Xbox，这是一项冒险的赌注，现在才开始见到成效。Xbox现在是索尼公司PlayStation的坚实第二名，分析师预计它将在下一个财政年度实现首次盈利。

艾拉德是超过100名微软副总裁中的一员，但他在改变人们对公司是否能在打包软件以外的领域进行创新的看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今年6月，当盖茨宣布他计划全职专注于他的慈善基金会时，他任命艾拉德和其他几位领导者，期望他们开辟新的道路。

已经，阿拉德和那些像他一样的人正在产生影响。他们展示了超越Windows的公司战略可以出现并被高层接受为非威胁性的一个关键时刻是在六年前，当时阿拉德坚持要求新Xbox视频游戏机的开发不使用Windows。在一次会议上，盖茨因他暗示操作系统不够好而训斥了他。但阿拉德辩称，它不够专业，无法处理视频游戏。盖茨最终让步，这一决定今天被广泛视为控制台成功的关键。

即使是鲍尔默，曾经被视为微观管理者，现在似乎也越来越愿意分配权力，让他手下的人尝试新的方法。“六年前，我一定会执意称Xbox为Windows游戏机，”他说。“我自然的倾向是将Zune称为与Xbox相关的东西，因为我们有一些消费者品牌。然而，我们真的在建立消费者营销能力，而那些家伙正在教导我们新的做事方式。”

阿拉德从不害怕表达自己的想法，早在1994年，当时他还是一名热情的25岁程序员，仅在微软工作三年，他就写了一份改变游戏规则的备忘录，标题为“Windows：互联网下一个杀手级应用”，这份备忘录最终送到了盖茨手中。这份备忘录，现在成为微软传说的一部分，帮助盖茨意识到网络的潜力和威胁。“我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变革推动者，”阿拉德说。

如果微软希望再次设定科技议程，这正是它所需要的。Windows和Office在未来几年将带来比许多小国的出口还要多的收入。但像谷歌公司和Salesforce.com这样的网络新贵正在乘风破浪。尽管微软继续招募顶尖人才，但它也继续看到关键领导者离开：例如Vic Gundotra，他是开发部门的顶尖布道者，近期将加入谷歌，以及Brian Valentine，长期领导Windows服务器业务的人，现在为亚马逊公司工作。

**微软的失误在数字音乐领域表现得尤为明显。**当这个业务在五年前首次出现时，公司是通过Windows的视角来看待它的。微软使用在个人电脑上有效的相同模式，开发了在计算机和手持设备上播放音乐的软件，贴上Windows品牌，并将硬件设计留给合作伙伴。微软认为苹果在iPod上犯了与其在Macintosh个人电脑上相同的错误：通过创建专有的硬件和软件，它将排除合作伙伴并限制增长。

但事实证明，硬件与软件不可分割的丝滑体验对于引导非技术用户进入数字音乐和下载的世界至关重要。微软的市场份额与苹果相比显得微不足道，因为它的软件从未与来自Creative Labs等合作伙伴的设备以及来自MTV等公司的服务顺畅配合。苹果占据了85%的歌曲下载业务，至今已售出6700万台设备和15亿首歌曲。

当Allard的团队策划Zune时，他们毫不掩饰地借鉴了苹果的策略。微软几乎放弃了其音乐合作伙伴，打造了自己的设备，并提供了自己的音乐销售服务。此外，这款播放器和服务彼此独占，运行得比以往任何iPod竞争对手都要顺畅得多。

不过，Allard意识到，仅仅模仿苹果的最佳功能无法打败它。因此，他想要改变游戏规则。这就是为什么他领导了将无线保真（Wi-Fi）纳入Zune的努力。Zunesters可以用它将歌曲传送到朋友的设备。微软与唱片公司达成协议，说服他们以可接受的方式让消费者分享音乐；Zune包括限制传送歌曲播放次数为三次或三天的技术，以先到者为准。唱片公司接受了推广的想法。“我的客户变成了你的街头团队，”Allard说。

微软正在押注Zune将走上Xbox的道路：就像游戏机一样，Zune作为一个有缺陷的初版问世，急需更新。就像Xbox上一个备受批评的网络功能，最终在在线游戏兴起时为其带来了优势一样，Zune的Wi-Fi技术暗示了更广阔的愿景。

