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这种乐趣能持续多久？ - 彭博社

在许多国家，拥有丑闻缠身记录的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早已不复存在。他在莫斯科和南部城镇别斯兰处理人质危机时的笨拙表现、他对乌克兰选举的干预，以及对前尤科斯石油首席执行官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迫害，现在再加上前克格勃间谍亚历山大·利特维年科在临终前指控普京下令毒杀他的指控，这些都成为了他的种种不幸经历。

然而在俄罗斯，普京依然是英雄。他的支持率接近80%，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他的任期内，经济蓬勃发展，这在经历危机的1990年代是难以想象的。在此期间，国内生产总值的年均增长率达到了7%，而实际收入年均增长超过8%。金融专业学生金·沃洛扎宁在莫斯科一家英国百货公司马莎百货购物时表示：“普京在国内外都相当强硬，这是必要的。”

股市飙升

在外国投资者中，俄罗斯的受欢迎程度也从未如此之高，普京执政期间股市上涨了十倍。今年，外国直接投资达到了约170亿美元，其中大约75%流入了石油和天然气以外的行业——这是经济多样化的一个令人鼓舞的迹象。荷兰酿酒商喜力和瑞典零售商宜家等公司正在快速增长。包括福特F、通用汽车GM和丰田TM在内的十多家汽车制造商正在俄罗斯设立或扩展业务。而花旗银行（C）今年几乎将其在该国的分支机构数量翻了一番，达到了47家，并表示其在俄罗斯的业务年增长率达到了70%。

这些投资的共同点在于它们瞄准了俄罗斯的中产阶级。根据莫斯科市场研究公司Expert的估计，这个群体从2000年的800万增长到今天的5500万，现在占人口的约37%。这提升了国家的情绪。认为生活“不错”的俄罗斯人比例从1999年的7%上升到23%，而认为生活条件“不可接受”的人比例则从53%下降到29%，根据最近的一项民调。

这些充满希望的人们涌向莫斯科基辅火车站附近的新欧洲贸易与娱乐中心。多年来，这个地方空置，成为醉汉和流浪狗的避难所，但今天它已成为一个五层的购物中心，拥有约160家出售进口服装、珠宝和化妆品的商店。咖啡馆里座无虚席，电影院正在放映好莱坞大片，如007：皇家赌场。“生活确实在改善，”年轻音乐家亚历山大·凯列耶夫在购物时说。“人们赚得更多，花得也更多。”

西方零售商对此感到兴奋。Zara、Nike、The Body Shop等品牌正在新购物中心开设店铺。“我们预计我们在莫斯科的销售将几乎立即达到伦敦或纽约的水平，”比利时高档咖啡馆和面包店连锁Le Pain Quotidien的莫斯科首家门店的创办人伊恩·齐尔伯克维特说。

并不是每个人都分享这份繁荣。远非如此。平均俄罗斯人的月收入为330美元，仅为美国平均水平的10%。只有三分之一的家庭拥有汽车，许多人——尤其是老年人——被抛在了后面。“当然，生活曾经更好，”68岁的尤里·斯捷潘诺夫说，他靠每月135美元的国家养老金勉强维持生计。尽管新的购物中心、办公楼和公寓大楼在圣彼得堡和新西伯利亚等二线城市不断涌现，但首都与全国其他地区之间仍然存在鸿沟。“离莫斯科越远，[不快乐的人数就越多]，”国际象棋大师、克里姆林宫的常年批评者加里·卡斯帕罗夫在接受玛丽亚·巴尔蒂莫罗的采访时说。

建立储备

一些人也在想扩张是否能够持续。毫无疑问，新发现的财富的主要驱动力是石油和其他自然资源。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估计，如果没有商品价格的上涨，过去三年的经济增长将低两到三个百分点。与此同时，发展中国家在利用商品繁荣带来的意外利润为可持续增长奠定基础方面的记录并不好。

值得称赞的是，普京已将大部分资金用于建立金融储备。俄罗斯创建了一个900亿美元的基金——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9%——以防止油价下跌。财政政策依然紧缩，克里姆林宫预计今年预算盈余将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7%。而且，俄罗斯在经济发展方面远远领先于大多数其他资源丰富的国家，拥有悠久的教育、科学和工业传统。现在，其科技公司开始与印度的外包行业竞争。软件出口今年将超过15亿美元，而2001年仅为1.28亿美元。“我们确实可以在全球范围内竞争，”俄罗斯最大的软件开发公司Luxoft的首席执行官德米特里·A·洛希宁说。

然而，经济学家警告说，高油价滋生了自满情绪。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警告称，经济改革基本停滞。更糟糕的是，腐败和官僚干预继续妨碍商业：俄罗斯在透明国际智库的年度腐败国家名单中与冈比亚和菲律宾并列靠后。“这是俄罗斯的普遍祸害，”莫斯科一家建筑公司的副主任阿纳托利·贝列斯托维说。“你必须通过让这个或那个官员个人感兴趣来加快进程。”

最令人担忧的是政府日益增长的角色。自2004年以来，克里姆林宫已控制了大约两打俄罗斯公司，包括西布涅夫和尤科斯的石油资产，以及银行、报纸等。尽管普京对市场改革的支持时断时续，但他仍支持国家冠军，如能源公司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和俄罗斯石油公司。私营部门的产出份额从去年的70%下降到65%，而国有企业现在占股市市值的38%，比一年前的22%有所上升。“真正让我们担忧的趋势，”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高级俄罗斯经济学家威廉·汤普森说，“是国有财产的大幅增加。”

但目前，似乎很少有中产阶级俄罗斯人分享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对经济的担忧，或国际社会对他们总统阴暗声誉的担忧。

作者：杰森·布什