坐在Zune总部中心的开放共享会议空间——一个距离微软主校园几英里的翻新舞蹈工作室——阿拉德想知道为什么每个评论员都如此关注设备而不是听音乐的体验。他设想有一天（当然不是很快）你所有的音乐都将在“云端”中——这是技术术语，指的是联网的服务器，可以在你身处的任何地方提供内容，传送到任何设备上。上飞机时，将耳机插入扶手，哗啦！——你的音乐就来了。设置酒店闹钟，让你醒来时听到你最喜欢的歌曲。Zune可能是一个很棒的设备，但对阿拉德来说，它是实现更大目标的手段。

雷德蒙德的巨头也开始以阿拉德式的新视角审视许多旧产品线。网络化的趋势正在渗透到雷德蒙德（华盛顿）总部的各个角落。其主要倡导者是奥兹，他在1980年代开发了Lotus Notes，然后在2005年微软收购他的Groove Networks时加入了微软。奥兹迅速成为盖茨作为技术智者的继承者。在一年前推出的“Live”战略下，微软正在将其在网络上推出的服务与消费者在PC上运行的程序相结合。这样，网民在利用Windows和PC的处理能力时，可以获得更好的网络服务体验。以Windows Live Mail为例，这是一个小软件程序，允许用户在同一窗口查看多个电子邮件账户——甚至是谷歌的Gmail。因为它运行在PC桌面上，所以很容易包含一些快速的功能，比如在你输入几个按键后自动完成电子邮件地址。微软将免费提供电子邮件、有限的网络托管服务，也许有一天还会提供阿拉德梦想中的天空便携音乐盒，通过广告和订阅来盈利。

挑战谷歌在网络上的地位和苹果在音乐领域的影响，对于一个被批评缺乏创新文化的公司来说是一个挑战。但尽管几乎所有的利润都来自于旧产品，增长机会却在Allard和Ozzie正在点燃的业务中。例如，分析师Rick Sherlund表示，Xbox在截至明年6月的财政年度中预计将实现46亿美元的销售额。这个数字预计将在2009财政年度增长67%，达到76亿美元。他估计，Zune的销售额将在同一时期内从2.5亿美元增长到5.75亿美元。到那时，他预计家庭与娱乐部门，包括Xbox和Zune，将带来12亿美元的运营利润。

最近，一些与微软合作的外部人士察觉到文化正在缓慢变化的迹象。“他们显然正处于战略重新审视的过程中，”惠普公司首席战略和技术官Shane V. Robison说，他与微软高层进行交流。“这将是一个相当有序的演变，但我看到有很多新的讨论。”

Allard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老派的气息。在西雅图郊区的Issaquah，一个阴雨绵绵的秋夜，他与一些微软的山地自行车朋友一起出发，骑行穿越一片漆黑的森林。仅靠头盔和车把上的灯光引导，团队在树根上颠簸，溅过水洼，穿越一些宽度不超过两英尺的小径。Allard又一次将他的自行车推上一个山坡，然后停下来喘口气，检查他的心率监测器。心率高达每分钟197次。一分钟后，他又回到车 saddle上，寻找下一个要攀登的山丘。

与阿拉德的一切都与速度有关。他驾驶着一辆法拉利360和一辆保时捷911。他在夏天骑着山地自行车在滑雪道上飞驰，速度超过每小时30英里。他今年夏天获得了美国全国比赛的资格，但在西雅图骑自行车时被一辆车撞了，不得不退出比赛。“我喜欢重力是无情的，”他说。他甚至在电子邮件中快速记录笔记，全部用小写字母：“Shift键会拖慢你的速度，”他写道。

他对技术和商业的迷恋从小就开始了。当阿拉德大约12岁时，他写了一个复杂的电脑游戏，叫做柠檬水摊。经营者以5美元的零用钱开始购买糖和柠檬。你必须查看天气预报；如果你猜错了，做了太多的柠檬水，它会变坏，带走你的投资。“如果我有半个脑子，我会等10年，叫它模拟柠檬水，赚个盆满钵满，”阿拉德开玩笑说。

作为一名在数学上表现出色的B+学生，阿拉德在波士顿大学深入研究计算机工程。他和未来的妻子瑞贝卡·诺兰德在麻省理工学院的招聘会上给微软的一位招聘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获得了两张前往西雅图的面试全程票。（诺兰德也在微软工作，最近担任安全业务部门的总经理。）在一次会议上，当时的网络经理布莱恩·瓦伦丁问阿拉德，如果他明天死去，他希望自己的墓志铭写什么。他几乎没有犹豫：“要么大干一场，要么回家。”

在大学时，阿拉德对互联网上瘾。那时的互联网还很原始，他与其他有相似兴趣的人联系，并隐约意识到它将人们聚集在一起的力量。但微软对此毫无头绪。阿拉德到达时，微软仅在几个月前注册了microsoft.com作为互联网域名，而这比太阳微系统公司注册其名称晚了五年多。微软更感兴趣的是桌面计算，而不是弄清楚如何让所有这些计算机协同工作。

在他在微软任职三年后，阿拉德正在开发Windows NT服务器软件，没有直接的下属。感到沮丧，他写下了他那封著名的备忘录。阿拉德希望微软能够弄清楚互联网用户想要做什么，构建工具来帮助他们做到这一点，并在竞争对手之前成为技术领导者。“拥抱、扩展，然后创新，”他写道。“改变规则：Windows成为未来下一代互联网工具！”

**这个信息，**连同辛诺夫斯基发给盖茨的电子邮件，唤醒了沉睡中的公司。阿拉德成为了明星，微软专注于通过其服务器和个人电脑软件连接客户，并在此过程中击败了网络浏览器先锋网景通讯公司。

但互联网和微软仍然是一个尴尬的结合。在1990年代末，阿拉德被任命为一个名为项目42的极其复杂的网络服务计划的负责人。该小组的名字来源于经典书籍*《银河系漫游指南》* ，在这本书中，“宇宙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的荒谬答案是：42。

阿拉德现在表示，他部分使用这个名字是因为该小组的目标似乎同样荒谬。其成员扩展到一个难以管理的1500名员工，该项目成为了每一个冒出来的网络想法的集散地。“我们首先从组织开始，而不是梦想，”阿拉德回忆道。“它迅速成为一切问题的答案。”团队成员在对网络的不同愿景上争论：它会与Windows紧密结合，还是对其他技术开放？1999年5月，项目42解散，因自身负担而崩溃。

微软长期的Windows负责人詹姆斯·E·奥尔钦后来将这项努力形容为“极其雄心勃勃且天真”。阿拉德最近思考了这句话，并想知道这是否真的是一种批评。“改变世界的唯一方法就是想象它与今天的样子不同，”他说。“如果过于依赖让我们走到这里的智慧和知识，你最终会回到起点。换个新视角，重新审视，就能得到新的结果。”

阿拉德休息了两个月，思考他的下一个工作。基于Project 42的惨败，他知道必须从小做起：“关键的教训是：爬行、走路、奔跑。”一群朋友正在构思一个视频游戏设备的想法，需要一个有政治影响力的人。阿拉德仍然与盖茨和巴尔默有联系，于是他决定参与其中。

就像互联网前的日子一样，微软仍然停留在传统思维中。阿拉德的上司希望开发一个Windows的视频游戏版本，并让计算机制造商（如戴尔公司）来制造该设备。但行业并不是这样运作的。硬件制造商在游戏机销售中亏损，而通过游戏的版权费来弥补。当微软必须进入游戏机业务时，从零开始并不是他上司的首选。“我想收购任天堂，”当时负责硬件业务的副总裁里克·汤普森回忆道。阿拉德坚持将整个项目在内部完成，最终微软超越了任天堂。

阿拉德因Xbox的成功而获得的奖励是负责寻找新的数十亿美元设备业务，这成为了推翻苹果iPod的任务。在这种情况下，敌人非常熟悉：在阿拉德的办公桌后面，有一块水晶，这是他的老板、微软娱乐部门总裁罗伯特·J·巴赫在他公司15周年时送给他的。在中间是一张史蒂夫·乔布斯的照片。作为一个始终反传统的人，阿拉德在一台苹果G5电脑上工作，旁边是一台显然使用频率较低的个人电脑。阿拉德表示，了解竞争对手是很重要的。

阿拉德身边围绕着一小群忠诚的同事，他们跟随他从一个项目到另一个项目。道格拉斯·C·赫本塔尔在15年前与阿拉德一起开始了一个名为局域网管理器的网络产品。赫本塔尔列举了他们共同参与的大项目——互联网信息服务器、项目42、Xbox，现在还有Zune。“在我与J合作的每一个案例中，都有一座山要攀登，有一个明确的领导者，而大多数人会认为那座山是不可逾越的，”他说。“与J合作的家伙们的特点是，我们从不认为事情是不可逾越的。事实上，这正是吸引我们的地方。”

作者：杰伊·格林，彼得·伯罗斯在加利福尼亚州圣马特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